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寒冰氣息做成的薄如蟬翼的白手套。盡管是用寒冰元素做成的，但那的的確確是白手套的造型。
    那……杜克的意思是？
    “誰特么不服就來跟我決斗！！誰？還有誰！？”
    貴族那邊噤若寒蟬，屁都不敢放一個。
    杜克咆哮如雷：“沒錯！我就是侮辱你們！看不起你們！如果貴族就是冷漠自私、貪生怕死、枉顧國法、腐壞墮落、自詡高貴！那么這個貴族……小爺我這個伯爵不當了！”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
    不當伯爵了？如果在和平時期，貴族們立馬就咆哮發(fā)飆了。你丫的把暴風王國的臉面當成什么了？
    但現(xiàn)在，還真少不了杜克。
    幾乎所有的水手和漁民都是杜克的人。搶回軍艦的杜克，在海軍那邊的聲望也一下子去到了頂峰。還有那實力未明的娜迦和魚人軍團。
    無數(shù)民眾現(xiàn)在只記得有個拯救了大家性命的海王杜克，有個冒險殺入獸人大營火燒十萬獸人的杜克，有個為了人類存亡拼死擊殺惡魔之王的杜克，卻在無意識中忘卻了那位領土淪陷的失敗國王萊恩。
    毫不夸張地說，不管是否承認，杜克已經(jīng)是人民心中一面象征希望的旗幟。
    現(xiàn)在杜克說這個伯爵不當？
    憑杜克的實力，憑杜克的名氣，憑杜克的財富，他去哪個人類國度不是座上賓？
    一旦沒有杜克，暴風城整條防線說不定在三幾天內就要崩掉，然后幾十萬軍民被獸人一鍋端。
    某種程度上說，應該是破落戶的暴風王國裝不下杜克這尊大神才對。
    對！現(xiàn)在是杜克在逼宮了！
    萊恩噌地站起身子，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杜克，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杜克完完全全站到了他所維護的貴族階層的對立面上。
    偏生他一個‘不’字都說不了。
    杜克霍然回頭，目光炯炯，死死盯著萊恩國王：“對！我是在逼宮！但我不是索求更大的權力，我只是在逼使陛下你清醒！”
    昂然踏前一步，杜克挺胸收腹：“從來沒有人生而高貴！人只會因為他們高貴的行為而高貴！創(chuàng)立了阿拉索帝國的索拉丁大帝如此。千年前率領被拋棄的人民來到這片山谷創(chuàng)立了暴風王國的先王亦是如此。為什么會高貴？為什么先王定下了無軍功不得授爵的鐵律？”
    整個議事廳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只剩下風從窗戶穿入，掠過大廳的聲音。不光是在座的國王、公爵等高位者，甚至連隨侍一旁的王家侍衛(wèi)們，都仿佛陷入了思考，他們撫摸著劍鍔上的獅子雕紋，眼中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
    杜克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為什么？不就是為了今天！？為了像今天這樣，在人類面臨滅亡危險時，能夠有真正襯得上其地位的英雄和領袖，帶領人民走出困境，擺脫絕望！？”
    大廳里，貴族們的眼神畏縮地黯淡了下去，但萊恩、安度因、伯瓦爾以及一眾侍衛(wèi)眼中的光彩卻亮了起來。
    “暴風城注定會陷落，但將來某一天，當要收復暴風城時，當要復興這個偉大的王國時……請你回答我，偉大英明的烏瑞恩陛下。”說到這里，杜克猛然抬頭，銳利無匹的雙目直視萊恩：
    “你到底是指望這些在大難臨頭時拋棄國民，帶著財富逃走的所謂貴族為你效命？還是寄希望于那些真正愿意為全人類的未來血戰(zhàn)到底的勇士！？”
    “告訴我——萊恩*烏瑞恩陛下！還有在場每一位擦亮了眼睛的人！告訴我，你們選誰！？”震徹肺腑的話語聲，充滿了堅銳的鏗鏘感，整個大廳每一塊石磚，每一塊墻飾，每一寸天花，都在回蕩著杜克的詰問。
    只有片刻，在場每一個真正有勇氣的人都拔劍出鞘，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我選杜克*馬庫斯！”曾經(jīng)救了國王一命的溫德索爾當先出列，這是王國忠臣的選擇。
    “杜克*馬庫斯！”剛正不阿的弗塔根公爵隨即出列，高舉了他的劍，這是王國重臣的選擇。在他身邊，還有近十位以剛正出名的上級貴族高舉了劍。
    “杜克！”艾澤拉斯雄獅、國王的發(fā)小、最忠誠最有勇氣的洛薩爵士，同樣高舉長劍，做出了他最重要的選擇。
    “父王！我選杜克！”王國唯一的繼承人、未來的王、未來的一代傳奇瓦里安*烏瑞恩，做出了賭下整個王國未來的選擇！
    雷吉納德*溫德索爾、伯瓦爾*弗塔根、安度因*洛薩……一個個在后世耳熟能詳?shù)挠⑿塾眯袆颖砻髁俗约旱膽B(tài)度，甚至連本應在第三批船只中撤離，現(xiàn)在還呆在議事廳里旁聽的王子瓦里安*烏瑞恩也舉起了自己的短劍，跟他們一起齊聲大喊：
    “杜克！杜克！杜克！杜克——”
    這聲音，仿似狂風呼嘯，好似透徹心靈的九天雷霆，轟然落在萊恩的心窩上。
    萊恩感到自己正身處于一個無比寂靜的世界中。
    世界里什么都沒有，唯有自己的心聲在強烈地吶喊著。那個正在變得無比清晰與確切的聲音來自于他自己，來自于他的先祖，來自于那一個個為人類生存繁衍而獻出生命的英雄。
    無數(shù)的聲音匯聚成一股獨特的力量，推動著他在這個命運的三岔口上做出抉擇。
    熾熱的血液在從他心臟中轟鳴著滾滾流出，傳到他的四肢，傳到他的五臟六腑，傳到他身體的每一處角落，激昂且澎湃！
    站在三岔口上，他的目光似乎有那么一瞬看到了未來。
    向左，他仿佛看到了信賴腐敗貴族的暴風王國在火焰之中徹底覆滅。
    向右，他似乎看到了毀滅的暴風城在杜克、安度因等忠勇能臣的協(xié)力下，從火焰之中重獲新生。
    對，這首英雄史詩的最后，他不一定看得到。新時代必定是屬于下一輩的。然而他卻能為這首偉大的人類史詩譜寫一個最光輝燦爛的開頭。
    一時間，萊恩竟然有點被震撼得不能自已。
    他拔出國王之劍，高舉過頭，目光竟像是穿透了命運的迷霧。
    萊恩，下定決心！(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