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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故國神游 !
    席應(yīng)逃入西域,兀自心有余悸,行事一直非常低調(diào),沒人聽說他在那里作出什么大事,竟就這樣銷聲匿跡,所以在很多晚輩眼里,他只是一個傳說中的前輩人物。但他這次回來,膽子好像大了一圈兒,一改過去的謹慎作風,不怕泄露自身行蹤。
    成都位于中原腹地西部,距離西域不遠,成為他選擇的,第一個打響名氣的地方。他剛來成都,就找上城外大石寺的和尚,公然表露尋仇之意。然而,和他結(jié)怨的上代主持已經(jīng)坐化,于是他遷怒他人,揚言從此以后,如若大石寺中有人居住,他就殺光十里內(nèi)的百姓泄憤。
    大石寺的和尚大多不懂武功,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依言遷走,導致這座寺院變的空空如也,仿若一座鬼寺。
    他這么欺負對手,當然是霸道至極,還讓巴蜀群雄顏面盡失。但他名氣大,武功高,又在中原魔門的幫助下,日夜神出鬼沒,并非直接占據(jù)大石寺,致使尋常人無法查清他的蹤跡。師妃暄亦為此深感頭疼,最終找上徐子陵,希望他能在這事上出力。
    川中大部分江湖人物,包括解暉在內(nèi),都認為席應(yīng)尋大石寺的晦氣,并非只為復仇,更重要的,還是想借著這場風波,將宋缺引出嶺南。這個推論也從側(cè)面證明,他的紫氣天羅大成后,的確不必再畏懼宋缺。
    徐子陵聽完類似消息后,卻提出一個疑問,即席應(yīng)如果不怕宋缺,大可直接到嶺南下戰(zhàn)書。以宋缺的為人,絕對會欣然應(yīng)戰(zhàn),也不至于仗著宋閥閥主的身份欺負他。他之所以盤踞成都,坐等宋缺上門,應(yīng)當懷有更深一層的陰謀。
    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陰謀也就豁然開朗了。只需稍加推理,就可得出結(jié)論——席應(yīng)仍然深深懼怕宋缺,既想返回中原,就得尋找合適援軍,準備在宋缺前來成都時,與盟友中的高手合力圍攻,讓他徹底回不了嶺南別笑哥抓鬼呢。
    宋缺一旦身亡,宋閥的影響力就大為減弱,甚至不得不退出爭霸的舞臺。因此不難推測出,席應(yīng)的盟友當然是陰癸派。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這次合作對雙方均有好處,席應(yīng)可以借此除去心腹大患,陰癸派也是一樣。近期以來,林士宏的生存壓力愈來愈大,被迫結(jié)盟蕭銑,卻還是無力抵擋少帥軍的攻勢。雙龍又刺殺巴陵幫的香貴、香玉山父子,進一步壓縮鄱陽會生存空間,逼著林士宏向南方退走,又碰上宋閥勢力,自此進退不得。
    辟守玄寄希望于席應(yīng),認為他可以充當誘餌,一舉解決宋缺,為林士宏空出地盤。雙方過往關(guān)系不佳,這時卻致力于合作,全因利益作祟。
    徐子陵立即著手調(diào)查,從陰癸派下屬之一,“河南狂士”鄭石如那里確認了這個猜想,得悉婠婠、邊不負、以及其他陰癸長老均留在成都城,靜等宋缺來找席應(yīng)。
    蘇夜對這些前情心知肚明,即使她沒能預知劇情,也知道魔門中人大多選擇和陰癸派合作,蓋因陰癸派在中原最有勢力,而祝玉妍更是公認的魔門首領(lǐng)。徐子陵確認消息與否,其實無足輕重。
    重點在于,她總算等到席應(yīng)回來,絕對不肯錯過這個機會。徐子陵本來答應(yīng)了師妃暄與石青璇,會戴上魯妙子制作的岳山面具,扮成岳山殺死席應(yīng),見她一意孤行,也只能暫時退讓。
    他們籌劃此事期間,還曾見到同樣人在成都的侯希白。侯希白痛快地說出他所知道的消息,并告訴徐子陵,安隆乃是邊不負的死敵。邊不負創(chuàng)出的“魔心連環(huán)”,本就是針對安隆“天心蓮環(huán)”的破解方法。安隆向來欲殺其而后快,只因不敢惹惱祝玉妍,才遲遲沒有下手。
    如果蘇夜找到安隆,明說她想對付邊不負,說不定安隆會暫時放棄魔門內(nèi)外的成見,和她盡心盡力合作,創(chuàng)造殺死席、邊兩人的良機。
    雖說魔門中人極為排外,行事詭秘,但安隆已經(jīng)示弱一次,把天蓮宗典籍交給了她,沒必要死守這條清規(guī)戒律。她只需思考需要或者不需要,用不著擔心安隆大發(fā)善心,向陰癸派通風報信。
    安隆以外,還有“倒行逆施”尤鳥倦。尤鳥倦正是“邪帝”向雨田的傳人之一,因為邪帝舍利的歸屬,與祝玉妍結(jié)下深仇,十分憎恨陰癸派。可惜的是,他實力不如安隆,同樣不敢正面招惹對手。蘇夜若將矛頭對準陰癸派,乃是他們喜聞樂見之事。
    石青璇奏曲前,他們正好在談要不要安隆幫手的問題。此時一曲終了,蘇夜心里已有成見,接續(xù)曾經(jīng)的話題道:“成都是安隆的地盤,也是獨尊堡的。我大可向堡主提出請求,請他幫忙調(diào)查。倘若他們無法找到席應(yīng)人在何處,再借助安隆等人的能力也不晚。”
    徐子陵苦笑道:“席應(yīng)本人已經(jīng)很難對付,何況還有婠妖女和邊不負。萬一你擊敗席應(yīng),還沒帶走他,就碰上婠妖女,說不定難以如愿。”
    蘇夜搖頭笑道:“我想過這個可能。但你忘了嗎,安隆是石之軒的死黨。飛馬牧場擒下四大寇,問出曹應(yīng)龍與石之軒的關(guān)系,早就驚動了他。我繼續(xù)與安隆打交道,沒準隔個三兩天,石之軒就知道了我的所有動向,說實話,他到現(xiàn)在還沒找上我,當真讓我很是意外。我想來想去,也許他是想先拿到邪帝舍利,練成不死印法的最后一步,再大開殺戒。”
    石青璇淡淡道:“這確實是唯一的可能。”
    她聽到父親的名字,卻滿臉無動于衷,好像在談?wù)撘粋€陌生人。蘇夜看了她一眼,續(xù)道:“這幾年以來,我不僅惹了祝玉妍,也惹了他,還是稍微收斂些的好。況且我很需要紫氣天羅,到手后又要去長安轉(zhuǎn)轉(zhuǎn),不想橫生枝節(jié),被迫淹留成都。”
    她過去和人家索要秘籍,每一次都心懷忐忑,不知道所謂的“集齊天魔策”,包不包括各派掌門自創(chuàng)的武功重生之豪門貴婦最新章節(jié)。畢竟從左游仙到尤鳥倦,每個人都遵循師門心法,孜孜不倦地修煉,并未自創(chuàng)出神功。就連天心蓮環(huán),也是天蓮宗武學的巔峰,并非安隆獨家所有。
    直到她結(jié)識石青璇,有幸得見石之軒留在幽林小谷的《不死印卷》,才確認自己無需獲得補天、花間兩派的傳承,只需抄錄整套“不死印法”,就可獲得相當高的完成度。
    說到底,不死印法乃是石之軒利用佛門無上心法,將兩派武學融合起來,創(chuàng)出的獨特絕學。印卷之中,充滿了矛盾與玄秘,讓閱讀者看的莫名其妙。除非石之軒本人親傳的弟子,任何人翻閱它都沒多大好處,反倒會影響自身修為。
    碧秀心翻閱印卷時,也是難以理解其中奧妙,竟然看的元氣大傷,陽壽縮減,令石之軒后悔不迭,更引發(fā)了石青璇對父親的恨意。
    因此,石青璇雖然保存《不死印卷》,等待楊、侯兩人爭奪,卻對它沒有什么興趣,甚至覺得它越早離手越好,省的看了心煩。蘇夜向她索要印卷,她也沒怎么猶豫便給了,倒是很擔心她步母親后塵,因急于弄清其中奧妙而深受其害。
    蘇夜尚未來得及細看印卷,僅僅依樣畫葫蘆抄寫了一遍。她見識過不少神功,足以克服它們的吸引力,專心致志于修煉先天功。不死印法再怎么神奇,也很難突破她的心理防線。
    它對她的最大意義,是確認了魔門領(lǐng)袖自創(chuàng)武學的地位,也讓她對紫氣天羅充滿了期待。
    按照原有的發(fā)展軌跡,席應(yīng)等人正在等候宋缺,卻等來了岳山。江湖上無人知道岳山已經(jīng)去世,所以祝玉妍也好,安隆也好,都認為這個岳山是真貨。邊不負瞧不起岳山,席應(yīng)更是如此,遂悍然應(yīng)戰(zhàn),結(jié)果判斷失誤,死在徐子陵手上。邊不負見勢不妙,飛也似地溜走了。
    蘇夜了解石青璇的心愿,當然不會阻止徐子陵殺他,只是在他死前,她必須先毆打他,直到他掉落秘籍為止。這件事辦完,她就撒手不管,隨便徐子陵如何搗鬼。
    石青璇秀眉微蹙,不甚贊同地道:“你曾答應(yīng)東溟公主殺死邊不負。倘若邊不負死去,東溟派應(yīng)會給你不少好處。既然如此,你找安隆同行,豈不是多了一重保障嗎?侯公子確認安隆和尤鳥倦都在成都,像這樣的機會,恐怕不太常見。”
    蘇夜微笑道:“我并未完全拒絕與他們合作。陰癸派和他們兩人都勢成水火,不怕他們出爾反爾。把話說明白點兒,石之軒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席應(yīng)身為滅情道之主,若非碰上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絕不會交出師門典籍。我要的就是他俯首帖耳,用武功換取一條小命,有外人在旁,場面說不定會很尷尬,也更增他的抵觸。”
    她頓了一頓,又道:“至于邊不負,此人長年沉溺酒色,武功沒有應(yīng)有的那么高。他號稱祝玉妍的師弟,其實連安隆都能殺他。東溟公主恨他,婠大小姐也對他極為厭惡。我希望能賣兩家人情,所以能殺他就殺,不能的話,再等等也無妨。”
    徐子陵露出無奈的笑容,嘆道:“你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是看準了祝玉妍與石之軒今生不可能聯(lián)手。即便魔門覆滅在即,他們兩人間的深仇也無法化解。”
    蘇夜道:“是,只要安隆還是石之軒的朋友,祝玉妍就不會接納他。不過……石之軒這人心思不可捉摸,居然創(chuàng)出專門對付安隆的破蓮八著,并傳授給侯希白,令安隆大為憤怒。曹應(yīng)龍想要脫離他的控制,安隆肯定更這么想。另外,安隆生性自私自利,除了自己,誰也不在乎。他的為人就像祝玉妍所說,只是個滿身銅臭的奸商。只要對付我沒有多少好處,他就不會自尋死路。”
    石青璇也嘆了口氣,幽幽道:“好吧,反正我們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自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子陵在你得手后,再找機會殺席應(yīng)。那時他驚魂乍定,說不定會放松警惕,更容易成功。”
    徐子陵向來尊重蘇夜的決定,發(fā)現(xiàn)石青璇并無異議,點點頭道:“好,我有機會再見一見希白。他跟蹤安隆已久,對成都亦很熟悉。有他幫忙,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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