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陽將永寧公主緊摟在懷里,擋住她的視線,隨后冷冷地將薄劍從瘦士兵的胸口上抽出,血花四濺,卻沒有一點染上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眼淚從她眼角滾出,她渾身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她緊緊地抓著蕭平陽的衣袖,好似手一松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平陽?平……平陽?”
“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蕭平陽擦凈手上的血,伸手安撫地摸摸永寧公主的頭發(fā)。
明明破國的時候沒有恐懼,獨身等候的時候沒有害怕,被人欺辱的時候沒有驚慌,可是為什么偏偏到了被人安慰的時候,所有的委屈卻突然涌上喉間,壓在心尖了呢?
永寧公主不知道,她埋在蕭平陽的懷里,開始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壓抑都哭出來,再擦干淚時,又是那名舞著水袖天真無邪跳舞的姑娘。
待到心情稍稍平復時,永寧公主擦著通紅的雙眼,邊抽噎邊打著哭嗝問:“平,平陽,你,你怎么在這?”
“北國和南燕國打仗的消息傳到了西蜀國,但是西蜀國與南燕國和北國都交好,所以不方便出兵,我就自己過來了。”
“你,你,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不是,雖然西蜀國不能派兵,不過我有自己的小隊,但是我擔心帶兵入宮會引起兩國紛爭,所以現(xiàn)在是獨身入宮來找你的,說起來我在城外驛站,還見到了倆個人,我趕緊帶你出去。”說著,蕭平陽牽住永寧公主的手,要往殿外走去,忽而又猛地停住腳步。
晏河清站在寢宮門口,目光在倆人身上和地上的尸體來回轉,最后落在蕭平陽的身上。
蕭平陽抽出腰間薄劍,護在自己和永寧公主身前,她輕咬下唇,似乎在思考說辭。
晏河清平靜地將目光轉向地上尸體懷中散落的金玉和永寧公主被撕破的衣衫上,不過幾眼,已在心中大致猜出了這里發(fā)生過何事。
蕭平陽壓下心中慌亂,冷靜地說:“你國士兵……”
“我南燕國沒有不遵軍規(guī)的士兵。”晏河清淡淡地打斷她,邊轉身離去邊繼續(xù)道,“若要出宮,西邊沒有士兵把守。”
蕭平陽不曾想晏河清會如此輕易地放她們倆個離去,怔愣過后收回薄劍:“多謝。”
“等一下!”永寧公主突然從蕭平陽身后幾步走出,喊住晏河清。
晏河清腳步一頓,側身看她。
“皇上哥哥他,他怎么樣了?”永寧公主因為害怕聽到噩耗而胸口劇烈起伏,可如果不問清楚又極牽腸掛肚。
晏河清眼眸微涼,他原地停駐數(shù)秒,沉默地轉身離去。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在他心里,蕭予安和北國君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永寧公主口中的皇上哥哥,卻不單單指蕭予安。
永寧公主不安地同蕭平陽對視一眼,蕭平陽攥緊她的手,柔聲道:“別擔心,我們先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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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予安原本以為自己會被丟進冰冷的地牢,結果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在寢宮的床榻上,這讓他一時間有點懵。
懵完之后,蕭予安發(fā)現(xiàn)自己四肢無力,渾身火灼,喉嚨干澀,他伸手摸摸額頭,果真滾燙——他發(fā)燒了。
流年不利,近日水逆啊水逆。
如果有機會見到北國少年君王,蕭予安發(fā)誓自己一定要拽著他的領子,邊晃邊吼:鍛煉身子啊大兄弟,你還是個攻!弱攻是沒有前途的!沒有前途的!
不過說起來自己凍了大半天,好歹只是發(fā)燒,沒凍出毛病。
蕭予安撐著身子坐靠在床榻上,手臂傳來鉆心刺骨的疼,蕭予安抬起手臂看了眼,見自己用匕首割的地方纏上了干凈的白布。
晏河清這是……解氣了?
蕭予安輕輕挑眉。
算了,男主的心思你別猜。
燒得頭腦漲疼的蕭予安慢慢走下床榻,扶著桌子想給自己倒杯水喝,他剛斟滿小瓷杯,寢宮的門突然被人惡狠狠地踹開,一虎背熊腰的大漢出現(xiàn)在門外。
大漢先是對著蕭予安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隨后伸手關上門,這才慢悠悠地走到蕭予安的跟前問:“你在做什么?”
對于這種選擇性眼瞎,蕭予安還是能保持耐心的:“喝水。”
“哦,喝水啊。”大漢怪聲怪氣地拖長音,突然一拳擂在蕭予安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