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星兒跑過來說,“忘憂閣飛鴿傳書,說文公子今晚會來,點名要孔雀公子相陪。”
“文公子?”玉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哪個文公子?”
“當朝太師的幼子,文淵。”星兒說道。
玉珩在聽到太師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微微抽搐,眼中劃過一絲寒意,使那張絕美的容顏顯得陰冷而詭異。
"我知道了,照顧好小錦。"玉珩說完,不等星兒回答便運起輕功,向忘憂閣的方向跑去。
"文公子請。"小廝將文淵請進湖心小筑后便轉身離開。年紀輕輕的紈绔公子手搖折扇,信步向屋內走去,聽得幾聲琴響,叮叮咚咚,似是珍珠落入玉盤。轉過屏風,文淵見到一位身著翠綠衣衫的公子端坐在古琴前,一雙素手,竟比女子還要細致纖長,輕撥琴弦,優雅至極。
“抬起頭來,讓本公子看看。”文淵輕佻笑道。
眼簾微抬,羽睫輕顫,一雙星眸,明亮清澈。
“快,快把面紗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臉!”文淵迫不及待的說。
“呵~公子是初次來吧。看來是不懂得我這里的規矩。”玉珩笑道,“孔雀的面紗是從不摘下的。”
“什么?”文淵覺得荒唐,冷笑道,“天底下哪有小倌遮住臉不讓恩客看的?公子我可是出了大價錢的!”
“文公子出的價錢不足以看我的臉。”玉珩仍是不急不緩的撥著琴弦。
“哈?三十萬兩銀票不足看你的臉?!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文淵面露怒色。
“呵~~文公子嚴重了”玉珩輕笑,“我并不是獅子大開口,只是為出得起價錢的人服務罷了。”
“你!”文淵徹底被激怒了,在房間中來回踱了兩圈,面色鐵青的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我再出三十萬兩!只為看你的臉。但是,如果你的容貌沒有驚艷到我,這三千兩的銀票你拿不到不說,我今天還要砸了你花魁的招牌!”
這句話分明是個陷阱,文淵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今天要砸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倌的招牌,讓他知道,文太師家的少爺,可不是能由著他性子來的人。
“呵~~”玉珩彎了彎眉眼,完全沒有看出文淵心思似的,緩緩摘下了面紗。隨著輕紗的垂落,文淵手中厚厚的銀票散到了地上,他本人卻渾然不知似的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喉結處上下顫動,文淵狠狠的吞著口水,一雙眼睛始終沒有從玉珩的臉上移開半分。
“呵~~”玉珩微微勾起唇角,平靜的問道,“文公子覺得,這三十萬兩花的可值得?”
“值!值得!”文淵急忙點頭,“得見此容顏,莫說三十萬,再加三十萬都值得!”
“公子過獎。”看著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文淵此時一臉的迷戀模樣,玉珩心中冷笑,倒了一杯茶遞到文淵手中,輕笑道,“來,喝杯茶,去去火氣。”
文淵急忙雙手接過,還不忘在他的手背上狠狠摸了一把。那雙手透著微涼,柔滑細膩,文淵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著柔軟起來,卻沒有注意到孔雀公子臉上,那似若有似無的冷笑。
“等了這么半天,他怎么還沒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沖著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吼道,“你們知不知道,這位可是當朝的太師!竟敢讓太師來等他一個江湖草莽?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卻顯然沒有被他嚇到,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淡然說道:“所謂入鄉隨俗,絕刀城自有絕刀城的規矩,還請兩位大人耐心等候,已經有人進去通報陛下了。”
“我們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了!”中年人大喝道,正欲發作,卻被聲旁一直沉默的老者制止。
“文昌,坐下,我們耐心等著便是。”老者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透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威嚴。
文昌無奈只得坐回座位,憤憤的說:“爹,您可是堂堂文太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么能在這里受個什么城主的冷落。”
“這里是絕刀城,不是朝廷。”文太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淡淡說道,“何況,若是連這都忍不了,你爹我怎么能平安無事的活到現在?”
“陛下有令,請兩位大人進去。”另一位侍女走過來說。
“煩請帶路。”文太師起身說道,跟在侍女的身后緩緩走上大殿。
高座上的男子戴著鐵皮面具,看不清長相,一身黑袍上布滿暗紅的紋路,像是血管在蔓延。
“得見刀皇,實是老夫之幸。”文太師客氣的說。
沈卓的聲音在面具后悶悶的響起:“我絕刀城向來安于江湖,不想與朝廷有牽連。兩位若是來拉攏我,便可請回了。”
“你!不要太囂張!”文昌狠狠的說。
“老夫這次特意前來,是想給刀皇看一樣東西,一件故人之物。”文太師微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將它交到侍女手中。侍女打開木盒確定里面沒有機關,才將它交到沈卓手中。沈卓接過木盒,里面只放了一只短箭,箭尾處,一個金色的“鏡”字刻在上面,讓沈卓的眼中立刻布上一層陰霾,拿著短箭的手也不自覺的越握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