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里所有的變故要從十幾分鐘前門外的阿晨那里說起, 阿晨有十年的特殊、殘酷的生長經(jīng)歷,他從小就被關(guān)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殺手訓(xùn)練營里長大, 能從那里活著并最終被挑選出來的人都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感官。
阿晨站在門外的最初一段時間被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不起眼的男人吸引去了注意力,這個人衣著普通, 五官平凡但眉宇間帶著一種肅殺的冷硬,他露在袖子外面的雙手骨節(jié)粗大,虎口處有薄繭,這個人肯定殺過人,而且經(jīng)常用槍,這是阿晨得出的第一個結(jié)論。
阿晨上下打量著他的身材的比例,低頭時脖頸間露出的肌肉柔韌度, 再次得出結(jié)論, 這人受過專業(yè)的肢體對抗訓(xùn)練,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大概會在三十秒內(nèi)把他解決掉。一系列的觀察完,他把這人踢出自己的警戒線, 這不是一個能造成威脅的人。
阿晨觀察完男人后, 內(nèi)里的精神有些放松,走廊里一片寂靜,來時的路依然燈火明亮,但是一個人都沒有,周圍的環(huán)境安靜的有些詭異。
阿晨腦子里的神經(jīng)忽然繃緊了,他的目光投向幽深的走廊,轉(zhuǎn)瞬間眼睛警惕的瞇了起來, 他舉步往前走去,一間一間的打開包廂門,每一個房間里都空無一人,這一層樓是空的。
走到走廊的盡頭,最后幾間他已經(jīng)不用再確認(rèn)了,安全樓梯間傳來極低的腳步聲,他全身的肌肉繃緊到一個臨界點,忽然轉(zhuǎn)身對上身后跟著他一起走過來的男人。
兩人對視片刻,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臨近,男人忽然開口:“我是林先生的保鏢。”
阿晨的瞳孔黝黑一片,他用極低的聲音對男人說:“有四個人,走的是安全梯。”
男人往他身后的安全門看了一眼,了然的點了一下頭。
他們這種人,在這種時候是不需要語言交流的,互相對看一眼后兩人就快速的閃身進了相對著的兩個包廂門內(nèi)。
從安全門外魚貫進來四個男人,都帶著槍,槍上裝有消聲器,進了走廊貼著墻根走,分別拉開了槍栓,腳步警惕輕盈,非常專業(yè)。
阿晨和男人從背后襲擊,基本沒有什么懸念,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解決了這幾個人,阿晨的動作要快一點,從背后輕掩上去先一手刀擊暈了后面的一人,然后趁前面的人轉(zhuǎn)身之際抬腿踢向他的太陽穴處,兩人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點聲音瞬間就癱軟在地上。
兩只帶著□□的□□掉在一邊,阿晨顧不得撿,轉(zhuǎn)身就往周燁彰他們的包廂跑去。
阿晨以前做的就是殺人這行,他敏銳的感覺到這樣一個布局,絕對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布置的出來的,那四個人,衣著嚴(yán)謹(jǐn),面孔干凈,眼神很正沒有江湖人身上的匪氣,最關(guān)鍵的還是他們手里拿著槍,而且槍上有□□,這是在中國,什么人手里會持有這樣專業(yè)的槍支,這是一個策劃周詳專業(yè)的暗殺,攻擊的絕對不會只有這四個人。
阿晨奔命一樣的往前奔跑,腦子里飛快的轉(zhuǎn)動著各種景象,電光火石間他腦中的影響定格在那間屋子里的巨大落地窗上,那是一個多好的視野,他這樣想著一腳就踹開了面前的大門。
阿晨踹開門的聲音巨大,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轉(zhuǎn)頭向他看去,林佩的身體稍微偏了一下所以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這一系列的變故也就發(fā)生生在短短的幾秒鐘內(nèi),等孔立青從那一連串巨大的聲響沖擊中回過神,定睛看去的時候,她身后的那張桌子已經(jīng)混亂不堪,雪白的桌布被拉下一半,地上杯盤狼藉,周燁彰和阿晨就頭靠頭的趴在一邊的地上,而林佩卻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側(cè)臥在他們一邊。
孔立青也就是一眼看見的這些內(nèi)容,這些她所看到的景象甚至還沒來得及在她腦海中反射出具體的意識,那邊隔著半個屋子的周燁彰就向她爆喝一聲:“趴下!”
孔立青的神經(jīng)連續(xù)收到幾次驚嚇,人有些發(fā)傻,但周燁彰那聲呼喝她還是聽進去了,可她不是出身在常年戰(zhàn)亂的地區(qū)的人,就是聽見輪胎爆裂聲都會條件反射的趴地上,她唯一做的動作就是立刻蹲了下去。
“趴下!”周燁彰的呼喝又一次響起,隔著半個房間孔立青都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空氣中震動,她那根比較粗的神經(jīng)終于反應(yīng)過來,立刻四肢著地的趴在了地上。
周燁彰看著爬好的孔立青,稍稍松了一口氣,抬頭問面前的阿晨:“是什么情況?”
阿晨正仰著頭望向前方的落地窗,眼神在四下尋找著什么,嘴里也一刻不停的回道:“這層樓已經(jīng)被清空,除了這里別的房間都沒有人,對面的樓里有狙擊手,配合他的有四個人,從樓里進來,都帶槍,剛才已經(jīng)被我和外面的那人解決了,看樣子他們的目標(biāo)是這房間里的所有人。”
阿晨話語間間帶著急促的呼吸,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到了極點,周燁彰舉目看向一邊的林佩,林佩側(cè)躺在那里,臉色蒼白,額頭處一片冷汗,左肩處的衣服有一片鮮紅,看樣子狙擊手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林佩,要不是剛才阿晨忽然闖入的聲響讓他偏了一下身體,那他現(xiàn)在恐怕應(yīng)該是個死人了。
就在周燁彰這一的思量間,阿晨開始慢慢挪動身體,他朝著落地窗邊緣的一個角落爬去,嘴里囑咐著:“你們都不要動,那個狙擊手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在沒有接到改變命令之前他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不過這會估計他已經(jīng)接到新的指令了,這屋里的人都會是他的目標(biāo)。”
阿晨的話讓屋里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動作,阿晨的目標(biāo)是落地窗和墻壁連接處電動窗簾的按鈕。
因為視覺差的關(guān)系,狙擊手看不到屋內(nèi)的目標(biāo)沒有子彈再飛進來,看著整扇的玻璃慢慢被窗簾擋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兩片窗簾間還剩下最后一點縫隙周燁彰他們都稍稍松了一口氣的功夫,一直躺在地上沒有任何一點聲響的林佩忽然發(fā)出一聲爆喝:“龔四海,進來。”
敞開的大門口,那個不起眼的男人瞬間出現(xiàn)在那里,他的手里拿著消音□□,周燁彰和阿晨都被林佩的那聲爆喝稍稍震了一下,片刻的遲緩就見林佩拉著桌布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的肩膀,前襟有大片的鮮血,面孔蒼白如紙,嘴唇?jīng)]有一點血色,前額垂下幾縷被汗水濕透的頭發(fā),他神情狼狽,盯著周燁彰的眼神兇悍狠厲,有種神經(jīng)質(zhì)的瘋狂,片刻后他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把門口那女人抓起來。”
孔立青是被人揪著頭發(fā)從地上提起來的,她痛恨和懼怕暴力,身體遭到忽然的襲擊,下意識的就踢動著想反抗,可她的反抗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掙扎幾下后一個硬物就抵在了她的下巴處,她順著一只粗糙的大手看過去,那是一把槍,只有在電視電影里才會看見的搶,而且那是真的,那把槍在男人的手里泛著冰冷真實的金屬光澤,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下來讓她瞬間失聲。
周燁彰沒去看孔立青而是看著林佩沉聲問:“你想干什么?”
林佩沒有馬上回周燁彰的話,而是往孔立青所在的門邊走去,開始的幾步他走的有些打晃,但后來卻走得筆直,來到門邊后他轉(zhuǎn)身看向周燁彰說:“周燁彰,要殺你我的就是林家,不過他們的主要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我,我估計現(xiàn)在外面的情況已經(jīng)翻天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亡命天涯,所以你要是不想讓她死的話,就給我把翻了的天再翻回來。”說到這里他似乎有些支撐不住,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后他繼續(xù)說道:“什么時候外面對我來說安全了,我什么時候放了她,當(dāng)然你要是不在乎一個女人,我也很愿意有個人陪我上路。”
周燁彰的眼睛危險的瞇了一下,但他隨后還是沉聲對林佩說:“林佩,我周燁彰從不輕易許諾,但是,但凡我說出去的話都沒有落空過,我給你保證只要你把她放了,我一定保你性命并幫你到底。”
林佩在一邊嗤笑出聲:“這年頭哪還有什么一諾千金的君子?周燁彰要是我跟你說,我其實不太在乎你能不能幫我翻天你信不信?”說完他的眼底泛起一片黯沉,眼睛向孔立青看了看。
周燁彰臉色巨變,大聲說:“林佩我?guī)湍悖嘈盼椅乙欢◣湍恪!?br/>
林佩嘴角牽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一邊搖著頭一邊往后退:“不要跟出來,你可以等我走了再出來。她最后的結(jié)果怎么樣就看你的能耐了。”
孔立青是被人拖著往外走的,她以前被人打被人罵,被人拖著頭發(fā)往墻上撞過,她經(jīng)歷過殘忍的暴力,在她腦子里有一跟神經(jīng)已經(jīng)被身體所承受過多的暴力磨的麻木了,每當(dāng)她面對暴力時其實是有些犯傻的,所以她都被人拖到電梯里了還沒真正反映過來是怎么回事。
出了包廂的門,林佩走在前面掏出手機就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到酒樓的后巷等著,他連頭都沒回一下,碼定著周燁彰是不會有什么異動的。
所有的酒店都有一個后門,不論前面的門臉多么光鮮氣派,這后面大底都是狹小黑暗的,這家酒樓也不例外,酒樓的后面是一條小巷,路燈昏暗,路面泥濘更是顯得環(huán)境蕭條,一輛黑色的寶馬就停在小巷的路邊上,林佩看見車子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也是在賭,這次的暗殺肯定是他大哥從部隊上掉的軍人,但這畢竟是和平社會,你有再大的權(quán)勢這種殺人的勾當(dāng)也不敢弄的太明目張膽,根據(jù)剛才阿晨所說狙擊手是有目標(biāo)的,看樣子他們沒有動他的司機。
出了酒樓被冷風(fēng)一吹孔立青的神經(jīng)才算有點反應(yīng)過來,但這只會讓她渾身害怕的發(fā)抖,抵在她后腰上的□□讓她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她害怕可是毫無辦法。
林佩的保鏢龔四海推著孔立青走到車前把司機吆喝下車,然后拉開后車門把孔立青推了進去,自己又走到駕駛位坐了進去,與此同時林佩也從后門的另外一邊坐到了車上。
那把冷硬的槍口離開了身體,身體被關(guān)進了密閉的空間內(nèi)還沒容她有所反應(yīng),身前,旁邊又進來兩個人,自動門鎖發(fā)出“咔”的一聲,車門被反鎖了。孔立青腦子里瞬間反應(yīng)過來她這是要被人帶走了,忽然之間身后所有的事情都如潮水般涌入大腦,她終于完全清醒了過來,求饒,哭泣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毫無用處的,車子已經(jīng)開始啟動,她可能會死,她還有個孩子,還有萬翔,巨大的悲痛恐慌襲上心底,她無助的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地方,恍惚間她忽然下意識的扭頭往后看去。
幸虧沒有讓孔立青失望,車子啟動的瞬間周燁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酒樓的后門,他離著車子只有幾步之遙,孔立青迅速的撲到車窗旁,瘋狂的按下車窗玻璃探出半個身體朝著向車子狂奔而來的周燁彰聲嘶力竭的大喊:“萬翔!萬翔!求你!”
孔立青的聲音帶著撕裂的哭腔,她這是在對周燁彰做最后的拜托,但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周燁彰隨著孔立青的呼喊漸漸停下了步子,孔立青專注的看著他,看著他越跑越慢,臉上的表情由焦急慢慢變得沉寂,最后終于停了下來,她看見他的嘴唇動了,然后她聽見了他的聲音,他說:“等我。”
孔立青淚如泉涌,從車窗里看不見男人的身影了,她轉(zhuǎn)過身整個前胸貼上椅背,但那也只看見了男人一眼,車子一拐彎男人就消失了,她什么也看不見了。在這世間她終于也有牽掛了,除了萬翔她也舍不得這個男人。
孔立青翻身做回椅子里,眼里充滿淚水眼前的一片模糊,她止不住的要哭泣,太多復(fù)雜的感情充斥在心里,載著恐怕是生離死別之際,剛才那一瞬間忽然對男人升起了一種巨大的不舍,這種不舍甚至還超越了萬翔,很多鏡頭再她的眼前飛逝:黃昏時男人第一次牽起她的手對她說:“你要體諒我。”男人輕拍的后背告訴她:“挺直了腰走路。”男人還說:“不要膽怯,我會給你傲視所有人的資本。”
孔立青的淚水洶涌而出,日子過的匆忙而平靜,很多東西從來都沒仔細(xì)去想就隨著時間流逝過去了,現(xiàn)今赫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才忽然發(fā)現(xiàn)她一直都是被男人好好的對待的,那是多么的珍貴。
孔立青縮在一角哭,她也不出聲就是不停的流眼淚,似有很多的委屈苦楚都要隨著淚水發(fā)泄出來,坐在她一邊的林佩一直看著她,目光沉沉,一陣頭暈?zāi)垦:笏鋈怀懊娴凝徦暮5溃骸八暮#褬尳o我。”
前面的龔四海默不吭聲的把槍遞了過來,林佩把槍口抵到孔立青的太陽穴上,簡潔的命令:“過來給我止血。”
孔立青抬頭看了看黑洞洞的槍口,然后挪身坐過去,扒開林佩的衣服之前她先把眼里的眼淚擦干,雖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想死。
從林佩敞開的襯衣里簡單看了看,林佩比較幸運,這一槍正好打在他的左肩上,肩膀處肌肉群很豐富,大血管不多,不是致命傷,孔立青吸吸鼻子開口說:“沒有止血的工具。”
林佩冰冷的看著她不說話,槍口始終對著她,孔立青沒辦法只有脫下身上的毛衣在他肩膀處簡單的給他做了一下包扎。
給林佩弄完,他終于把槍口離開,這一車?yán)锿耆謴?fù)了安靜,林佩坐在那里目光陰沉,不知在想什么,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質(zhì),孔立青縮在一邊盡量離他遠(yuǎn)點,也在想著她該怎么辦。
車子在b城的各個環(huán)線和小巷子里繞了很久最后開進了一個小區(qū),這個小區(qū)坐落在三環(huán)以外,面積很大,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里面樓房很多,住戶也多,車子開進去的時候可以看見里面密密麻麻的各家燈火,隱約還可聽見人聲,這是個熱鬧的小區(qū)。
孔立青看著外面的景象再聯(lián)系到剛才林佩和周燁彰的對話,隱約有點明白這恐怕是林佩給自己準(zhǔn)備的一個藏身之處,這種在b城上個世紀(jì)興建的小區(qū),一般都規(guī)劃的不太好,物業(yè)管理的也松散,而且居住在這里的大多人員比較復(fù)雜,確實是個大隱于世的好地方。
車子在小區(qū)里七拐八彎的開了一會,最后在一個十幾層樓的地下車庫停了下來。下了車孔立青當(dāng)然也是沒有好待遇的,被推搡著一路坐電梯上了樓。
林佩這人活的小心,正如孔立青想的那樣這個樓里的一套房子確實就是他給自己弄的臨時避難所,而且這樣的地方在b城他還有很多處。
林佩的避難所在四樓,不高進退得宜,不能坐電梯的時候走樓梯也能很快到樓下。房子也很普通簡單的兩居室,里面還很干凈,裝修的也挺簡單。
進了門林佩就直接奔到廚房,只見他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個急救箱出來就往孔立青面前一放:“給我把子彈弄出來。”他語言簡潔冷硬,面孔冰冷,孔立青在心底畏縮的顫抖了一下。
這個急救箱可比孔立青原來家里那個先進多了,各種手術(shù)刀,鉗子,鑷子麻醉劑、、、、東西齊全的很,做一個小手術(shù)是綽綽有余。
手術(shù)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進行,拿起手術(shù)刀出于醫(yī)生的本能,孔立青鎮(zhèn)定了很多,林佩只讓她做局部麻醉,而且藥量還不許大,麻藥在他身上基本沒有起什么效果,隨著孔立青劃開他的傷口翻找子彈,他的身體止不住的一抽一抽的,最后在子彈取出的瞬間他終于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嘶吼,那嘶吼聲低沉,凄厲孔立青不禁想到了負(fù)傷的狼,再抬頭去看他時,他整個人汗出如漿,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但就是這樣在整個手術(shù)的過程他始終都沒有讓那把槍離開過他的右手邊,而那個叫龔四海的保鏢也始終站在一邊看著既不幫忙也不說話。
傷口縫合完,林佩終于安靜了下來,孔立青摘下沾滿鮮血的膠皮手套,走到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癱坐下來,她覺得疲憊倒不是身體有多累而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她也覺得冷,身上只有一件襯衣,而且前襟還沾上了一些血跡,渾身似乎沒有一個舒服的地方。
那邊的林佩還在喘著大氣,房間就只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寂靜而壓抑。
隔了片刻林佩半撐起身體吩咐龔四海拿了一些藥給他吃下,吃了藥他又躺回沙發(fā)里,這回他的呼吸聲小了一些,屋子里依然維持著讓人不安的寂靜。
又過了很久林佩似乎贊足了力氣,就聽見他躺在那低聲的說:“四海,這屋里沒有吃的,你去買點吃得來,別忘了買些糖回來。”
一直站在他身邊沉默不語的男人低聲應(yīng)了一聲:“行。”男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應(yīng)完就往門口走去。
孔立青一直看著他走過自己的身邊,一直走到門口,當(dāng)她再挪回目光的時候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林佩盡然坐了起來而且他正舉起手里的槍對準(zhǔn)的正好是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