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嚴重懷疑張嘉年目前處于每個月都會有的幾天,否則情緒怎么會如此不穩(wěn)定。他平時向來好脾氣,即使?jié)M腹腹誹都會露出營業(yè)笑容,如果不是大姨父的話,實在沒法解釋現在的異常。
她思及小朋友過去對自己的照顧,本著包容和體貼的態(tài)度,決定近兩天投桃報李,暫時不跟他計較。
楚楚在心中贊嘆自己我真是優(yōu)秀的男朋友和父親,堪稱業(yè)內楷模。
她丟掉手機,陷入無所事事的焦慮,茫然道“那我們干點什么”
張嘉年看她如此果斷地拋開手機,瀕臨黑化的氣場瞬間得以平復。他聞言眼神微閃,又想起自己的實習工作,遲疑道“您想干點什么”
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兩人剛才還差點擦槍走火。
楚楚果決道“我們打游戲吧。”
張嘉年“好。”
于是,兩人愉快地聯機打通一張游戲卡,度過健康而輕松的周六。
周日,楚楚本計劃跟著張嘉年去看看張雅芳女士,不料卻突然收到楚彥印的傳喚。張嘉年得知消息同樣萬分詫異,要知道楚董過去約楚楚見面,必然會提前跟他打招呼,這回卻是異常地分開通知兩人。
盡管由于楚楚不回訊息的行為,楚彥印最終還是讓張嘉年又提醒她一次,但流程上感覺有點不一樣。
張嘉年內心有些矛盾,在遭遇昨日的暴擊后,說實話他還沒做好馬上見楚董的準備。他干脆征求楚楚的意見,詢問道“您想去么”
“去唄,不然他又要叨叨。”楚楚低頭玩著手機,懶洋洋道,“老楚早上跑完五公里,還能想著約見面,如此精力旺盛也少見。”
張嘉年本還在糾結,卻被她的話轉移注意力,疑惑道“您怎么知道楚董早上在跑步”
楚彥印最近謹遵醫(yī)囑在靜養(yǎng),如果他能跑五公里,證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張嘉年了解楚彥印的生活習慣,但他覺得楚楚顯然沒有這個心,她恐怕連楚董愛吃的菜都不知道。
楚楚退出跟林明珠的聊天頁面,淡淡道“我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啊。”
張嘉年“”
張嘉年這句話簡直可以入圍本年度十大謊言。
楚家大宅內,楚彥印確實感到神清氣爽。他最近休息得不錯,甚至在家里有些閑得發(fā)慌,正是想重回崗位大施拳腳的時候。楚董想起不孝女的未來,干脆一拍腦門邀請楚楚和張嘉年小聚,打算用家庭氛圍熏陶、培養(yǎng)兩人感情。
當然,楚彥印不會承認,他還有讓楚楚提前停止監(jiān)國的意思。
奇跡影業(yè)本季度的虧損沒有擴大,不合時宜的龐大項目被終止后,公司得以減負。同時,贏戰(zhàn)游戲在海外的不斷拓展,促使贏戰(zhàn)電影版招商引資變得容易。制片人高嵐清已經跟多家資金和影視公司洽談合作,簽訂籌備階段的合同,讓本季度有所進賬。
長期以來的大麻煩被解決,楚彥印一時真沒借口讓楚楚走。
飯桌上,楚楚、張嘉年、楚彥印和林明珠齊聚一堂,四人各懷鬼胎地用餐。張嘉年和林明珠心底都有想隱瞞的事情,基本上全程零發(fā)言,桌上竟只有楚楚和楚彥印的交談。
楚彥印身著家居服,卻不減威嚴的氣場。他慢悠悠地喝著湯,狀似無心地寒暄“你最近把公司管得怎么樣對齊盛電影的業(yè)務熟悉么”
楚楚吃了枚彈性十足的蝦仁,直白道“你昨天不是剛跟姚興通過電話,知道公司最近的情況,還用我現在復述”
姚興私底下會向楚彥印打小報告,不過楚楚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楚彥印聞言瞪大眼,脫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奇跡影業(yè)最近沒問題,楚彥印當然要從齊盛電影入手,嘗試勸退楚楚,為此便提前詢問姚興近況。他能理解楚楚知道兩人私下交流,但總不能精確到哪天吧
林明珠嚇得渾身冷汗,快將頭低到碗里。她暗自懊惱,心想楚楚怎么完全不考慮地下黨工作的艱難,上來就要自爆
楚楚抬眼望向對面,不知是在看楚彥印,還是林明珠,問道“你想知道原因”
林明珠氣得咬牙,以為楚楚要直接揭穿自己,撕毀聯盟協議。她私底下握緊拳,指甲都陷進肉里。
楚彥印鷹目一瞇“說吧,你從哪里知道的”
楚楚坦然道“我最近一心問道,修得些奇門異術,其中便有千里眼、順風耳,借此窺得父親的生活消息。如果父親對此感興趣,只要贊助我些許修道經費,我便將此傳授與您,父女親情價10億元,買不了吃虧上當”
張嘉年、林明珠“”
林明珠暗暗松口氣,張嘉年卻覺得修士梗過不去了。
楚彥印大怒“一派胡言你這是詐騙”
楚楚聞言睜大眼,她佩服地拍拍手,詫異道“居然被你看穿了,不愧是楚董”
楚彥印見她把自己當猴耍,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他臉色漲紅,顫顫巍巍地指著楚楚道“你、你”
張嘉年看楚彥印神色不對,考慮到楚董的身體狀況,出言規(guī)勸道“楚總,楚董最近還在休養(yǎng)”
楚楚眨眨眼,她剛露出稍顯愧疚的表情,突然又眉頭緊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倒在桌上發(fā)出微弱的呻吟聲。
其他幾人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驚得原本憤怒不已的楚彥印都站起身。張嘉年看她臉色發(fā)白、額頭是汗,心里咯噔一下,趕忙上前查看,驚慌道“您沒事吧”
楚楚的額頭抵著桌面,她控制不住地痙攣抽搐,仿佛在極力隱忍疼痛。
張嘉年慌得要直接抱起她去沙發(fā),楚彥印同樣錯愕不已,叫道“快讓醫(yī)生過來”
“這到底怎么回事胡醫(yī)生最近不是剛檢查完”
楚彥印瞬間喪失鎮(zhèn)定,就連林明珠臉上都顯露慌色。WwW.ΧLwEй.coΜ
張嘉年的手剛碰到楚楚的肩膀,便見她猛地坐直身子,一掃剛才的虛弱無力。她大大咧咧地又夾了一筷子蝦仁,風輕云淡道“我演技逼真吧。”
楚楚平靜道“老年人不要用身體狀況碰瓷我,否則年輕人給你表演當場猝死。”
楚彥印在商界縱橫多年,是穩(wěn)穩(wěn)的老油條,現在被她懟幾句就要氣到暈厥,這絕對算史詩級老人碰瓷。
眾人“”
楚彥印勃然大怒,想要沖上前吊打熊孩子,吼道“嘉年,你別攔著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不孝女”
“楚董,您還在休養(yǎng),不宜情緒波動過大”張嘉年苦口婆心地勸道,感慨楚楚真是皮得沒邊,什么禍都敢闖。
楚楚作為罪魁禍首,不但沒有本分忐忑,反而悠哉地調侃道“不過真沒想到,老楚你還挺關心我嘛,剛才的驚慌不似作假。”
楚彥印努力平息怒火,口不擇言道“我以后要再關心你,我就直接去死”
楚楚理直氣壯道“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自我出生以來,你就死得挺徹底。”
張嘉年深吸一口氣,打算現在就給胡醫(yī)生打電話,通知他前來搶救楚董。
“胡說八道”楚彥印太陽穴直跳,暴怒道,“你從小到大,我缺過你吃,還是短過你穿你創(chuàng)業(yè)是誰投的錢你還有臉說這話”
“唉,如果你覺得給錢就是父愛,那倒也無所謂”楚楚嘀咕道。她懶得跟楚彥印爭辯,生而不養(yǎng)是一回事,生而不會養(yǎng)又是另一回事。說到底,她又不是原書女配,沒必要上趕著解決父女問題。
楚楚冷靜道“齊盛電影那邊我沒法馬上還你,好歹等到三月之約結束。現在文娛大三家的攻勢很猛,單純靠燒錢票補沒作用。”
楚彥印看她猛然正經起來,還戳破自己的心思,他不由微微一愣,錯愕道“你”
“你們商界大佬的思路,我不懂。”楚楚聳聳肩,“不過在文娛業(yè)上,你最好還是聽我一句勸,不要外行指導內行。”
楚彥印的氣勢弱下來不少,但他還是冷哼道“你算什么內行”
“你從來都沒打算了解我,自然永遠覺得我是外行。”楚楚慢條斯理道,又露出略帶嘲諷的笑容,“今天約我不就是想說這事本來電話就能說清楚,倒是浪費楚董寶貴的時間了。”
楚楚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她從楚彥印這里從來只能獲得負面評價。對方將她看做徹頭徹尾的浪蕩子,難怪原書女配也不愛回家。
楚彥印注視著她,眼神復雜而深不可測。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要進行解釋,最后卻只吐出一句“既然你對公司有主意,我等著看最后的結果。”
張嘉年露出為難的神色,他不明白這對父女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這場家宴不歡而散。
兩人臨走前,楚彥印看向楚楚,終于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父愛是什么樣的”
楚楚一直以來過于荒唐,楚彥印承認有時不會考慮到她細膩的情緒,只將她看做胡鬧的小孩。即使旁人在楚彥印面前夸贊她的能力,他還會懷疑對方在暗諷自己,誰讓楚楚紈绔的形象深入人心
錢當然沒法解決所有問題,他或許真得失職,卻毫無彌補之計,只能口是心非地說出引發(fā)更大矛盾的話。
楚楚沒想到古板的老楚會自責反思,她停下腳步,意外地看向他“你真想知道”
“對。”楚彥印答道。
楚楚“我們交換身份一周,我來做爸爸,告訴你真正的父愛。”
楚彥印“”
楚彥印孽障
車輛緩緩啟動,駛離楚家大宅。
張嘉年暗道自己手快,直接把楚楚塞進汽車后座,避免她遭遇楚董的一陣毒打。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感到該幫楚董說兩句話,語重心長道“其實楚董還是很關心您的。”
楚楚吐槽道“這話從我們剛認識起,你就每天都在說。”
如果不是車上還有司機,她都想大倒苦水,明明做出那么多成績,老楚還習慣性裝瞎,更是妄圖在關鍵時刻剝脫權力,這是什么爹
張嘉年沉默片刻,說道“楚董一直記得您喜歡吃蝦仁,所以每次都會吩咐廚房準備,以前還總跟我說起此事。”
楚楚和原書女配陰差陽錯地都喜歡吃蝦仁,這事只有張嘉年知道。
楚楚本人還是頭一次聽說此事,她抿了抿唇,語氣放軟不少“他怎么跟你說的”
莫非老楚對原書女配很關心,但他為什么至今沒發(fā)現自己和原主的差別
張嘉年溫聲道“您兩三歲時只愛吃蝦仁,楚董一直記到現在。”
楚楚面露古怪“兩三歲那我現在愛吃什么,他知道么”
張嘉年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竟然無言以對。
楚楚當即冷笑“這都過去二十幾年我要是個墻頭草追星狗,愛豆都能換一打”
這叫什么見鬼的關心,說不定原書女配早就不愛吃蝦仁。
張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