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老嫗
廢棄軍營,血腥漫天,血流成河!
澹臺無忌點火之后,火光四起,守在這邊的羽子畫三人,持神器立于洞口,待十殿舍舍人沖出之后,就地掩殺,那些舍人本就驚慌失措,面對威力巨大的神器,絲毫沒有防抗的機會,被悉數斬殺,一個活口未留。
此次主動攻擊,可謂大獲全勝,十殿舍的臨時據點被毀,十殿舍的威脅暫時消除,陳九歌的搖光劍失而復得,本應是高興之事,但奈何所有人均高興不起來,相處多年的同門竟然是十殿舍的殺手,這很難與冉夢涵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聯系起來。
世上萬物均有規律可循,唯有人心難測!
就在陳九歌幾人處在惋惜之中,難以釋懷之時,向東急匆匆的趕來。
“咳咳,又有發現!”
陳九歌幾人隱去悲傷,跟著向東鉆入一處洞穴之中,此洞穴與主洞多有不同,干燥異常,空氣也十分流暢,快到目的地時,向東一個閃身,遛向身后,陳九歌正感疑惑之時,一聲尖銳刺耳的罵聲沿著洞穴穿了過來。
“滾開!都給我滾,有種別救我,我讓皇爺爺斬首你們!”
“殿下,少俠說了,他們是風流學院的學生,今日來摧毀壞人的巢穴,并非有意冒犯于你呀!”這是個蒼老的婦人聲音,想來是那“公主”的侍從。
“羽社長,怎么回事?”陳九歌等人出現,看到地上躺著兩道人影,一個是十四歲年紀的少女,一位是白發蒼蒼的老嫗。
這一老一少眼睛上蒙著黑布,老嫗因為年紀大的緣故,在地上氣喘不停,而少女則想魚一般擺動著身體,嬉笑怒罵,一副刁蠻之象。
“公子,你可來了,向東替少女揭開繩索之時,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身體,少女便不依不饒,鬧著不讓解開束縛!”
“老嫗稱少女‘公主’,又聽到她說什么‘皇爺爺’,是否與南楚皇室有關?”陳九歌在羽子畫耳邊輕聲問道。
“正是如此,據我推斷,此女應該是楚云飛的小妹,楚云青,是南楚皇帝最疼愛的孫女,不知為何被人劫至此處?”
“姑娘,我兄弟是粗糙魯莽之人,救人心切,絕非有意冒犯姑娘,還請姑娘息怒,讓我等為姑娘及同伴解開繩索!”陳九歌彬彬有禮的道。
先禮后兵,這是上官鳳儀教他的出手應對之法。
“你是那什么公子是吧?你叫誰姑娘了,本宮乃是南楚皇室公主,我的玉體豈是你們這些賤民觸碰的,就讓我死在這兒吧,看我皇爺爺怎么斬殺了你們!”這姑娘桀驁不馴,言談中傲氣十足,刁蠻任性姿態展露無疑。
陳九歌心中泛起厭惡,旁邊的冷璇臉上寒云密布,就連一向溫婉性子的段醉蝶也蹙起了雙眉。
“天驕,先解了老婦人吧!”陳九歌朝白天驕一招手,白天驕會意,寒刃閃現,老嫗的繩索應聲而斷,陳九歌上前揭開老嫗臉上的黑布,只見老嫗的臉上皺紋密布,一頭白發如霜,身體佝僂,但精神極為健碩。
“多謝公子!”老嫗彎腰一躬,表達謝意,陳九歌上前扶起,出手微涼,體內血脈流動不息,也是一位修者。
“向東,扶老婦人出洞,其他人速速撤出洞穴,以防巨蛇襲擊!”陳九歌說完,給老嫗遞了眼色,老嫗雖有不舍,但也明白陳九歌話中“巨蛇”的用意,幾人相繼離開,洞穴恢復了寧靜,南楚公主楚云青心中的恐懼在蔓延,她甚至聽到了蛇類“嘶嘶”的聲音,心神逐漸崩潰。
接著,楚云青哭聲漸漸清晰起來。
“霞奶奶!霞奶奶!您不管青兒了嗎?那個什么公子,我原諒你們對我的冒犯,恩準你為我揭開繩子!”
楚云青的聲音在洞內回響,但陳九歌始終沒有回來,楚云青的心慌了,心神徹底崩壞。
“我錯了,我錯了,嗚......”
楚云青歇斯底里哭喊著,整個洞穴中回蕩的都是她清脆的哭音。
陳九歌幾人這才折返,但誰也沒有動手,老嫗上前為小公主解開繩索,楚云青掙脫束縛之后,一把扯掉臉上黑布,惡狠狠看著陳九歌。一雙鳳目精光閃爍,仿佛將幾人吃了一般。
小公主的刁蠻徹底惹怒了陳九歌幾人,誰也沒有上前的行禮的意思,楚云青雙腳一蹬,粗魯地撥開人群,向前急奔而去,卻沒成想絆倒在地,玉上青云不忍,伸手攙扶,楚云青楚楚可憐地望向玉上青云,一章無可挑剔的俊臉,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臉上泛上紅暈,乖乖的向前行去,陳九歌等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還是長的俊俏好辦事!”向東調侃一句,言語中充滿了酸意。
陳九歌見那老嫗行走不便,便與段醉蝶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前行,老嫗干澀的臉色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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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九歌幾人回到學院的第二天,冉夢涵背叛的陰霾還未散去,烈艷搖曳著紅色的性感倩影,通知陳九歌南楚皇室召見,臨走時,烈艷導師俏臉憤怒不已,摸著她的玉額,抱怨陳九歌太不省心了,竟然與南楚皇室又有了糾葛。
陳九歌也是萬般無奈,當日好心救人之舉,給自己惹來了麻煩。
身旁的段醉蝶很是擔憂,她牽著陳九歌的手久久不愿松開,陳九歌相擁安慰,一記輕吻惹的佳人笑顏頓開。
南楚皇室自黑帝開國以來,便占領玄武之都戰略位置。
外有高墻聳立,衛兵戒備,內有亭臺樓閣,池觀水榭。
精心布局的建筑群,與幽靜的金黃裝飾相得益彰,雕梁畫棟,各式各樣的怪石異花點綴在園內,古老的洪鐘,處處散發著皇室的威嚴。
穿過重重疊得的庭院,邁上九重臺階,便是歷代南楚帝處理政務的地方。
前面領路的衛兵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走入了側院,側院與主宮不同,受了威嚴,多了溫馨。
院內異香撲鼻,假山親和,松柏舒展,五彩繽紛的花草,爭艷怒放,走廊的兩邊,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吟唱著嘰嘰喳喳的動聽樂府。
就在院內主臥位置,紗幔低垂,香氣撲鼻,顯然是女子宿處,昨天被救的老嫗佝僂著身子,恭敬的立在門口。
陳九歌豁然頓悟,同時心驚膽戰起來,召見他的并非是威嚴無限的南楚皇,而是那位刁蠻任性的小公主楚云青。
即便陳九歌遠在草莽,也知道公主寢宮那是后宮女眷之所,外人不可擅入,他站在門口嗅著屋內散發而出的清香,遲遲不愿進去。
“那個什么公子,你在門口站崗了,難道要本宮出門迎接,你才肯賞臉入內嗎?”
就在陳九歌遲疑的當兒,楚云青的諷刺的聲音傳了出來,陳九歌這才硬著頭皮,屋內香爐淡煙縈繞,營造出朦朧的氣氛,四周墻壁全用錦緞覆蓋,陳設之物皆是女子用品,尤其墻上面那顆夜明珠,璀璨奪目,流光溢彩。
放眼望去,一身單衣的楚云青,正在銅鏡面前梳妝,十四歲的她身形有些消瘦,香肌玉膚、美撼凡塵,微微發育的身材凸顯出青澀的輪廓,待她成人定然又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胚子。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小公主豁然轉身,衣衫雖是休閑衣服,黑發散披,掩蓋不住俏皮可愛的味道。
據老嫗講,小公主刁蠻任性,老嫗又是百依百順,全力聽從,昨日主仆二人偷偷遛出南楚皇宮,到玄武之都游玩。
不曾想,碰到了古護法等人,一名手下,色心大起,將這一老一少悄無聲息的劫走。
古護法沒有想到,這位少女竟然是南楚皇室的公主,心神瞬間慌亂,在玄武大地這片區域,竟然抓了主宰者的孫女,此時的少女大呼大叫,幾人心一橫,將一老一少堵了嘴仍在一個洞穴,打算交接搖光劍之后,悄無聲息的放人。
沒想到,遇到陳九歌等人伏擊,身首異處,一老一少被陳九歌等人救了回來。
“皇爺爺說,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哼,還下旨讓我設宴款待于你,我看設宴就免了吧,允許你在寢宮游賞一番,也是對你的恩賜,看完了,就趕緊滾蛋!”小公主說的懶洋洋的,真把陳九歌當成沒見過世面的鄉野賤民。
“娘的!早知道不救你了!”陳九歌大怒,但畢竟是皇室重地,不敢造次,
“哼!蠢貨,看完再走,不然皇爺爺又說我!”陳九歌剛要轉身離去,氣殺的小公主的挨揍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于是,陳九歌在老嫗的帶領下,看起了走廊中的畫像。
頓時,一張女子畫像吸引了他的目光,畫中女子錦衣華服,淺笑盈盈,玉面略施粉黛,便已是天香國色,一頭青絲飄灑,衣裙飛舞,風華絕代的氣息徹面而來。
等看到她的閨名之時,陳九歌的心瞬間慌亂了——
楚紫心!
風流學院的創建人,第一任院長的愛人!
當年風靡玄武之都的“任心之戀”的女主人,楚紫心!
“任心之戀!任心之戀!”陳九歌心神慌亂,下意識的呢喃。
待震撼消弭,他才回轉意識,對著干澀的面上滿是疑惑的老嫗笑了笑。
“老婦人,這是前公主楚紫心殿下嗎?”其實陳九歌的問話是多余的,事實俱在,畫中女子當然是楚紫心,但他心中有對任風流的承諾,此舉乃是試探之語。
老嫗并未搭話,轉身看著畫中女子,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出現了悲戚,眼中留下了拙淚。
“怎么會不是呢?我是看著她長大,又看著她離開的呀,心兒!”老嫗聲音很輕,說的有些吃力。
陳九歌心海翻騰,心跳加快,“任心之戀”乃是二百余年前的事,難道這老嫗已經二百余歲?心中雖震撼,但他趕緊冷靜下來,想查明當年的秘辛,不負任風流所托,就得從老嫗這個知情人開始。
“老婦人,能講講這一段‘任心之戀’嗎?小子一直對這段絕世之戀很是向往,老婦人能滿足小子的好奇心嗎?”
“嘿嘿!公子正值青春年華,向往乃是人之常情,但此事絕非表面的那么溫馨。”此話一出,老嫗眼珠不自然的轉動,劇烈的咳嗽起來,陳九歌明白老嫗真情流露,無意之下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陳九歌既然聽到,豈能就此放過,陳九歌是外人,客氣細談,這老嫗絕對不會坦然相告,另聽老嫗的話外之音,在司水之源內,任風流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為了讓老嫗說出隱藏的秘辛,他必須給她吃一劑猛藥了。
“沒有那么溫馨?你是說任心二人并非像外界所言,結伴游歷天下,而是一段絕世之戀化為了泡影嗎?”
陳九歌的話,老嫗聽來,如同大地驚雷,她的氣息紊亂了,一股徹骨之寒,鉆入陳九歌的身體,老嫗的眼睛精光閃爍,園內的花草在顫抖,地面的風塵絲絲,陳九歌的墨發不受控制的飄起,陳九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心中卻有些欣喜,因為老嫗的反應驗證了任風流的話,當年的慘劇是真的,老嫗就是知情之人。
似乎轉瞬之間,陳九歌即將命喪此處!
“霞奶奶,我要喝茶!”小公主楚云青的聲音絕空而來,老嫗的殺氣一閃而退,陳九歌喘氣如牛,他摸了一把額頭,汗流滿面。
“就來,就來!”老嫗聲音突然溫和起來,朝屋內答應了一聲,說了聲“陳公子,稍待!”就閃入了屋內。
陳九歌猛的坐倒在地,心有感慨,二百年的修為當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