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下水庫漆黑一片。
只有冷峻峻的石頭地面,反射著冰涼的光。
湖里的臟水翻涌著。
猶如無數(shù)條蚯蚓鉆土形成的泥浪。
隨即,密集的白嫩豆芽,從泥浪下面頂上來,肆意生長。
……不對。
那并不是白色豆芽。
那一根根雪白的、扭動的、翻滾的肥碩軟體。
更像是……
數(shù)不清的活蛆!
滴答——
渾濁的水珠從地下水庫最中央,那頭慢慢爬出水面的龐然大物身上,一點一點落下來。
遠(yuǎn)遠(yuǎn)看去,猶如一只潛于地底的白色巨龍。
翟楠緩緩走近水庫邊緣。
他看見,那只白色“巨龍”朝他低下頭來。
褐色湖水從它的身上嘩啦啦傾瀉下來,宛如一座天然的生物瀑布。
他說看見了一顆幾乎萎縮不見的頭部。
和退化到極限的小小口器。
還有不時收縮舒張的、一圈圈的……黏糊糊的環(huán)節(jié)身體。
很肥碩。
寬度幾乎達(dá)到了長度的三分之二。
是的。
——這不是巨龍。
這是一只蠅蛆。
一只突破了種族屏障,長的像龍一樣巨大的蠅蛆。
翟楠仰望著巨型蠅蛆的環(huán)節(jié)軀體。
發(fā)出了贊美的聲音:
“臥槽——”
巨型蠅蛆肥肉堆積的身體形成惡心的肉浪,一圈圈向上堆疊。
最后,“啵兒”一聲。
緩緩?fù)瞥鰜硪活w亮晶晶的光頭。
由于沾滿臟水的原因,看起來像一顆放了半年的鹵蛋。
腌入味了那種。
很熏。
頭顱滿臉橫肉。
只不過,他的表情并不兇惡。
甚至充滿了疲憊和頹廢。
“我已經(jīng)不做掮客生意了,你可以離開了……”
“……”
翟楠:“臥槽,這特么是個人!?臥槽臥槽……”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在游戲里,那個躲在地下室冷庫里。
一手掌控著整個哥譚信息。
并且使用炸藥控制了所有排水樞紐的地下大佬。
應(yīng)該叫企鵝人吧……
而且,整體長相,也更加偏向人類一點。
是個覺醒了「鵝語者」的超凡者。
雖然根據(jù)前幾次的游戲經(jīng)驗,翟楠知道,古古怪怪游戲盒子里的游戲內(nèi)容,并不會原原本本投影到現(xiàn)實里。
而是會轉(zhuǎn)換成另一種形式,巧妙的應(yīng)和未來所發(fā)生的一切。
但游戲里好好一個可以和企鵝交流的超凡罪犯,還是大佬那種級別的。
在現(xiàn)實中居然特么是一只活蛆……
不過,這倒是解釋了翟楠之前在玩游戲的時候,心里產(chǎn)生的疑問。
——為什么城市下水道會出現(xiàn)企鵝。
反正翟楠是想不通,企鵝這樣矜貴喜寒的動物,是怎么在排水通道里生存下去的。
更何況,當(dāng)時游戲給出的官方解釋是:
這些企鵝是從動物園里跑出來。
要知道,游戲里的企鵝人幾乎拿捏了所有排水要塞,他藏有的炸藥量,即使是哥譚警察也不敢強(qiáng)行入侵下水道。
當(dāng)時游戲里小丑就是靠著企鵝人炸掉了工人親屬居住的家屬院。
才順利和翟楠展開了最后一輪賭局。
可見企鵝人掌握的炸藥量,以及背負(fù)炸藥的企鵝數(shù)目有多龐大。
自然,一個小小的動物園企鵝館,是不可能保有這么多只企鵝的。
不過,如果將這些企鵝換成現(xiàn)實中的蠅蛆。
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藏污納垢之處,最不缺蠅蛆。
這些蒼蠅的幼蟲,從污穢濕熱的糞便里爬出。
又以這些藏污納垢為食。
大都會四千萬人口產(chǎn)生的排泄物,整日在下水道里流通,足以養(yǎng)活大量白生生的活體蠅蛆。
即使……
翟楠默默地看了一眼周圍慢慢向自己蠕動過來的大蛆。
這些蛆蟲雖然沒有中間那只會說話的“白龍”大,但也遠(yuǎn)超正常活蛆的體積。
大的不正常。
惡心的扭動著環(huán)節(jié)軀殼。
最讓翟楠作嘔的還不是這些。
而是……能讓這么多巨蛆潛藏在這里,并且茁壯成長成這樣……
那,這個棕褐色的昂臟水庫里……
裝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那是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大都會人,五谷輪回而成的陳年精華。
而且不知道為啥,翟楠腦海里莫名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場景:中間這個“白龍”般巨大的人形蛆。
舉著一只透明的玻璃高腳杯。
優(yōu)雅的朝自己舉杯示意:
“噢我的朋友,來嘗一嘗我珍藏多年的……”
“八二年的拉肥……”
翟楠咽了咽唾沫。
——不要亂想,翟楠并沒有饞它……
他只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嘔吐欲,讓自己離那個陳年糞水湖遠(yuǎn)了一點。
不過,他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身體往后挪動的樣子,顯然觸怒了湖中央的巨大“龍蛆”。
它的環(huán)節(jié)狀身體猛然收縮。
翟楠莫名產(chǎn)生了不祥的預(yù)感。
隨后,“龍蛆”張開了退化到極限的口器,縮回人面頭顱,里面蓮花狀排列的獠牙劇烈顫動起來。
伴隨著牙齒顫動,一股奇異尖銳的音波從“龍蛆”嘴中噴發(fā)而出,在其前方形成了一條柱狀空氣震動帶。
下一刻,翟楠面前,出現(xiàn)了一幅無比惡心的場景:
數(shù)以千計的巨型蠅蛆從水下爬出,渾身瘋狂的散發(fā)著排泄物的氣味,蠕動著柔軟雪白的身體,蔓延到地下水庫的每一個角落!
翟楠轉(zhuǎn)身就想溜。
該死,它們身上沾著屎啊!
然而,身后一只巨大的白蛆無疑阻擋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它們敏捷的移動。
蜂擁而至!
……
洶洶黑火宛如深淵般吞噬了所有白色——
恐怖的熱量將一切潮濕污穢焚燒干凈,宛如來自阿鼻地獄的業(yè)火紅蓮。
“論惡心……”
漆黑火池中,翟楠抬頭仰望著從水中伸出一半的巨大“龍蛆”。
“我有個專業(yè)玩屎的兄弟,你……比他差遠(yuǎn)了。”
“……”
龍蛆看了翟楠一眼,感覺這話它不好接……
這個時候翟楠注意到,蠅蛆們已經(jīng)開始爬回水庫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頭身形稍微瘦一點,但身上卻背負(fù)著紅色包裹的小白蛆。
和游戲里的炸彈企鵝形象類似。
毫無疑問,它們背上背著的,是炸彈。
翟楠嘆了口氣。
其實他很煩這樣的人。
你想要跟他好好講道理的時候,他不跟你講道理。
甚至還想弄死你。
對付這樣的人,只有一個辦法。
用拳頭把他打趴下,然后讓他跪著聽你講道理。
翟楠默默地將小丑面具戴在臉上。
下一刻,他一邊穿過滿身炸彈的蛆蟲。
一邊按在腰帶上擺出一個中二的起手式。
先是第一次只蛆蟲爆炸了。
緊接著是第二只。
第三只。
最后,數(shù)十只炸彈蛆蟲同時爆炸!
火光與煙霧里,穿插著異常暴躁的金屬打擊樂。
當(dāng)?shù)谝宦晢顓软懫鸬臅r候,仿佛有什么東西,從火光中誕生了。
“卡妹來一打——焦卡,變身!”
火光與煙霧,變成了流光溢彩的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