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一箱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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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云不服氣，一路上不停地嘀咕：“昨日罰跪還不是因?yàn)槟恪４蠓蛉嗣髅鳑](méi)聽到甚么，你隨便扯個(gè)謊，也就過(gu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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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剜了她一眼，道：“你懂甚么，咱們前面講的話，大夫人肯定也聽見了，不然不會(huì)我進(jìn)屋時(shí)就盯著我看，只怪我不夠警覺(jué)，仍取了簪子出來(lái)。她的脾氣，你還不曉得，若當(dāng)時(shí)有狡辯，只怕就不是跪半天這樣簡(jiǎn)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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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云雖不如流霞那般了解楊氏，但多少曉得些，因此不得不承認(rèn)她講得很有道理，閉口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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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行人到了祥符縣，打聽著尋到二房家，方氏一聽說(shuō)大房的人上門，還帶著兩名家丁，還以為是來(lái)討債的，不等流霞流云進(jìn)門，就朝里間躲。等到兩人進(jìn)來(lái)。她自門縫朝外一看，見她倆身后還有只大箱子，又聽見說(shuō)她們是來(lái)與小墜子的嫁妝的，這才三步并作兩步跑出來(lái)，親親熱熱地請(qǐng)她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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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率先坐下，流云也要坐，被她瞪了一眼，只好仍舊站著。方氏盯著那只大箱子，舍不得挪眼，心想小墜子不過(guò)一個(gè)妾，哪配有嫁妝，正好取來(lái)一用，把大房的債務(wù)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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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先恭喜方氏得了嫡孫，再欠了欠身，道：“稟二夫人，大夫人的意思是，趁著吉日，與小墜子擺兩桌酒，正式抬她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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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瞧在大箱子的份上，一句反駁的都無(wú)，全應(yīng)承下來(lái)，立時(shí)命任嬸去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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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又道：“咱們家有人做著官，行事當(dāng)與別家不同，還是到官府立個(gè)正式的納妾文書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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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會(huì)兒不管她講甚么，方氏都是點(diǎn)頭，道：“好辦，伯臨就在衙門呢。叫他們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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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瞧著方氏喚來(lái)小廝，吩咐他上衙門去了，遂道：“我們與小墜子好幾日不見，怪想念的，還望二夫人許我們?nèi)タ纯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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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巴不得她們趕緊離了這里，好讓她有空開箱子，因此爽快點(diǎn)了頭：“出門左拐，最后一間便是她的屋子，你們且去罷，開席時(shí)再喚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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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起身，與她福了一福，到門邊喚進(jìn)家丁，把那大箱子抬了，準(zhǔn)備就走。方氏慌了，忙攔道：“小墜子屋小，擱不下，就放在我這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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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笑道：“既是她的嫁妝，總該抬去讓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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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舍不得這箱子，馬上道：“我叫她來(lái)，就在這里瞧。”說(shuō)著親自走到門口，朝左邊喚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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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早聽說(shuō)流霞與流云送嫁妝來(lái)了。這都是事先商量過(guò)的事，因此她沒(méi)急著出去，只在房里奉迎張梁，與他溫酒。張梁吃得舒心，拍了拍她，道：“你嫁妝來(lái)了，都不去瞧瞧？看二夫人都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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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嘆了口氣，道：“說(shuō)是我的嫁妝，可二夫人會(huì)交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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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方氏的作派，確是不會(huì)放手，不過(guò)張梁也惦記著那九十貫的欠款，便替方氏講話道：“二夫人也只是替你保管，慌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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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將一盞酒喂到張梁嘴邊，笑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二夫人打的甚么主意，不就是想拿我的嫁妝去還債么，可我一個(gè)妾，大夫人能贈(zèng)幾個(gè)錢，想想也換不來(lái)九十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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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臉色一變，正要斥責(zé)她不替家里著想，嘴里就被灌進(jìn)了酒。小墜子托著酒杯，笑道：“我的嫁妝，通共也沒(méi)幾個(gè)錢，反正還不清二夫人的欠款，還不如交與我自己鎖著，好替二老爺多打幾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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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看了看面前的酒水與下酒菜，都是他自己出錢置辦，心想小墜子的話倒也不錯(cuò)，她一個(gè)妾，嫁妝哪值九十貫。也就是幾斗酒的錢，若是交與她收著，往后吃酒就不用他自己掏錢，倒也是美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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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見張梁意動(dòng)，趁熱打鐵道：“二夫人有鋪?zhàn)永铮杖沼羞M(jìn)賬，卻舍不得拿幾文出來(lái)與二老爺打酒，二老爺何苦還替她想著欠債，我都替你不值。再說(shuō)了，就算你替二夫人把債還清，她賺得的錢，還是不會(huì)分你一文，實(shí)在劃不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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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明是張梁買妾，經(jīng)小墜子一講，卻變成了只有方氏欠錢，偏張梁還就愛聽這話，便拿定了主意，要去幫小墜子把嫁妝討過(guò)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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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見張梁起身，忙攔住他道：“二老爺，不可強(qiáng)取，不然就算討來(lái)嫁妝，我也沒(méi)好日子過(g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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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jiǎn)柕溃骸澳悄愦绾危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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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踮起腳，朝他耳邊低語(yǔ)幾句。再轉(zhuǎn)身先出了門。她來(lái)到方氏那屋，團(tuán)團(tuán)行禮，向流霞流云道了聲辛苦，接著當(dāng)了方氏的面，將箱子打開。方氏探頭一看，里面有幾匹布料，卻不甚精致，立時(shí)就灰了一半的心，撇嘴道：“大夫人也太小氣，特特與你送嫁妝來(lái)，卻只有幾匹爛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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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笑道：“二夫人此言差矣。非是大夫人小氣，而是替二夫人著想，不能叫一個(gè)妾的穿戴，越過(guò)了正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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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從方氏上回放話要休李舒，李舒就再不肯拿嫁妝錢與她添東添西，因此她全身上下，就沒(méi)幾件好衣裳，若小墜子穿了綾羅綢緞，還真是會(huì)越過(guò)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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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方氏起心就沒(méi)想把嫁妝還給小墜子，而是想據(jù)為己有，因此還是暗怪楊氏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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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知道，若不給方氏點(diǎn)甜頭嘗嘗，這嫁妝，恐怕是拿不回去的。她自箱子角落里，掏出個(gè)小包，打開來(lái)，里頭是一對(duì)琉璃簪、一對(duì)玉鐲，一對(duì)銀耳環(huán)，她將這些首飾托到方氏面前，請(qǐng)她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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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這般識(shí)趣，方氏還是歡喜的，但琉璃簪不值錢，玉鐲成色不佳，銀耳環(huán)太小，她看來(lái)看去，一樣都瞧不上，心想著銀子多少值錢些，就把銀耳環(huán)拿了起來(lái)，口中猶道，我不是要使你的嫁妝，只是怕你丟了，替你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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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也不反駁，順著她的話，謝她費(fèi)心費(fèi)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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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站起身來(lái)，與小墜子道：“咱們好幾天不曾見，且回你屋里去講講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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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問(wèn)過(guò)方氏，得了允。便叫門外的家丁進(jìn)來(lái)抬箱子。方氏這才明白過(guò)來(lái)，小墜子這是丟卒保車，拿一對(duì)銀耳環(huán)塞住她的嘴，好叫她不好意思開口留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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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方氏何許人也，豈會(huì)為一對(duì)小小的銀耳環(huán)折腰，大喝一聲：“且慢，小墜子你年少玩性大，恐怕弄丟了物事還不自知，這箱子，還是我替你保管更為妥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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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回頭，為難道：“我已與二老爺講好，把箱子交與他幫我保管的，二夫人你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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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毫不猶豫將張梁貶低了一番，稱他只會(huì)花錢，不會(huì)賺錢，又好杯中之物，若把箱子交與他，不出三天就進(jìn)了當(dāng)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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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照著小墜子的囑咐，就躲在門外，將這話聽了個(gè)清清楚楚，一時(shí)火氣竄起老高，沖進(jìn)門去，理也不理方氏，叫那家丁抬起箱子就走。方氏心想那箱子嫁妝雖不大值錢，但多少能救救急，于是便斗膽去攔，張梁怒道：“我看在有客的份上，不與你計(jì)較，你切莫蹬鼻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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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瞧見他袖子里若隱若現(xiàn)的大拳頭，不自覺(jué)就朝后退了一步，讓那兩名家丁趁機(jī)把箱子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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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臨走前，不忘警告方氏，若她膽敢打小墜子嫁妝的主意，他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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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與流云跟到小墜子房里，幫她把箱子鎖好，推進(jìn)床下。她倆打量著屋內(nèi)，羨慕道：“同樣是妾，我們卻比不得你，還有間單獨(dú)的屋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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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墜子笑道：“這是大少夫人為了謝我，特特與我新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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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與流云都十分驚訝，小墜子來(lái)了才幾日，就能讓李舒謝她？小墜子笑個(gè)不停，道：“自打我來(lái)了二房，二夫人就只圍著我轉(zhuǎn)，再想不起尋大少夫人的麻煩，大少夫人感激我，這才租屋與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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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瞧那窗臺(tái)上好大一個(gè)海棠式樣的花盆，瓷質(zhì)細(xì)膩，不是凡品，想來(lái)也是李舒所贈(zèng)，她真是又羨慕又傷感，將如今自身的處境講與小墜子聽，又趁機(jī)把流云數(shù)落了一番，稱她如今沒(méi)得屋住，都是流云多嘴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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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謂兔死狐悲，小墜子聽說(shuō)她們?nèi)缃襁B個(gè)歇腳的屋都沒(méi)得，也覺(jué)著難過(guò)，嘆著氣勸道：“且忍忍罷，我看二少夫人是個(gè)會(huì)賺錢的，想必過(guò)不了多久，連粗使丫頭都能有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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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shuō)話間外面就喧嘩起來(lái)，原來(lái)是酒席得了，里外兩桌，張梁等在里面那桌，院子里是特意為小墜子幾人備的，她們妾室，本沒(méi)有上桌的資格，但今日特殊，便在外面設(shè)了一桌，讓她們也坐個(g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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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丫頭將小墜子請(qǐng)到桌上，她卻不敢就坐，先到里面與張梁方氏磕過(guò)頭，又敬過(guò)茶，這才回轉(zhuǎn)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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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梁想著小墜子許諾他的話，覺(jué)著這妮子真是知情識(shí)趣，比方氏懂事，便特意命下人們都去院子里向新姨娘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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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李舒房里人多，一時(shí)間，院子里擠滿了人，俱躬身行禮，口稱見過(guò)新姨娘，讓小墜子臉上極有光彩，直覺(jué)得就算把嫁妝都把給張梁，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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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流霞與流云臉上的羨慕，遮也遮不住，又不好意思讓二房家的人瞧見，只得借著與小墜子敬酒來(lái)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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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2010.6.2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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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6月粉紅票14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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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書名：瑾色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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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書號(hào)：1587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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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句話簡(jiǎn)介：錦繡年華，誰(shuí)與執(zhí)手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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