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棚的網絡信號不太好。
    私信界面卡了一下，不等“對方正在輸入”的內容發送過來，另一條系統自動發送的消息就又出現在了聊天界面。
    許棠舟zzv：點擊我的主頁，去發現更多和你興趣相似的博主，擴大交友圈吧！flow，因為發現，所以精彩！
    “……”
    搞什么，原來flow這個流氓軟件在對新用戶打廣告做用戶指引嗎！
    許棠舟心底驀地一松，還好！他不會被誤會成有妄想癥了！
    講道理，老是在夢里和人家這樣那樣，他還是偶爾會心虛的。
    “對方正在輸入”的那行提示消失了，表示對方已經放棄了發送信息，也有可能是對方已經發送了消息過來，許棠舟無法分辨。因為網絡的緣故，這信號又開始轉圈圈了。
    他屏息以待，特別想知道凌澈到底有沒有發送內容。
    就在這時，不遠處那些人分分散開，比眾人都高一截的凌澈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凌澈走到許棠舟面前才停下，不過一步的距離。
    因身高差，他微微低著頭：“許棠舟，你在搞什么？”
    “那個，我發現你關注我了……”許棠舟立刻解釋，想要吐槽flow到底有多爛，這種爛絕對和他無關。
    可凌澈根本不是在問這件事：“他們在叫集合——”
    說到這里，他似乎不得不停下，接著許棠舟的話說，“現在才知道？賬號是交給司徒雅在注冊，是她關注的你。”
    原來是這樣。
    許棠舟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出道前黃哥也曾拿了他的賬號，把那些沒出道時的私人信息都給刪除了才申請的認證，順便還給他關注了一小批“zheng治正確”的flow博主。
    那么是司徒雅用凌澈的賬號關注他也就不奇怪了。
    那剛才在編輯信息的人到底是凌澈還是司徒雅？許棠舟有點好奇。
    凌澈看他一眼，沒什么感情地說：“別玩了，集合。”
    對方這么快進入狀態，許棠舟趕緊跟了上去，暫且把這件事拋之腦后，兩人一起回到了錄音棚聚光處。
    嘉賓們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后再次回到座位，節目組換上了新的舞美。
    拍攝開始。
    三組不同的航班機票做成kt卡立在前方。
    a組：頭等艙。直飛蘇里蘭島，當天下午出發，航程十一小時，雙人往返總費用為14000軟妹幣。
    b組：商務艙。直飛蘇里蘭島，當天晚上出發，航程十一小時，雙人往返總費用為8500軟妹幣。
    c組：廉價航空特價機票。當天晚上出發，中途轉機一次，航程十四小時，雙人往返總費用為3500軟妹幣。
    戚木風情萬種，站在放大版機票前用筆劃出重點：“經節目組與各方協調聯系，這是目前最為劃算的幾次航班呢，價格當然也是優惠價哦。”
    陸承安道：“優惠價？基礎資金才20000，a組機票就要花費14000，接下來7天我們怎么生活？”
    米非這次和他有了不同意見：“不是這樣的哥。你看，a組是唯一一組今天下午就可以出發的機票，選a組的人一定能第一名趕到島上。”
    第一名的的獎勵什么，米非就沒再說下去了。
    周圍都是競爭對手，他只點到即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懂的人就會懂。
    夏星卻接著說：“第一名有三天的免費食宿還能優先選房！相當于7天的一半都能解決了！夏月，我們選這個！”
    夏月有不同意見：“你急什么？我們的錢現在是最少的，選了這個就只有4400了。你還沒搞清楚，不是說把這7天混過去就能贏，能贏的是剩下的錢最多的人，你知不知道？”
    戚木笑了下：“沒錯，的確是這樣哦。但是呢，世事無絕對，節目組到時候會在蘇里蘭不定期地給大家豐富趣味性，房子的價格也各有不同，所以現在錢最少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后錢最少的人。”
    誰也無法預料到節目組接下來還有什么動作，所以沒有人敢完全把戚木的話作為參考。
    考慮到后期經營，大家都在反復對比三組機票的利弊。
    選b組的機票意味著第二名到達蘇里蘭，雖然不能優先選房，但是也能享受道兩天免費食宿的獎勵，也還能剩下一多半的基礎資金。
    而選c組的機票，將會最后一名到達蘇里蘭，雖然沒有獎勵，可它確實便宜得很令人心動。
    “好了。”戚木打斷了他們的討論，“為了公平起見，機票的選擇我們不進行公開，也就是說，你們可以不讓其他嘉賓知道你們選擇什么時候到達。注意，同一組航班可以多次選擇，并不是說被別人選了，你就不能選了。”
    好奸詐啊。
    許棠舟嘆服。
    節目組竟然從這里開始，就埋下了勾心斗角的種子。
    他真想知道策劃這節目的人到底是誰！這么有才怎么不去寫宮斗劇？
    戚木分給他們每組一個印著節目組logo的信封，里面是各組的基礎資金。
    “現在開始計時，大家在蘇里蘭見面。”戚木微笑著說結束語，“期待各位嘉賓能得到一次完美的旅行，祝你們順利！”
    陸承安和米非先走了。
    夏月和夏星也走了。
    夏星臨走前還吵著要選a組機票，是被夏月拖走的。
    錄影棚就還剩下凌澈、許棠舟，以及他們的兩位跟拍攝影師及跟拍助理茉茉。
    凌澈把信封遞過來：“拿著。”
    許棠舟接過來，他覺得自己管錢不太行，有點猶豫：“我是數學很差的那種人……”
    “沒關系。”凌澈道，“要是算錯了，就把你賣掉換錢。”
    許棠舟：“……我現在退出節目來不來得及？”
    凌澈勾唇，不冷不熱地說：“想好了選哪組沒？”
    許棠舟發現，只要一進入拍攝狀態，凌澈就會變得好相處許多。于是他也拋開那些雜亂紛擾的想法，放松地以朋友的口吻道：“你猜，他們會選什么機票？我覺得陸前輩他們可能會選擇a組。”
    從凌澈的眼神來看，這里要是沒有攝影機，許棠舟多半要被罵傻逼了。
    可凌澈硬是只說了兩個字：“不會。”
    許棠舟不知道凌澈為什么這么肯定他們不會選a組機票，可他也不敢問。
    兩人畢竟一點默契也沒有。
    “你不要管人家選哪組。”凌澈道，“你只管你想選哪組。”
    許棠舟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這是我前幾天做的旅行攻略，有蘇里蘭的物價、房價，還有人工服務費等。我算了下，如果兩個人在那邊生活，住宿加吃飯，一天的消費在2000塊左右。如果能再節約一些，一天1500塊是最低消費。”
    他說完一抬頭，才發現凌澈正專注地他看手中的屏幕。
    他們隔得很近，凌澈纖長的睫毛他都清晰可數。
    凌澈身上有很淡的男性香味。
    但更讓許棠舟心跳加快的，是那烈日的信息素味道。
    錄制節目這么長時間以來，從一開始的腺體發癢到逐漸平靜，許棠舟已經慢慢習慣了凌澈和他的具體。仇音拿的藥他都有按時吃，所以他對凌澈身上alpha信息素的免疫力已經大大降低。
    可是現在，距離拉得更近了。
    即使他不為信息素觸動出糗，那心跳得還是太大聲，幾乎快震破自己的耳膜。
    別擔心。許棠舟心里有個小人在喊，仇音是博士，他說的絕對沒有錯！你絕對不會當著鏡頭流鼻血！要是流了，你回去就干掉他！
    “你還做了功課。”凌澈忽地看向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冷淡如同琉璃，“聰明了不少。”
    當著鏡頭，許棠舟也不能立刻閃開。
    朋友之間這種距離，不算逾越，要是他反應太大會顯得很奇怪。
    他耳根發紅，把視線移動到屏幕上：“所以我們不能選a組。你看，機票就花掉14000，免費食宿只有3天，我們還剩4天要生活。4天我們最低限度也會消費6000塊，那么我們就是最后一名。”
    凌澈席地而坐，這里空間有限，他只得曲起一條左腿，看起來很隨性。
    這么一來，兩人的距離就拉開了些。
    許棠舟心里暗自呼氣。
    他也并排坐了下來。
    “剛剛才說了你聰明。”凌澈拿過他的手機，打開計算器，“你怎么不會反向思維？”
    “嗯？”許棠舟疑惑。
    凌澈一邊按下數字一邊說：“我們的基礎消費是2000塊一天，他們的基礎消費也是一樣。”
    什么節約一點的1500塊最低消費，根本不在凌澈的計算范圍內，“b組機票，只有2天免費食宿，相當于他們要接下來要花10000塊才能生活。加上8500的機票錢，他們也只能剩下1500塊而已。”
    這一幕，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許棠舟想起來了，夢里，凌澈教他做題的時候，不是就和現在差不多嗎？
    不過，夢里他們還做了別的……
    “……”許棠舟被自己的污穢驚呆了，他甩開那些畫面，集中到眼前的問題上，他還是不理解凌澈的意思，“那他們還是比我們選a組剩下的錢多啊。”
    凌澈注意到，眼前人玉白色的耳垂越來越紅了。
    他移開視線道：“你忘了，我們還能優先選房。”
    “對哦！”許棠舟忽地睜大眼睛，“我怎么忘了？”
    往期節目他們都回顧過，每一期優先選房的人，都會選到日租特別低廉的房子。
    如果可以忍受條件設施差的話，甚至有免費房可以選。
    那么，他們如果能拿到第一名優先選房的話，每日基礎消費將會大大降低！
    “明白了？”凌澈教完了，等著學生回答。
    許棠舟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不明白。
    他還有一個問題：“那，我們為什么不選c組機票啊，不管怎么樣c組剩下的錢從目前來看就是最多的。”
    當然，節目組的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可目前看來還是c組機票最劃算。
    “你是笨蛋？”凌澈人不動，眼神看傻逼一樣。
    “嗯？”許棠舟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很傻。
    不開竅那種。
    “你忘了，我不能坐廉價航空去轉機。”凌澈無何奈何道，“崽崽，機場會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