蝙蝠俠個問題, 就像一柄利刃,戳中葉良的致命之處。
“你不是卡羅爾·瓦納弗,你是誰?”
他不是蘭洛特,不是尼普特, 不是伊森, 自然也不是穆托和卡羅爾, 他是誰?他是葉良,葉良又是誰?葉良只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活在種花家的市民, 是一個勤懇庸碌的打工人, 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
連殺雞都不殺,路上看到死掉的動物難過和嚇到,戀愛觀念保守且找不到女朋友,每擠地鐵,吃增肥外賣, 擔心中年禿頂問題的普通人。
葉良不想去傷害任何人, 葉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改造一座城市,葉良不享受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權力感,他是誰?
他只是個『迷』途的旅人, 找不到自己輪回的義。
他是每個世界的過客,而不是將自己視作救世主。
他失去故鄉, 如今,就快連自己都丟失。
他真的在乎哥譚嗎?倒也未必, 畢竟他穿越到個世界不到一個星期,對座城市所有記憶都來自卡羅爾, 怎么情誼深厚到想帶領哥譚市民推翻法庭統治?
不過是個借口,去掩蓋他日益枯萎蒼白的靈魂,他必須抓住某些存在的義。
偽善者, 個詞像刀子般刺痛葉良的心,劃出一道道血痕,詰問他的良心。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懲罰。你是個偽善者,打拯救的名義,只為錨住自己的靈魂!
蝙蝠俠看假卡羅爾的臉忽青忽白,到最后,竟然蒼白到連嘴唇都失去血『色』,淺綠眼眸上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乎臨近崩潰。
倒是讓蝙蝠俠疑『惑』起來,他上前一步,查看對方的情況,看到假卡羅爾猛地抬,沙啞地開口詢問道:“拿到名單后,你打算怎么做?”
“哥譚司法系統與他們同流合污已久,就算我幫你拿到證據,他們也能用各種方法開脫,甚至不停止暗地里對你的追殺,你打算怎么辦?”
蝙蝠俠其實沒必告訴他,但望那雙執又新煥發亮度的淺綠雙眸,哥譚騎士沉默片刻,還是開口道:“一個一個來,找到弱點,逐個擊破,并慢慢用合適人選潛伏和替換上去?!?br/>
哥譚上層已經爛成一片,么就像瓦納弗的計劃,直接雷霆掃除,但那樣造成多大的傷亡和后,蝙蝠俠自己都無法預計;么,就只能一步步來,先幾個關鍵位置的釘子拔掉,再逐步翻新和替換,個過程將無比艱難,和貓鷹法庭反復博弈拉扯,但也是對民眾影響最的方法,反正現實也不更糟。
“替換上去的人,你又能保證他們不被腐化嗎?”
“總有堅持的人,何況,我有自己的手段?!?br/>
“一旦被法庭發現,他們新蟄伏回黑暗中,而在漫的拉鋸中,也許連你自己都墜入泥沼,或者死亡,即便如此,你也不愿執行我的計劃是嗎?”
蝙蝠俠不話,只是平靜地看他,他固執得宛如守護哥譚百年的滴水獸。
葉良嘆氣,用手『揉』『揉』臉,仿佛徹底放下什么一樣:“有一句話你對,樣的決定不該由我來做。哥譚不屬我,哥譚屬哥譚人?!?br/>
如有一,哥譚真的興起革/命,那也得是源自哥譚底層人民的覺醒,而不是由誰仗武力,高高在上地決定他們的命運。再者,葉良挑挑眉,沒有群眾基礎的革/命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放棄。”他微微笑起來,將手上剩余的幾份名單都交給蝙蝠俠,“希望我做出正確的決定?!?br/>
蝙蝠俠:……其實我也沒想過,次遇到的反派如此講道理。
按照慣例來,往往是群歇斯底里的家伙固執己見,死不回,他再兢兢業業毀掉對方的計劃,最終么瘋掉被扔阿卡姆,么臨死前才懺悔。
種計劃還沒開始,他兩句就能勸住的……真的很罕見。
讓蝙蝠俠一間不知如何應對,卡羅爾交給警方?不,不至,對方最大的罪過也就是綁架韋恩,而以警局目前的腐.敗情況,交給警察就等是交給貓鷹法庭,卡羅爾絕對活不過今晚上。
可是就么放過他?種隨隨便便能就想出一個“高層清理計劃”的危險份子,放他在旁邊,蝙蝠俠也放心不下。
“你……之后我的安排,記住不讓法庭起疑?!?br/>
葉良點點,乖巧順服,真誠無比。
所以,家伙到底是誰?!
正當蝙蝠俠想些什么,耳麥里響動一下,他按在上面,夜翼的音略顯慌『亂』地傳來:“蝙蝠俠,你還記得我是來調查‘創世紀’的嗎?”
“點?!?br/>
“創世紀所在的研究室出事,萊克斯集團整棟大樓已經被封掉,里面的人都死,而且死法詭異,正義聯盟正派灑查,我現場資料發給你。”
蝙蝠俠轉過身,背對卡羅爾在護臂上按兩下,一道投影就在手臂上展開,上面是從外部拍攝的死亡現場,透過玻璃,能看到里面扭曲的人形,被包裹在血跡斑斑的繃帶和鐵鏈里,渾身都在向外飆血,臉上維持死前極度驚恐和扭曲的表情。
該死,看就不像正常死亡,更像是神秘側反派動的手。
“為什么急聯系我?”然而,是大都的現場,又有正聯接受,和哥譚有什么關系,能讓夜翼么慌『亂』來找他?
“無論是什么動的手,它都往哥譚來?!?br/>
夜翼再次發送幾張圖片,依舊是那種詭異至極的死法,但是……蝙蝠俠認出受害者,也認出照片拍攝地,是威廉姆斯家族的莊園。
死者是威廉父子,位卡羅爾所列貓鷹法庭成員名單的第一校
蝙蝠俠扭看向卡羅爾,后者狐疑地皺眉道:“怎么回事?你為什么么看我?”
表情不似作假。
但假卡羅爾的身份不明,他是如何偽裝得如此像?他到底是不是人類?還有按照名單殺戮的是不是他的同伙?
“還有誰見過法庭的名單?”蝙蝠俠低問道。
“只有我和你,至你給誰看過,我就不知道。”葉良有些納悶,他感覺到蝙蝠俠的情緒非常不好,不知發生什么。
蝙蝠俠將照片投影在雪白的墻壁上,眼神銳利得宛若鷹隼:“有什么緒?以及,你到底是什么?”
葉良被眼前的血腥場景刺激得瞳孔微縮:“是威廉姆斯父子?怎么!……”
蝙蝠俠懷疑是他干的?呵,他是有個能力,何必和對方掰扯半?直接殺得哥譚血流成河不就好?
“法庭已經被驚動,所有利爪都被派出來。”葉良立刻跳起來,“哥譚『亂』起來,我們必須找到動手的——心!”
【危機預警】猛地發作起來,葉良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在蝙蝠俠身側的某塊空間變得極為危險恐怖,散發濃郁的死氣和血腥味,他來不及多想,朝對方撲過去。
很尷尬,根本撲不動,但好歹是拉蝙蝠俠避開點,而一根沾染鮮血又銹跡斑斑的釘子戳過哥譚騎士剛才站里的地方。
濃的血霧在狹的空間中彌漫開來,那股刺鼻的味道如此熟悉,就像漢斯身上的,不,比漢斯身上味道多,就像是不心沾到幾滴血跡和整個泡在血水里的區別!
濃郁,恐懼,又帶深深渴求,葉良發現他有些饑餓,好像即將出現的不是敵人,而是一道鮮美的大餐,只是十分棘手而已。
血霧之中出現一個沉高大的鐵.處.女,雕刻扭曲哀嚎的人臉,每顆生銹的釘子上都沾染新鮮血跡,鐵罩猛地打開,里面是一個裹深紅繃帶的人形,被一道道鐵鏈纏繞,固定在鐵棺里面,鐵棺里布滿尖刺,甚至比外面的還多。
血『液』在鐵棺下堆積,緩緩流動,宛若流淌的河流,粘稠而帶惡。
鐵棺之女。
噩夢計劃……夢域的怪物!
葉良心一凜,個世界和九蛇世界并不通,怎么也出現夢域產物?難道,夢域可以連接他所有穿越過的世界?
是,在資料中到,夢域是存在世界之外的神秘空。
但那里的怪物怎么跑出來?除漢斯種本來就是人為放入的實驗體,本不該有任何怪物能離開那條危機四伏的血路才對啊。
而對面的怪物并不容他們『亂』想,幾乎是瘋癲地向視線范圍內所有活物發動攻擊。
蝙蝠俠猛地推葉良一,將他推到結實的實木桌子后面:“不出來!”
鐵棺之女的本體不能離開鐵/處/女,她被牢牢束縛在繃帶和鐵鏈之中,為情緒激動,鐵鏈“嘩嘩”作響,血腥味更加濃郁,無數釘子從血霧中幻化出來,從各個角度扎向蝙蝠俠。
種程度的攻擊,蝙蝠俠尚且能應對,但葉良出去就是送菜。
好在鐵棺之女只攻擊視線內的活物,對躲在桌子后面的人不感興趣,葉良也不敢出去拖手腳,他可不敢賭被釘子扎到的后,只是大腦瘋狂傳動:個看似毫無神智的怪物到底在做什么,它的攻擊似乎是有目的『性』的,還懂得照名單殺人?
誰給它的名單?為什么殺貓鷹法庭的人?
就在葉良瘋狂思考的候,蝙蝠俠也察覺不對勁。他之前看到血霧,就謹慎地按下開關,用罩子罩住口鼻,但隨戰斗一分一秒過去,他發現自己所有攻擊手段都對怪物無效,而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扭一看,些血霧竟像是有生命一般,有延緩他的動作。
樣下去,他遲早被釘子扎到,蝙蝠俠有猜測,那些死后被繃帶鐵鏈裹住的人,很可能就是被釘子扎到后導致的,扎塔娜曾經過,種東西就像是詛咒的媒介。
他必須離開個狹的房子,但是他一個人逃跑不難,帶是帶卡羅爾·瓦納弗就不可能,怪物每一波攻擊都是上百根釘子從各個角度襲來,兩個人目標大。
“蝙蝠俠,你快走,不用管我?!弊雷雍竺鎮鱽硪а赖囊簟?br/>
葉良的神情慢慢冷靜而堅定下來,一開始看到夢域怪物,他確實有些驚慌。沒錯,哪怕被蘑菇彈轟殺都殺不掉他,但血霧既然可以改變他手臂上的烙印,或許真能抹殺他的靈魂,況且,他也的確從鐵棺怪物上感到真正的威脅。
但也許正是他所需的,終止永無止境的輪回之苦。
葉良苦笑一,能活,誰又想死?
父母只有他一個兒子,死在里,連尸體都沒有,他的爸媽不以為他失蹤,然后一直一直都等下去?
他閉閉眼睛,夢域怪物對他有一種奇特的壓制,就像生物鏈底層遇到高層那種,他甚至無法抑制恐懼而產生的顫抖,而源自靈魂的饑餓又讓恐懼轉為甘美,宛若精神分裂般,反復遭遇驚嚇和誘『惑』。
“替我照顧好薩曼莎,她剛剛加入法庭,還沒有來得及作惡,幫我阻止她走入歧途。”葉良平靜道,“你有我全部的計劃,執行與否,看你自己。哦,對,另外我在你實驗室里在制作一些設備,你可以銷毀掉,或者自己拿去用?!?br/>
“走吧,否則我們都死在里,沒必,總得活下來一個,去向外界預警?!?br/>
蝙蝠俠再次避過一波鐵釘,他看向實木桌,桌子遮擋他的視線,但他能看到『露』出的幾縷發。沒有間猶豫,卡羅爾沒有錯,再堅持下去,他們都死。
“躲進桌子里,不出來,我想辦法將它引出去?!彼麆偛啪驮噲D通知正聯的魔法師們,但貌似里的血霧能屏蔽所有信號。
不過,個怪物在殺戮理智全無,似乎只攻擊眼前活的東西。如卡羅爾躲得好一些,等他出去聯絡上正聯后,還能再回來怪物引開。
蝙蝠俠看到對方心翼翼地躲進桌底,當下不再猶豫,巧妙地借助走位,砸破玻璃墜落下來,在即將撞擊地面之,彈出抓鉤,腳下一蹬,穩穩落地。
鐵棺怪物然追到破窗邊,沒有被引出來,過幾秒,它竟然又轉身回去!
該死的,它去找瓦納弗!
躲在桌子下的葉良在思考一個問題,如個怪物只獵殺自己看見的活物,威廉姆斯一家是怎么死得齊齊整整的?但凡找個柜子躲進去,也許就能躲過一劫?
等等,它看到的獵物,它看到的……
【危機預警】瘋狂在腦內響動,葉良默默低,對上實木桌腿上的金屬雕刻,只見原本圣潔的百合花苞中,鑲嵌一顆連神經血脈的眼球,眼白上布滿血絲,瘋狂愉悅地看向他。
臥槽?。?!
個怪物可以同化所有金屬,讓它們出自己的眼睛!
那顆流出鮮血的眼睛是葉良看到的最后景象,當不知道多少枚鐵釘戳入血肉中,他左臂的烙印宛若沸騰起來。
鮮血從全身上下流出來,皮膚上開始出染血的繃帶,無數鐵鏈將他牢牢綁住,接他眼前一黑,仿佛被關進某個冰冷血腥的棺材里,隨“砰”一合上,棺材內部的尖刺一根根嵌入血肉,帶被刺破而無法發出慘叫;雙眼被刺穿而失去光明。
“嗬……嗬……”他嗓音破碎地喘息,劇痛讓他暈目眩,根本不可能看見他胳膊上的烙印再次變化。
噩夢戰士被無形之手一點點擦掉,替換上新的稱號——
【鐵棺之女】噩夢領主恐怖大公的仆從,她曾是教堂的修女,直到被關進個無法擺脫的尖刺牢籠,在鮮血中洗禮,在哀嚎中生。
#
“她是個精神病,你能不知道?”九蛇的x隊玩手上純金的三角雕塑,對其中一面的圖騰道,“一旦開始殺戮,鐵棺之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是故的。”
不屬人類的音從圖騰傳入x隊的耳鄭
“我知道,他最后退縮,放棄清理計劃。但你們也急一些,是能硬來,我不早就動手?”
x隊側耳又兒,嗤笑道:“所以,就是為什么,我才是夢域副君,而你只是個刑獄官。算,反正他也死不?!?br/>
“每次死亡,都只讓他更強而已?!?br/>
x隊看窗外暖洋洋的金『色』陽光,語帶警告道:“記住,別再『插』手?!?br/>
也不知道對面什么,x隊冷笑一,黃金三角隨手扔到沙發上,眼神冰冷,嘴角還是維持詭異微笑弧度。
只幫倒忙的蠢材,你們么攻擊他,只讓他更清醒地站在夢域對立面而已。
白費他動用漢斯步棋,還對方送進泰坦世界里,讓巨獸思維影響他。
算,慢慢來吧,早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