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第二日從十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的時候,拍著身下的床被總有種今天要遇到真愛的錯覺。
然后他一到公司就被人撞了。
蕭予安揉著被撞疼的胸口,心想今天回去一定要讓趙管家把那破床換了。
撞人的姑娘眉清目秀,性子也乖,不停地彎腰道歉。
蕭予安伸手阻止姑娘鞠躬,沒阻下,只得跟著彎腰說沒事沒事。
兩人莫名其妙對拜了一會,然后又在這種明明應該發(fā)生點啥事的氣氛下,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地各走各路了。
蕭總裁沒走兩步,又撞到了人,這會是他不小心撞到了人家。
被撞的姑娘趾氣高揚地抱著雙臂,眉毛一挑眼睛一斜:“往哪撞呢?長眼睛了嗎?”
蕭予安好脾氣地笑著道歉,又問姑娘有沒有事。
姑娘擺擺手,邁著芭蕾步,仰著優(yōu)美的天鵝頸走了。
蕭予安迅速打了個電話給趙管家,讓他趕緊把那充滿了霸道總裁氣息的破床給處理了。
掛完電話,蕭予安走到電梯口,一拐彎又被人撞了。
這次是位男生,模樣清秀可愛,撞到蕭予安以后疼得大眼睛含著淚,小男生也來不及擦淚,慌慌張張地道歉。
蕭予安覺得有些窒息,說了句沒事趕緊走開。
這會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好不容易總算安全地挪進了電梯里,蕭予安長吁一口氣,一出電梯門又撞上一人。
蕭予安:“……今天有毛病吧!?”
被撞的是一位氣場十足,挽著袖子露出花臂,在室內(nèi)還戴著墨鏡的男人,那男人一把將蕭予安壁咚在墻上,邪笑道:“男人,知道我是誰嗎?現(xiàn)在你撞了我,說說怎么賠吧?”
蕭予安面無表情:“怎么賠?”
那男人的手環(huán)住蕭予安的腰就要往他后面伸去:“用這里賠……啊!
片刻過后,蕭予安蹲下身撿起那男人被自己打折的墨鏡,然后一邊看著趴在地上的人,一邊默默地打了個電話給紅袖。
紅袖姐姐做事干凈利落,帶著律師十五分鐘談妥了賠償。
那男人自稱黑老大,對著蕭予安言語輕佻,把智障當霸道,把自戀當帥氣,什么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身下受,到時候把你囚禁起來一定會日久生情等等騷話說個不停。
蕭總裁說:“你知道十九大部署了一項重要指示精神嗎?這項指示精神為了保障人民安居樂業(yè),社會穩(wěn)定有序,所以決定在全國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知道什么叫掃黑除惡嗎?”
黑老大瞬間就萎了。
蕭總裁懶得和他廢話,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想如果他今天再撞到人,他就!
就什么還沒想好,蕭總裁第五次撞到了人。
這次撞得狠,倆人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蕭予安手肘膝蓋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整個人都疼懵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過來一會,蕭總裁揉著摔疼的地方,慢慢起身,發(fā)現(xiàn)那人還躺在地上,不知是碰瓷還是摔傷。
蕭總裁心想我今天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這等套路就想吸引本總裁的注意?naive!而且本總裁心有所屬,現(xiàn)在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蕭總裁半跪到那人面前,伸手拍著他的肩膀喊道:“兄弟,地上不冷嗎?你……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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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醫(yī)院,陽光明媚春風和煦的下午,張白術例行巡查完病房,收起病歷表,將水筆蓋上帽塞進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然后起身往神經(jīng)外科的單人病房走去。
張白術推開病房門,一眼就看見蕭予安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望著病床上的男人,目光里全是擔憂。
張白術上前拍拍蕭予安的肩膀:“放心,這人身體各項指標都沒有問題,我拿和你多年插科打諢的友情來擔保,他肯定沒事。”
蕭予安:“沒事為什么不醒?”
張白術:“要不你親他一口試試?”
蕭予安:“你以為我沒試過嗎?”
張白術:“……好家伙,你不是從不找小情兒和金絲雀的嗎?這是什么情況?”
蕭予安擺擺手:“說來話長。”
張白術:“那就長話短說。”
蕭予安指著病床上的晏河清:“這是我相公。”
張白術:“……蕭予安你等會,我去西藥房給你拿點退燒的藥,你在這里等等我啊。”
說完張白術真的走了。
蕭予安繼續(xù)望著病床上的人,那人面容雖然是蕭予安熟悉的模樣,卻不見三千青絲長發(fā),他原本身著黑色西裝西褲,此時西裝被脫下放在雪白的床被上,身上只穿著白襯衣,是蕭予安熟悉又陌生的模樣。
蕭予安雙手不安地緊緊絞在一起,突然接到了紅袖的電話:“蕭總,您要的那人資料,我找到了,這人名叫晏河清,他父親的公司先前面臨破產(chǎn),不得不非法借貸融資,結(jié)果導致最后無力償還高利貸,舉家逃到了國外,而他父親的公司前不久剛被我們集團收購整頓,他好像是來應聘的。”
蕭予安:“……他沒跟著家人一起去國外嗎?”
紅袖:“沒有,聽說之前被高利貸的人整得挺慘的。”
蕭予安:“……這難道要走賣身還債的劇情?”
紅袖:“還債?他好像孤身一人在國內(nèi)把爛攤子都處理清楚了,而且我們集團愿意收購這公司,也幫了他不少忙。”
蕭予安唏噓不已,說了聲他知道了,又和紅袖用電話交接了半天工作,眼見日暮西垂,晏河清還是沒醒。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林參苓探出半個腦袋:“白術,咦,蕭先生。”
蕭予安笑著喊:“參苓,好久不見。”
林參苓笑道:“也沒有好久不見吧,前不久不是才剛見過。”
蕭予安笑而不語,張白術推門走進,見到林參苓就喊:“老婆,你怎么來啦?”
林參苓說:“我今天沒有值班呢,就過來找你了。”
張白術說:“護士長老婆大人辛苦啦,對了,我爸是不是今天也被邀請回醫(yī)院來會診了?”
見林參苓點點頭,張白術上前一拍蕭予安的肩膀:“走,一起吃個飯啊!難得人這么齊全!”
見蕭予安擔憂地看著床上,張白術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架起:“別擔心了,擔心了也醒不過來,有護士呢,沒事,吃個飯而已,晚飯早吃晚吃反正都是要吃的,參苓啊,你和蕭予安先去接我爸,我回家把我媽接過來。”
蕭予安一怔:“你媽?”
張白術說:“對啊,我媽,你那什么表情,為什么這么驚詫,你不是見過她嗎?好了不說了,我接人去了。”
蕭予安無法,和護士叮囑了好幾聲如果晏河清醒了就立刻給他打電話,然后和林參苓一起去接張長松。
蕭予安一路上旁敲側(cè)擊,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張長松的妻子早年生了大病,全靠當時最先進的現(xiàn)代醫(yī)學救下了一條命,但是身體太虛弱不能生育,于是張長松倆夫妻就抱養(yǎng)了張白術,一家人再無坎坷地度過了數(shù)十年的春夏秋冬。
蕭予安笑道:“真好。”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張白術和蕭予安時不時插科打諢,逗張媽媽和林參苓開心,張長松依舊是爆脾氣,對倆小崽子又愛又恨,沒少吹胡子瞪眼睛,但是一轉(zhuǎn)頭面對張媽媽,又是一副溫柔耐心的模樣。
吃完飯,蕭予安同張白術一家人告別,起身往醫(yī)院去,他剛走到醫(yī)院門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喂?是蕭先生嗎?您的朋友醒了!”
蕭予安掛了電話急急忙忙地就往病房方向跑去,跑到病房前突然被護士攔下:“蕭先生,您先別急,您的朋友好像有點不對勁。”
蕭予安跑得氣喘吁吁:“不,不對勁?什么不對勁?他怎么了?他沒事吧?”
護士惴惴不安地說:“我們之前問他記不記得自己是誰,他說……他說……他說他是南燕國皇上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