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方氏復(fù)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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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本還為向長輩開口借錢而羞愧。待聽說張棟竟這樣富，就心安理得起來，想當(dāng)初，她為張棟夫妻補(bǔ)貼的嫁妝錢，著實(shí)不少，如今有難，找他們幫忙也是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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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很快寫好信，寄了出去，但張棟到底會(huì)不會(huì)借錢，還是未知數(shù)，因此他們不敢動(dòng)用借來的十二貫錢，會(huì)員卡一事，也就耽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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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卡片雖然暫時(shí)印不了，但具體方案可以先定下，林依拿著筆，在紙上寫寫劃劃，酒客預(yù)付費(fèi)用，買下會(huì)員卡，以后再來消費(fèi)，則在會(huì)員卡上作下表記，同時(shí)在店內(nèi)會(huì)員簿上登記。由客人簽字或按手印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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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會(huì)員卡根據(jù)充值金額，由高到低分為三等，金卡、銀卡、銅卡，持卡到店內(nèi)消費(fèi)，分別享有不同折扣，以及座位的優(yōu)先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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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同時(shí)實(shí)行積分制，根據(jù)消費(fèi)的實(shí)際金額計(jì)算，累積到一定的積分，可換購店內(nèi)酒水或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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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看過林依寫下的條款，嘖嘖稱奇，整個(gè)東京城，這樣的規(guī)矩，可找不出第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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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會(huì)員卡制度，效仿起來十分容易，估計(jì)張家新酒樓開張后不久，其他酒店便會(huì)跟風(fēng)，甚至很可能優(yōu)惠力度更大，積分禮物更好，因此這不能作為他們?nèi)俚年P(guān)鍵，要想賓客盈門，還得利用官宦夫人愛面子的心理，不時(shí)邀請(qǐng)貴人來店中作客，以抬高酒樓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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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仔細(xì)思考過后，決定等會(huì)員卡印制后，拿出一部分去送禮，但不是由她去送，而是先交給參政夫人。再由她轉(zhuǎn)贈(z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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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方面面都考慮好了，只等精確成本和資金。當(dāng)晚，張仲微燒退，第二日便被林依趕去了衙門，將契稅價(jià)格問了出來，至于上下打點(diǎn)的費(fèi)用，由于參政夫人事先打過招呼，誰也沒敢收，省下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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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自衙門回來，與林依再次算賬，得出一張會(huì)員卡的成本價(jià)是十文。十文錢一張小紙片，可真算不得低了，但大宋紙張貴，印刷更貴，這也是沒辦法，張仲微擔(dān)憂道：“只怕許多人不愿出錢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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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奇道：“這卡又不另外收錢，怎會(huì)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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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驚訝道：“不另收錢？那我們不是每賣一張就虧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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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翻出了酒水單子來看，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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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聽不懂，向她問詳細(xì)。林依解釋道：“把酒水價(jià)格抬高些，成本就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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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不同意，道：“各店的酒水。都是從正店進(jìn)回來的，價(jià)格自然也都差不多，你比別家店價(jià)高，哪還有客人愿意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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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聽得直點(diǎn)頭，道：“有理，酒價(jià)不能動(dòng)，只能打下酒菜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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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店里的下酒菜，分為兩種，一種是從外頭購進(jìn)的按酒果子等，任何酒店都有，這樣的菜，林依排除在外，并不準(zhǔn)備加價(jià)；還有一種，是現(xiàn)炒的熱菜，一般的店，為了節(jié)省用油，都是以蒸、燉、汆為主，羹品居多，而張家賣的下酒菜，大多是油炒，可算是獨(dú)一份，凡是這樣的菜，林依都提筆加上了一兩文，將會(huì)員卡的成本分?jǐn)傔M(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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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事具備，只欠資金，不過林依并不擔(dān)心，以她對(duì)楊氏的了解，只要她有錢，肯定會(huì)支援的。只是說服張棟的時(shí)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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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與林依討論完會(huì)員卡的事，回到翰林院當(dāng)差，林依則照常在家照管酒店，應(yīng)酬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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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轉(zhuǎn)眼十來天過去，就在小兩口重新恢復(fù)甜蜜生活時(shí)，方氏卻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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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是清晨，還是腳店剛開門而客人未至，方氏手持借條，踏入店中，四處搜尋林依，要她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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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牢記著參政夫人的教導(dǎo)，丟下句“參政夫人尋我有事”，便三十六計(jì)走為上計(j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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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動(dòng)作不及林依快，又被青苗擋了一下，就眼睜睜瞧著林依走遠(yuǎn)了。她想追，但對(duì)此處地形不熟，只好折回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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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朝店外張望一時(shí)，沒見著張梁的身影，便問方氏道：“嬸娘，你獨(dú)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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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答道：“不一人來還能怎樣，任嬸要留下看零嘴兒店，你大嫂有丫頭。卻不肯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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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哪里是問下人，乃是問張梁，他生怕張梁得知方氏又偷偷進(jìn)城，再次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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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聽了張仲微的擔(dān)憂，笑著擺手稱無妨。原來張梁有一名學(xué)生搬家到鄰縣，請(qǐng)他到鄰縣吃酒去了，沒個(gè)三五天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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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抹了把冷汗，松了口氣，請(qǐng)方氏上里間坐。方氏卻不肯，在門邊揀了張桌子坐下，拉著張仲微抱怨道：“你媳婦太不像樣子。一見我來就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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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張仲微也不知林依的話是真是假，因?yàn)檫@段日子因?yàn)闀?huì)員卡的事，參政夫人的確沒少找她。他向方氏解釋了林依的去向，又道：“娘子也是為了多賺些錢，才時(shí)常外出，望嬸娘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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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本欲駁斥，但轉(zhuǎn)念一想，林依多賺錢，就能早些將十貫錢還上，這是好事。她這般想著，臉上就露了笑，和顏悅色道：“仲微，好容易你叔叔不在家，我在你家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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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回就因?yàn)檫@事兒，鬧得大家都不愉快，說張仲微心里沒點(diǎn)兒怨氣，那是假的。他搬出張伯臨的話來推搪道：“嬸娘，非是我不愿留你住，只是怕這事兒傳出去，影響哥哥的聲譽(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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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想不明白，她到名義上的侄子家，實(shí)際上的親生兒子家住兩天，怎么就影響張伯臨的聲譽(y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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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見她轉(zhuǎn)不過彎來，只好挑明了講：“嬸娘無緣無故到我家住著，這不明擺著讓人指責(zé)哥哥嫂嫂不孝么，這樣的閑話，若是傳開去，讓哥哥怎么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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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很不以為然，但又怕真影響了張伯臨，便猶豫起來。此時(shí)店外已有客人朝里張望，但是見到張仲微坐在門口，都不敢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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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見生意做不成，著急萬分，終于開始理解林依當(dāng)初的做法。他苦勸方氏道：“嬸娘，你在這里坐著無妨，但只要我在，女客就不敢進(jìn)來。不如咱們上里間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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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看了看門口，確是有好幾個(gè)女客都掉頭走了，她樂意為難兒媳，卻舍不得為難兒子，便依了他的話，到里間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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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里間的陳設(shè)，十分簡樸，甚至連個(gè)花瓶也無，方氏不夸林依勤儉會(huì)過日子，卻怪她沒情趣，挑剔一時(shí)，又朝窗外張望：“怎地還不回來，就算參政夫人相請(qǐng)，也該講明家里有客人，早些回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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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林依出去才一刻鐘，根本算不得久，張仲微忙命楊嬸上酒菜，以轉(zhuǎn)移方氏的注意力，又道：“嬸娘，我手頭緊，實(shí)在拿不出錢來，那十貫錢，能否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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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根本就不是存心討債，只是想以此為借口，在城里住下而已，剛才她已被張仲微打消了念頭，灰了心，便道：“不著急，若你家真是你管賬，這錢你不還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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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還記得自己曾扯過的謊，道：“自然是我管錢，這個(gè)嬸娘放心，我許你的錢，也一定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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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還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不大相信他的話，道：“那你把賬本拿出來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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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家的賬本上，都是林依的筆跡，再說未經(jīng)林依的允許，他可不敢動(dòng)，只好又扯了個(gè)謊，道：“咱們家開的是娘子店，來往的都是女客，我一大男人，怎好管店，因此帳目都是娘子在記，我只管向她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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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分析這段話，意思是，林依出力，張仲微收錢，怎么看都是好事。她樂呵起來，笑道：“還是我兒子精明，只是記得仔細(xì)對(duì)賬，莫讓她藏了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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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自然連連點(diǎn)頭，生怕方氏又生出甚么主意來。這時(shí)日頭已升高，再不去翰林院，可就遲了，他本也可以不去，但總得去告假，于是與方氏商量道：“嬸娘，你先坐著，我去翰林院告假后，再回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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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這才想起來，這個(gè)兒子，是有公務(wù)在身的。她不愿張仲微耽誤正事，又不想就此離去，抱怨道：“都怪你媳婦不懂事，不曉得回來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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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起身，欲去翰林院告假，但此時(shí)店中女客很多，他沒法出去，只好打開窗子，準(zhǔn)備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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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氏在兒子面前，向來都是知情理的，見自己害得他連正門都沒法走，便主動(dòng)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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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仲微看著方氏滿臉失望地離去，心里有些難過，但時(shí)間不容他細(xì)想，****一蹬，跳下窗臺(tái)，趕往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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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在參政夫人家看衡娘子的嫁妝，青苗不時(shí)回店中打探消息，才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就聽說方氏走了，二人都很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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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參政夫人借機(jī)教導(dǎo)衡娘子：“你看，娘講得沒錯(cuò)罷，只要兒媳不在跟前，做婆母的，與兒子鬧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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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福身謝參政夫人妙計(jì)，參政夫人命人取來幾個(gè)鞋樣，遞與她道：“拿著這個(gè)回去，免得讓人說你是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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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依喜道：“還是參政夫人想得周到，待我做好鞋墊，送幾雙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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