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看向蚩尤頭頂的五爪金龍。
    金光璀璨，五爪金龍全身熠熠生輝，威嚴赫赫。
    也就在我看去的同時，五爪金龍雙眸也朝我看了過來，足有房屋大小的龍目中，閃過一抹金光。
    隨即，龍口一張。
    “嗷吼！”
    龍嘯之音，震耳欲聾。
    但，下一秒。
    一陣靡靡佛音，恍若洪鐘，轟然從五爪金龍的口中傳出。
    隨著佛音響徹，一串串卍字金光佛印，從龍口中接連飛出，猶如鎖鏈一般，在滿天佛音下，纏裹在了白骨王座上的蚩尤身上。
    金色光幕潑灑而下。
    隱約間，一道道形態各異的佛像虛影，出現在了蚩尤左右。
    每道佛像虛影，都只有正常人大小。
    可數量太多，密密麻麻的，環裹在蚩尤周身，竟然無形中出現了一股大壓迫。
    當時我看著滿天佛影，一陣失神。
    忍不住開口呢喃道：“佛音，佛影……”
    “等等！”
    突然，我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駭然道：“這是地藏王的手筆？”
    開玩笑呢！
    我熟悉的佛宗之人，只有兩個。
    一個三戒和尚，一個就是地藏王。
    龍脈石鎮壓蚩尤這樣的手筆，不是和我熟識之人，怎么可能會幫我這么設計？
    而能設計到這種層次的，除了地藏王，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別人！
    且，地藏王、毛九英和陰天子，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陰天子和孫小二一起幫我設計魔大人。
    那地藏王提前幫我設計龍脈石，有什么難度？
    更何況，當初他暗中讓龍脈石碎裂，融入我身體里，連陰天子都沒有發現，想要隱瞞陰山老祖，應該也不難。
    果然。
    話剛出口。
    被滿天佛音佛影包裹的蚩尤便是緩緩點頭：“是他！”
    隨即，他又艱難地抬起右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了頭頂。
    頭頂的五爪金龍，還有滿天卍字佛印和佛影，并沒有對他進行死死地壓制。
    這些存在，應該只是壓制著蚩尤的意志，對我心神影響的瘋狂嗜血的念頭而已。
    “外邊，亂了，他們，早就幫你設計好了這一切。”
    蚩尤的聲音，再次變得一蹙一頓起來，仿佛極為費力似的：“不顧一切的幫你設計，你當得起天選之人，也配得上吾之，傳承。”
    說完，巍然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蚩尤，身形有些佝僂了。
    我皺眉看著他。
    之前完全震驚著他的身份，還有有人幫我設計龍脈石中，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他的狀態。
    現在，一切謎底都揭開了。
    蚩尤的狀態，分明像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他的這一縷靠著三滴精血傳承下來的意識，已經衰弱到了極點。
    并不是被龍脈石之力壓制衰弱的，應該是存在的時間太漫長，幾千年的時間，足以磨耗掉這一縷意識了。
    這，是真的要油盡燈枯了。
    想到這，我緩緩說道：“前輩，也是你快要油盡燈枯，意識消散，不想傳承消亡，所以才看的上&我吧？”
    這話，我當時說的有些欠揍。
    換誰聽了，都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死嘚瑟的感覺。
    但，事實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了。
    以蚩尤的高傲姿態，魔大人那種畜牲都沒資格配他的傳承。
    而我呢？在他之前的話里，雖然一直在說我是天選之人，有人幫我設計好了一切。
    但，龍脈石只是壓制著他的意識不引導我入魔，不會爆發我的魔念。
    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強迫蚩尤，傳承給我。
    更何況，哪怕僅僅是一縷殘念，身為第一魔神，估計也沒誰能強迫的了他。
    除非是他自愿，不然他該看不起我，照樣看不起我。
    “他們，幫你設計，好了，這一切。”
    蚩尤聲音有些低沉了。
    嘶！
    我當時聽到這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丫丫的腿兒。
    地藏王連蚩尤意識即將油盡燈枯都給算計到了，算計到了蚩尤會自愿傳承給我。
    這盤棋，下的得有多大？
    蚩尤繼續說道：“你是天選之人，他們都在幫你，吾也知如今陰陽之事，區區石頭，妄稱他為陰間，簡直……不要臉。”
    我愕然地看著蚩尤，他這話，明顯是把外邊的陰山老祖給鄙夷了一把。
    對地藏王，對陰天子，對毛九英，陰山老祖確實有資格叫囂自己的資歷，確實有底氣挺著腰背嚎一聲自己是陰間。
    但，在第一魔神蚩尤面前。
    這位洪荒巨擘的面前。
    陰山老祖，還有什么資格？有什么底氣？
    上古洪荒時代，陰陽蒙昧的時候，陰山老祖或許剛剛開了靈智。
    而那時，蚩尤已經是魔神，在華夏大地上，橫掃百族，硬剛炎黃二帝，爭奪傳承始祖之名了。
    嗡！
    這時。
    佝僂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蚩尤雙眸中，忽然紅光消散。
    緊跟著，他一直抬起的右手，顫顫巍巍的放到了面甲之上，緩緩地，摘落下來。
    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張粗狂的硬漢臉，濃密的胡渣遍布臉龐，堅毅的眼神，嘴角始終勾勒著一抹睥睨一切的笑意。
    他的長相，并不像傳說中那么猙獰恐怖。
    甚至，拋開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股讓天地失色的氣勢來說，他的長相，很普通。
    隨著面甲摘落，他直接一揮，將面甲扔了出去。
    虛弱地笑聲，回響在了這片血色世界里。
    “他們，只知吾為魔神，與炎黃開戰，但他們忘了，吾，也是華夏始祖。”
    “當年吾與炎黃開戰，不過，都是為了帶領華夏，走出洪荒，走向人文。”
    “吾雖敗，但炎黃帶領了華夏，和吾愿一樣，吾，不悔。”
    “上古洪荒，兇獸橫行，鬼怪縱橫，吾與炎黃披荊斬棘，開天辟地，終究鍛出華夏一族，綿延昌盛。”
    “區區石頭，也敢亂吾華夏？吾為始祖，他們用一生做賭注，始祖怎舍得，讓你輸？”
    轟！
    話音剛落。
    蚩尤猛然仰頭，張口：“吞龍！”
    妖異磅礴的紫光，轟然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來，形成一個巨型漩渦。
    原本懸停在蚩尤頭頂上的五爪金龍，毫無反抗之力，一聲凄厲的龍嘯之音，瞬間便是被蚩尤吞吸到了口中。
    眨眼間，滿天金光消散，被妖異紫光取代。
    佛音、佛印、佛影，盡皆消散。
    天地，盡皆充斥著蚩尤的魔神紫光。
    “應龍都不是吾之對手，區區小龍，何足道哉？”
    一口吞掉五爪金龍后，蚩尤猛然低頭，朝我俯瞰而來。
    隨即，他的身軀開始暗淡，開始扭曲，滿天魔神紫光，恍若潮涌倒灌一般，盡數涌進他的身體里。
    “陳風，受吾傳承，護……華夏……”
    轟！
    下一秒。
    暗淡扭曲的蚩尤，裹挾著漫天紫光，轟然朝我沖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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