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稍微停一下。”
蘇午站在龍山集東頭的出村口處,身后就是排成五隊的村民,他望著眼前的道路,忽然出聲制止了眾人繼續(xù)行進。
茂密的竹林豎立在公路兩旁。
由此延伸而上的繞山公路,可以直通外界。
然而此時,繞山公路上縈繞地詭韻,濃郁得近乎化不開,甚至影響了四周的環(huán)境。
令竹木不斷撲簌簌抖落竹葉,
草莖枯死,
不遠處,
甚至有一條蛇伸長了體型,僵死在公路上。
先前蘇午從這條路進入龍山集的時候,詭韻還未濃郁到這種程度,如今卻已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改。
村民們停在路口。
事實上,不用蘇午囑咐什么,他們臨近這里,也能感受到強烈的危險。
動物趨避吉兇的本能,也會讓他們停下腳步。
“這里的詭韻太濃烈了。
即便是我們這些馭詭者,踏足其中,也很難保證自身不受影響。”云霓裳走近蘇午身畔,輕聲說道,“現(xiàn)在這里的情況,根本不容許我們帶人離開。
——我提議,由我先去到詭韻籠罩區(qū)里,查探情況。
看看能否找到改變當下境遇的契機。
然后我再折轉(zhuǎn)回來,和你一起救援村民脫離這里。”
“你的實力很強么?
覺得自己能在這種濃郁到讓環(huán)境都變化的詭韻里,行動自如?”蘇午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云霓裳。
被他如此注視,
云霓裳內(nèi)心升起慚愧感。
她確實沒有那么強的實力,能在此種環(huán)境下行動自如。
但這一路來,都是蘇午這個民間馭詭者在出力救人,她只能在旁敲敲邊鼓,做些微不足道的小活,內(nèi)心慚愧無地,是以想抓住當下這個機會。
——哪怕自身因此而死,也算是為此全力以赴過了。
“死很容易。
活著卻很困難。”
蘇午盯著她的眼睛,忽然說出一句話。
緊跟著就轉(zhuǎn)移了話題:“給我兩分鐘的時間思考問題,你帶著大家先就地休息。
如果一旦視覺里的泥胎再度顫動,
立刻過來呼喚我,
記住,除了這種危及大家生命以外的任何情況,都不要讓人打攪我。”
“好。”
云霓裳鄭重應聲。
蘇午不再多言,轉(zhuǎn)身走到一叢竹林下,坐在一塊石頭上,閉上了眼睛。
“模擬器!”
“歡迎來到完美人生模擬器!”
“幫我開啟個人未來模擬!”
“開啟個人未來模擬,扣除1元玉,你的錢包余額為15768-1=15767元玉!”
“載入天賦中……”
“載入游戲中……”
“你的未來人生已載入成功!”
……
蘇午從竹林里走了出來。
本來要轉(zhuǎn)去安撫眾多村民的云霓裳,看到蘇午未用一分鐘的時間,就從竹林里走出,神色有些奇怪:“你……”
“我想到辦法了。”
他打斷云霓裳的話,阻止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快步走到了黃道士跟前:“黃道長,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我認為,這次龍山集詭變的源頭,或許在云龍觀內(nèi)。
希望你能隨我去一趟云龍觀。
我們一同探看觀里的情況。”
蘇午說過話,眼睛就盯著老道士的面孔,看看其表情會有怎樣的變化。
然而,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說過話后,
老道士面上流露出一種釋然之色,仿佛其先前心中一直縈繞著某個謎題,難以得到解答。
此時因為蘇午提出請其一同去往云龍觀的要求,
反而順勢解決了老道士心中的那個謎題!
這是怎么回事?
蘇午不知黃老道士此時內(nèi)心究竟流轉(zhuǎn)著怎樣的念頭。
只聽到對方點了點頭,道:“挺好,這件事情早點解決,大家都能早點安心,我愿意和你一起往云龍觀跑一趟。”
“師父,不如讓我去……”一旁的謝云清連忙出聲。
不過他話未說完,老道士就搖了搖頭。
黃道士打斷謝云清的話,道:“我是云龍觀當代觀主,如果事情干系到道觀,怎樣都該我走在前面,
怎么能讓你一個小字輩替我走這一遭?
我去就行了。”
他如此堅持,謝云清也沒有辦法。
只能站起身向蘇午請求道:“蘇小哥,待會兒一路上還請你多照顧我?guī)煾敢稽c,他畢竟年紀大了。”
“我會格外注意一些。”蘇午點了點頭,看向黃道士,又說道,“黃道長,我預備直接動用詭的力量,穿梭陰影,去到云龍觀那邊。
運用詭的力量,詭韻散發(fā),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種種不適感。
您還是……”
“我可以用繡線纏繞黃道長。
繡娘的繡線雖然是詭韻凝聚而成,但往外溢散的詭韻極其微弱,對正常人造成的影響也非常小。”一旁的云霓裳適時出聲,表示自己有手段可以克服詭韻傷害普通人的這一重缺陷。
她接著道:“以繡線纏繞住黃道長以后,蘇先生再用詭韻包裹他,帶到特定位置,將繡線割開就行。
這樣對黃道長也是好事,
能極大減輕他的身體負擔。”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蘇午點了點頭,向云霓裳道:“沒想到你容納的詭還有這份能力。”
云霓裳抿嘴笑了笑。
面上神色矜持,
心里卻像是開出了一朵花。
她這還是第一次真正展示出自己的作用,得到蘇午的肯定。
其實云霓裳容納的‘繡娘’,讓她可以運用繡線,控制任何死物作為傀儡。
同時,她亦可以用繡線縫合隊友的傷口,哪怕是手臂被斬斷這種傷勢,繡線依舊可以縫合。
所以云霓裳在官方馭詭者團隊里,一直扮演的都是后勤醫(yī)療師的角色,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團隊里擔任決策者,進行深入詭韻籠罩區(qū),救援普通人的任務。
很顯然,她不是一個很好的決策者,
如果不是蘇午出現(xiàn),這次的事情必定要徹底搞砸了。
“你還壓制著肖錦榮他們兩個人,這樣帶著老道長進入詭韻聚集的地域,會不會比較勉強?
不如把他們兩人交給我。
我現(xiàn)在傷勢恢復了不少,可以壓制住他們兩個的。”云霓裳再次出聲,希望幫助臨時隊友-蘇午,分擔更多壓力。
然而蘇午聽到她的話,卻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搖了搖頭。
即便對方現(xiàn)下有能力壓制住肖錦榮二人,蘇午也不想再冒險——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云霓裳對她那兩個隊友,根本沒有絲毫震懾力。
天知道把那兩人交給云霓裳,會鬧出什么亂子?
壓制肖錦榮二人,倒也無法給蘇午帶來什么壓力。
二人不斷掙扎散發(fā)出的詭韻,供養(yǎng)給暴食之口,暴食之口再反哺力量給蘇午自身。
這一套循環(huán)走下來,蘇午自身不僅沒有任何損耗,反而還鍛煉了暴食之口這項天賦。
壓制三個及以下的馭詭者,他毫無壓力。
三個以上,暴食之口天賦只是綠品的情況下,應付起來便會捉襟見肘。
“你留在這里,好好照看他們。”蘇午說道。
云霓裳應了一聲。
倒也沒有因為蘇午不把肖錦榮二人交給自己,而產(chǎn)生任何不悅的情緒。
蘇午隨即轉(zhuǎn)向黃道士:“道長,我們準備出發(fā)了。”
黃道士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看向了云霓裳。
此時,
云霓裳背后浮現(xiàn)一抹白影,那白影漸漸凝聚成‘繡娘’的模樣,‘她’端著一塊空白的繡布,徐徐在其上穿針引線。
一根根絲線從云霓裳袖口里延伸而出,纏繞過她纏滿繃帶的雙手,瞬時交織成結,圍著老道士不斷纏繞起來!
唰唰唰!
猶如蜘蛛吐絲。
不過須臾時間,老道長就被纏成了一個斑斕的繭團。
謝云清看到師父變成這個樣子,神色緊張,隔著繭團向師父問話:“師父,你還能呼吸得過來吧?”
“能,我好著呢!
這里根本不會隔絕空氣,你不用擔心我!”
老道長的爽朗笑聲傳出繭團。
一旁的蘇午見狀向謝云清、云霓裳二人點了點頭,腳下的陰影開始沸騰起來。
這時,繭團里的老道長忽然再度出聲,呼喚自己的徒弟:“云清!”
“誒,我在呢,師父。”謝云清以為出了什么事,一臉緊張地靠了過來。
“我那個包里最底下那件襯衣里有個存折,上面有二萬多塊錢。
密碼是你的生日。
你等出去了把它取出來,看能不能用這點錢學個技術什么的。
別做道士啦……”老道士語氣輕松地說了一番話。
卻叫謝云清眼眶一紅,心里不知為何突地一疼,只是強笑道:“您這個時候說這些干什么?怪不吉利的。
您的養(yǎng)老錢,我不會動的。還是快和蘇小哥去辦事吧,別磨叨了!”
“嘿嘿,我就隨口一說。”老道士止住了話語聲。
謝云清仰起臉,眼眶泛紅地看著蘇午,口齒開合,無聲地問了個問題:“真的不會有事吧?”
蘇午遲疑了一下。
迎著謝云清的目光,他點了點頭。
詭異變幻莫測,
誰能真的保證一件事沒有絲毫差錯,運轉(zhuǎn)無礙?毣趣閱
不過,
幸好這是在模擬里,縱然出了錯,在現(xiàn)實里仍然有挽回的機會。
“走了。”
蘇午看了眾人一眼。
他腋下的鬼手化作虎爪,將地上沸騰的陰影撕開一道裂口,而后拖著包裹老道士的繭團,步入陰影中。
須臾消失無蹤。
謝云清怔怔地看著地上的陰影,一種莫名的悲傷忽然從他心底涌起,讓他的眼眶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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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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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