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謹慎起見,木村次武照舊讓司機把卡車停到距離將軍廟三十里外的公路一側,其余路程改由特工隊員步行進軍。他將實施這次行動的時間放在了下午,但進攻地點卻由將軍廟的村口改到了后山山崖。經過上次那場戰斗,他已經領教到了八路軍暗哨對自己所構成的威脅。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回正好順帶著考驗一下特工隊員們的攀巖能力。
“佐藤君,你親率第一、第二戰斗小組繞到將軍廟尾部山崖進行攀巖,我和服部君將率領其余特工隊員將在山下掩護你們。一旦你們得手,就通過無線電臺向我們喊話,我再率領其余戰斗小組登山,明白了嗎?”木村次武吩咐道。
“明白了。不過大佐閣下,如果土八路在山崖一帶也布置了崗哨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做出緊急預案,先下手為強?”佐藤少佐問道。
“當然可以,我們的宗旨向來是搶來敵人前面先動手。不過為了此次戰斗能夠順利進行,如果能做到避而不戰那是再好不過,假如非打不可,最好也是等到特工部全體到位以后再展開進攻。我可不想讓我的隊員還未爬到山頂,就在混戰中跌下山崖?!?br/>
將軍廟村依山而建,后崖的海拔高度足足超過了三百米,對于還不具備過多作戰經驗的特工們來說,這既是挑戰,也是顯露其實力的機會。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些技術水平全面的特工隊員們并沒有把面前的這座懸崖放在眼里,身為帝國軍人,沒有什么能夠難倒他們,更何況是一座海拔只有三百米左右的懸崖?
第一、第二戰斗小組正在進行攀巖的同時,木村次武也開始向駐太原第一軍司令部發布電文:“下午兩點零七分,我特工部第一、第二戰斗小組開始對將軍廟后山懸崖進行攀巖,特工部預計將在兩點五十五分于山頂一帶集合,并于三點整對駐守該地的土八路實施獵殺行動。請司令官閣下靜候佳音,木村定不負駐晉第一軍同仁所望?!?br/>
下午兩點半整,第一、第二戰斗小組順利完成攀巖任務,并通過無線發報機向山下的木村次武等人匯報了八路軍在山頂一帶的布防。
“大佐閣下,我是佐藤,我是佐藤,我們已順利到底山頂。不出所料,土八路確實在后山布置了警戒哨。我們現在隱蔽在幾塊巖石后面,尚未被敵人發現。距離我超過一百二十米處,有兩個明哨在進行巡邏;距離我一百八十米外,有敵人的一個機槍陣地,是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工事內有四名士兵;距離我超過三百米處,有土八路的巡邏隊,大概二十人左右……敵情匯報完畢,下一步作戰方案如何實施,還請大佐閣下定奪?!?br/>
木村次武回話道:“依托有利地形,尋找射擊角度,等待與我主力會合?!毖粤T,他沖站在身后的特工隊員們猛地一揮手臂:“傳我命令,其余戰斗小組成建制依次攀巖,所有人必須在兩點五十五分之前全部登至山頂……行動!”
中午的會餐結束后,楊龍菲便把鐵海川帶到了團部的一處空地觀摩戰士訓練。一個不留神,團直屬警衛排和偵察排的人就杠上了,既然是當兵的之間產生了口角,又當著團長和友軍的面兒,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打架。戰士之間的爭斗可以通過很多方式來解決,警衛排長史剎海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偵察排長李鐵柱的胸口,挑釁地說道:“咋的老李?你一個偵察排長來我們警衛排扎刺兒來啦?敢不敢和我過兩招?這樣,咱們誰也別告訴團長,只要你把我放倒了,以后別說扎刺兒,就是你把我們警衛排屋頂拆了我都認,咋樣?”
李鐵柱也不含糊,他上前推開史剎海同時嘴里還嘟囔道:“來就來,老子還怕你咋的?要我說海子,你也別動不動就拿團長來壓我們,我知道你是團長的老鄉。老鄉又怎么啦?我還和咱師長是老鄉呢,也沒像你這么顯擺呀。想過招?行啊,說吧,怎么個玩法?”
史剎海冷笑道:“簡單,三歲孩子都懂。既然是你們偵察排的人先扎刺兒,那咱也別一對一單挑了,一窩上吧直接就……咱倆都是排里的一把手,眼瞅著戰士們茬架,我們自然沒有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的份兒。就像政委平時說的,當干部的就得學會去給戰士們帶好頭,這話放咱倆也不能免俗不是?”
“不就是打群架嗎?直說不就完啦?還政委說的……哪那么多廢話說的,來吧!”
沒一會兒,警衛排和偵察排的戰士便扭打在了一起,就像是一群不講規則、毫無避諱的孩子般,面對對手絕不手軟,哪軟乎就照哪招呼。赤手空拳打得不過癮,干脆就抄起了家伙,燒火棍、白蠟桿拿起了就干,也不管下手輕重與否,挨著了就算自己活該。
站在一處土坡上觀摩戰士訓練的鐵海川見狀不禁唏噓道:“龍菲兄,你的士兵平時也是這么訓練的嗎?這力度未免太狠了些。你看他們,一個個像亡命徒似的,人手一支棍子不說,還專照要害部位打。這要是打出了毛病,上峰追究起責任來……龍菲兄,我可真是為你捏了把冷汗哪?!?br/>
“兄弟你多慮啦,這幫小子雖說下手有些沒輕沒重的,但多少還知道點兒利害。不瞞你說,這算不錯啦,你還沒見過更狠的哪。在我們團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訓練中折了肋骨傷了腰,那都是小事兒,連醫院都不用去。只要不落下殘疾,不影響以后參加戰斗,他們愛怎么來怎么來,我一律不插手。都是一幫十八九、二十啷當的生瓜蛋子,平時就一臉的不忿,你要是不給他們找個對手比比拳腳,他們也能自己創造個對手出來,既然如此,老子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br/>
鐵海川搖頭表示不敢茍同:“這可不好,在我的部隊就不允許出現這種事兒。演習歸演習,實戰歸實戰,哪能混為一談呢?訓練之前起碼得讓士兵們知道,他們的對手不是日本人,不能用對待鬼子的方式去對待自己的戰友。這一來二去要是養成了習慣,以后部隊就沒法管啦,說什么他們都敢抗命。到頭他們要再找你這個團長練手,你怎么辦?你也陪他們過幾招?”
楊龍菲憨笑道:“那當然啦,戰士向我這個團長下了戰書,我要是不應戰那成什么啦?人家會說我這個團長是靠賣狗皮膏藥上來的,啥本事都沒有,那我以后就沒法在這一帶混啦!不瞞你說兄弟,我十五六歲的時候也練過一段日子,不敢說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收拾三四個像他們這樣的生瓜蛋子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正說著,兩個排已經有不少的戰士相繼倒在了地上,有捂著腦袋的,有捂著胸口和肚子的,還有捂著襠部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的。這一幕幕看得鐵海川心里直發毛,他心說哪有這樣訓練的,簡直就有違人道主義。說是訓練中受的傷,萬一遇到幾個愛記仇的人結下了梁子,以后很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龍菲兄,你們的條件太艱苦啦。士兵們每天都吃得這么少,還要進行如此高強度的訓練,長此以往下去,身體吃得消嗎?貴黨不是一向提倡唯物主義論嗎?這樣的訓練只怕與貴黨的宗旨不相符合?!辫F海川冷笑道。
“別扯淡啦,我的部隊要是也像你們團一樣裝備清一色的德械武器,我還用得著練這個?我還真有你那的條件,一個戰士分上一二百發子彈,對著靶子可勁兒摟火不就完啦?這種情況不說多,能保持一個月我就很滿足啦,到時候人人都是神槍手,也不至于在戰斗中吃鬼子這么大虧……咱不是沒這條件嗎?我們團連個番號都沒有,閻長官的援助再怎么著也輪不到我呀。整個友軍隊伍里我也就認識一個你啦,可你呢?好家伙,來趟我這兒,啥都沒給我帶,硬是空著手來的?唉,你自己說,你見過哪家串門兒的不帶禮物意思意思,你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吧?”
鐵海川面部平靜地說道:“龍菲兄這話就見外啦,你我既是兄弟也有友軍,沒有什么不能商量的。槍支彈藥的事兒包在我身上,只要是用來打日本人,別說槍,就是炮我也想辦法給你弄來!”
楊龍菲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笑道:“那敢情好,咱中國人歷來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你有錢不要緊,不要漏出來讓別人知道,萬一讓別人知道啦,那沒辦法,宰你沒商量,你也只能干挨著。明擺著的道理嘛,既然都是親娘養的,那憑啥你喝干的,我就得喝稀的?退一萬步講,能有口稀的喝咱也算知足啦,可蔣委員長不答應呀,看著我們喝稀的他都恨得直磨牙,巴不得我們一個個都去外面要飯,倒給他省了,那哪兒行啊?現在好啦,咱雖說不在國軍當差啦,可還有熟人不是?你鐵團長就權當救濟窮人,發發善心吧?;仡^我讓供給處寫個清單給你送去……”
鐵海川終于道出了此次的來意:“這沒問題,別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但你龍菲兄的賬我還是要買的……不過做兄弟的還是要勸你一句,要認清楚形勢,不要被某些人的只言片語所蒙蔽,我可不是拍你老兄的馬屁。不瞞你說,兄弟到來之前還曾探過閻長官的口風,如果龍菲兄肯回到國軍述職,閻長官允諾,將會給你一個旅長的職位,授少將銜,武器裝備以及兵員補充也會優先考慮。怎么樣,龍菲兄,這個條件不低吧?其實這件事兒很簡單,也不需要你去考慮什么,只要你點個頭,你老兄立馬就搖身一變成少將旅長啦?!?br/>
還未等楊龍菲說出自己的態度,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楊龍菲就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差點兒跳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勃朗寧手槍,嚷道:“壞啦,有敵人從后山摸上來啦……全部住手,暫停訓練!警衛排、偵察排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到后山支援,團直屬隊馬上就到……”他隨即面向鐵海川說道,“不好意思兄弟,你剛來就遇上了鬼子偷襲,招待不周,只能先救急啦。這樣,我派人送你回團部休息,等戰斗結束以后咱們再聊……”
臨走前卻被對方一把攔住,只見鐵海川從槍套內拔出一支泛著藍光的馬牌擼子,冷笑道:“龍菲兄不必客氣,貴我既是友軍,鐵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閑著也是閑著,既然撞上了就沒有不接招的道理,倒不如跟在龍菲兄身邊漲漲見識,上吧!”
等警衛排和偵察排趕到后山支援的時候,敵人已經成功突破了我軍的兩道防線,兩名崗哨和機槍陣地內的四名戰士也已命喪敵手。特工隊員正依托有利地形對正面的八路軍陣地進行蠶食,獨立團各部隊也在積極地展開防御措施,計劃將這支日軍小股部隊堵死在這片斷崖上,就是堵不死也要把他們逼到山崖下面摔死!
在日軍的精度射擊下,偵察排已經犧牲了五名戰士,而對方卻毫發無損,這讓排長李鐵柱感到無比震怒。他從一名戰士手里奪過一挺歪把子輕機槍,槍口對準一百米外的幾處巖石就是一通狂掃,一邊扣動扳機一邊不干不凈地罵道:“操你姥姥小鬼子,有種就上來吧!”
被彈群擊中后的石塊如同雨點般砸落在隱蔽著的特工隊員的臉上,但他們并沒有因此而和八路軍展開火并。他們正不慌不忙地蹲在巖石后面給自己的武器更換*,準備趁對手火力逐漸薄弱的時候再向其發動襲擊。
“噠噠噠……”三枚7.65毫米口徑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迸膛而出,以每秒鐘超過八百米的射速撞進了偵察排長李鐵柱的身體,李鐵柱的胸口瞬間便綻開了三朵鮮艷的血花……與此同時,他的大腦突然變作一片空白,整個身體也好像羽毛一樣輕盈無力,那挺還未來得及補充彈藥的歪把子機槍也脫手而出,李鐵柱的身軀就好像脫了門洞的木板一樣“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老李……”警衛排長史剎海見狀痛苦地嘶吼著。就在剛才他還和李鐵柱鬧得不可開交,可還沒過半個小時,李鐵柱就已經倒在了日本人的槍口下。史剎海的眼眶中狠狠地擠出兩滴豆大的淚珠,他從一旁的彈藥箱內撿出了一枚*,擰開蓋拉開弦兒便猛地甩向了鬼子的陣地……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對面的日軍陣地內就爆發出一陣瘆人的慘叫。一名特工隊員的大腿被那枚迎面砸來的*炸斷了,他只感到一陣錐心之痛撲面而來,依舊持續著他那凄厲的慘叫。
兩軍陷入膠著狀態,正在這時,團直屬隊也在楊龍菲的帶領下進入了陣地??粗橆a上還掛著兩條淚痕的史剎海,楊龍菲忙問道:“傷亡情況怎么樣?”
史剎海一拳搗在彈藥箱上層,木板當場就被打裂開來:“兩個哨兵連同機槍陣地里的四個人全部犧牲,警衛排和偵察排一共犧牲了七名戰士,偵察排長李鐵柱也犧牲啦……”
楊龍菲聽后氣得直罵娘,他怒吼道:“都別打啦,停止射擊!所有人補充彈藥,把*的蓋給我擰開,放鬼子過來,等靠近了再打!”
接到命令后,我軍陣地內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隱匿在巖石等掩體后面的特工隊員們似乎并不打算繼續向前推進,他們已經做好了和這伙八路展開拉鋸戰的準備?;貜徒o楊龍菲等人的則是一陣猛烈的彈雨……
拍打著灑落在帽子上的碎石,楊龍菲恨恨地啐了口唾沫破口罵道:“娘的,真是邪了門兒啦。這伙鬼子就像是成了精的猴子,老子上次應該就是栽在這幫狗日的手里。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們了,小兔崽子單就認準老子啦?這才消停了幾天,就又來犯事兒?今天要不想個法子讓他們吃點苦頭,這幫狗日的就不會長記性!”
鐵海川倒顯得較為鎮定,他有板有眼地分析道:“聽著槍聲不像是日本的南部式*,倒有點兒德械武器或芬械火器的味道。看來,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日軍部隊,是以精銳士兵所組成的突擊分隊。龍菲兄,你聽到沒有?這伙鬼子的射擊很有特點,絕大多數人都采用的是點射,而不是連續射擊。從槍法上看,凡是被他們擊中的人一律沒有活口,彈著點全部都打在要害部位,不是眉心就是胸口。這可不是一般日本步兵能有的軍事素質,你怕是遇上鬼子的精銳啦?!?br/>
“這我知道,這幫兔崽子還不是普通的精銳,鬧不好是太原日軍手里的一張王牌。上次也是這幫家伙在我們團村口搞了場夜襲,戰斗打了二十多分鐘。你猜結果怎么樣?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十五比一。娘的,老子犧牲了十五名戰士才拼掉了一個鬼子,心疼得老子我多少天沒睡好覺……”楊龍菲咬牙切齒地說道。
鐵海川嗔怪道:“你看,你下令停止射擊,想把敵人放近了打。對面的鬼子估計也看出你的心思來啦,就躲在巖石后面動也不動。我敢跟你打賭,你要是現在派人上去,走不了二十米就得挨鬼子的黑槍?!?br/>
“謝謝友軍提醒,我還沒有傻到讓手下戰士去給敵人當槍靶使的地步。唉,我問你,我要是命令戰士拿*炸他狗日的,你不會反對吧?”楊龍菲嘿嘿一笑道。
鐵海川表示吃驚地反問道:“開什么玩笑?對面的鬼子距離我們至少有一百二十米,*又不是*,擲彈手能把*扔出四五十米遠就算相當不錯啦。恕我直言,這位兄弟剛才之所以能得手,除了自身的投擲技術外,關鍵還在于和對方之間的距離。我觀察了一下剛才引爆的地方,距此不過六十米,能命中已經很不錯啦。說句大實話,這已經是擲彈手的極限啦。再往遠了說,那就不是擲彈手了,是擲彈筒!”
楊龍菲滿意地拍了拍鐵海川的肩膀說道:“小子不錯,說得頭頭是道的??粗軇?,就是讓工兵臨時向前掘進個幾十米也沒用。到時候還沒等咱們投彈,對面就先動手啦。鬼子的香瓜*可不賴,同樣是*,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娘的,早知道有這么一天,老子就該早點訓練出一部分炮兵。像你說的,這個距離把擲彈筒弄上來正合適!可惜呀,老子一個團部連個炮手都沒有,不然非得好好教訓這幫狗日的不可……”
“怎么?你這兒還有擲彈筒?有多少炮彈?”鐵海川靈機一動問道。
“有個十幾枚吧,還是上次打鬼子小野大隊時繳獲的?!睏铨埛撇唤浺獾卣f道。
“如果你不怕浪費彈藥的話,不如讓我試試……”
楊龍菲樂了,他兩手一拍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狀:“他媽的,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啦?你小子當年去德國留學的時候就當過炮手,聽說技術還不賴!來來來,你來我這兒,我今天倒要見識見識,你這個炮兵出身的團長到底有幾把刷子!海子,去,抱個擲彈筒過來,再帶十枚炮彈?!?br/>
擲彈筒就位后,由鐵海川親自掌舵,用右手大拇指比對目測后便開始裝定射擊諸元。必須承認的是,從軍這些年一路高升,最初訓練出來的炮手技術還真有點兒生疏了。怪就怪楊龍菲這家伙一句話把自己將在這兒了,要是這第一炮打不出個彩頭來,還真容易讓這幫土八路看低自己,甚至是看低所有的中央軍軍官。
楊龍菲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快點兒吧兄弟,只要角度不是太偏,先干他一炮再說!娘的,老子看著對面那幫山藥蛋子就來火,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撕碎了他們!”
鐵海川則不急不慢、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待萬事俱備后,他伸出自己那對空著的雙手,目不轉睛地說道:“炮彈……”
史剎海立刻將炮彈遞到他的手里。鐵海川雙手握緊炮彈的中間部位,彈頭朝上與炮口持垂直水平。他的心底此刻波瀾壯闊,五味俱陳。握緊炮彈的雙手也在慢慢放松……
只聽“咣當”一聲,那枚炮彈便脫手滑落進了炮筒,眾人下意識地垂下腦袋捂住耳朵,隨即又是一陣“轟”的巨響,那枚炮彈便被炮身底部的頂針重新彈出了炮膛,猶如一只疾飛的烏鴉般劃破天際,構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后便砸向了一處巖石群……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陣嘈雜的,痛苦的嘶叫,聽得人毛骨悚然。巖石也被炮彈炸得粉碎,有兩名隱蔽在其后的特工隊員被當場炸死,炮彈爆炸后掀起的氣浪多少也波及到了附近的特工隊員,有兩人受了輕傷,還有一人被彈片擊中左臉頰造成貫穿傷。
“好樣的,打得好!”楊龍菲一拳搗在了鐵海川的胸口處喊叫道,“來,不要節省彈藥,繼續瞄準了轟他狗日的!娘的,老子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轟,逮準機會就他媽轟,炸死這幫狗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