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淑芳自忖自己家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沒那么多忌諱,況且盧紅萍又不是什么居心叵測的人,這一點(diǎn)她很相信自己的眼力,微一沉思,就把現(xiàn)在的地址和電話留給了盧紅萍,只說有緣再見。
像她們這樣的大忙人,如果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有緣再見。
回到家,齊淑芳倒是接到了薛逢的電話。
“來我家,有件事跟你說。”知道賀建國和金教授夫婦帶孩子回古彭市的薛逢在齊淑芳接到電話時,開場就是這么一句話。
齊淑芳問是什么事,薛逢笑道:“沒壞事,你來了就知道了。”
掛上電話后,齊淑芳把翡翠鼻煙壺放到收藏柜里,換了一身衣服,才鎖上門去慕家。
因?yàn)槟悄暝诓恢滥窖ど矸莸那闆r下,齊淑芳挺身而出,救了慕雪尋,加上又是薛逢的親妹妹,性格好,不生事,所以慕家一直都對齊淑芳非常好,見到她登門,過來照顧兩個小孫子的慕家二老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
“淑芳來了,外面熱,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
慕老夫人一邊說,一邊讓老伴去拿浸在井水里的西瓜。
屋里的電風(fēng)扇轉(zhuǎn)動著,發(fā)出刺耳又沉重的聲音,扇出呼呼的風(fēng)。
天氣炎熱,即使風(fēng)扇里扇出了風(fēng),也是一股熱風(fēng)。
薛逢不耐熱,此時是汗流浹背,頸中掛著一條擦汗的白毛巾,手里還拿著一把大蒲扇不斷地?fù)u動,“爹,你們別忙活了,淑芳不是外人。”
話是如此說,薛逢還是接過慕老拿來的西瓜,放在桌子上切開。
翠綠的皮,鮮紅的瓤,切出月牙形的一塊塊,水靈靈的紅瓤中點(diǎn)綴著一顆顆黑瑪瑙似的籽,看起來就像一件件藝術(shù)品。
薛逢拿起兩塊西瓜先遞給公婆,然后才遞給齊淑芳,最后是自己和兩個孩子。
大人吃的比較優(yōu)雅,小孩子就無所顧忌了。
兩個孩子吃得汁水四濺,滿臉都是,不過因?yàn)榻甜B(yǎng)好,吐出來的瓜籽倒是一顆一顆地吐到跟前的垃圾桶里,呸呸有聲。
正吃著,慕雪尋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
“爺和奶都在啊?嬸兒,找我有什么事?”
原來也找慕雪尋了嗎?齊淑芳拿著吃了一半的西瓜,詫異地看向薛逢。
薛逢沖她抿嘴一笑,然后就對剛進(jìn)門的慕雪尋道:“外面那么熱,你還跑著來,不嫌熱嗎?過來擦擦汗,吃塊西瓜,什么事咱們吃過飯?jiān)僬f。”
慕雪尋一聽就知道肯定是不想讓二老知道的事兒,就順勢坐下來擦汗吃瓜。
吃瓜閑聊,話題基本上沒別的,都是圍繞著國家經(jīng)濟(jì)展開的。
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處于政治中心的人,最關(guān)心的也是國家這方面的發(fā)展。
“這么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jì),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慕老嘆了一口氣,“國家經(jīng)濟(jì)發(fā)展,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當(dāng)然是好事,我們的國家確實(shí)需要發(fā)展這方面,不然在世界上沒有話語權(quán),也沒錢發(fā)展科技。但是,隱憂不少。這場浩劫剛結(jié)束沒幾年,以前打破的某些東西被遺失了,該形成的卻沒有形成,只怕將來人心不古啊!”
作為老人,隨著國家一步步走出來的老人,看得更長遠(yuǎn),也更加操心。
慕雪尋年輕,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薛逢隱隱約約有一點(diǎn)感覺,齊淑芳卻十分清楚這位老人說的是什么,他說的是道德。
舊觀念被打破的時候,除了糟粕,還有很多傳統(tǒng)美德。
確實(shí),只有后人才知道,經(jīng)濟(jì)飛速發(fā)展的年代,雖然不能說道德淪喪,但很多人都形成了金錢至上的觀念,社會人情漸趨冷漠。
不是絕對,畢竟愛心時時刻刻都存在,但社會風(fēng)氣如此,多少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總需要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十全十美的事情才有幾件?就好像國家法律,也是一步步地完善。”
聽齊淑芳這么說,慕老目露贊許之色,正色對跟前的幾個晚輩道:“我不管別人會怎么做,會不會在有錢后立刻錦衣華服珠光寶氣,但是你們幾個都得給我聽好了,咱們必須以身作則,秉承勤儉節(jié)約的風(fēng)氣,不得學(xué)那些奢靡做派。”
說這些話的時候,老人沒少瞄薛逢的鉆戒,齊淑芳的翡翠。
在他眼里,這些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點(diǎn)綴品,但上面這些人的言行舉止,會形成下面的風(fēng)氣,不然就不會有上行下效那句話了。
薛逢和齊淑芳是多聰明的人啊,哪里不明白慕老話中的深意。
雖然十分不舍,畢竟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珠寶華服,但姐妹二人還是迅速以行動來遵從慕老的教導(dǎo),薛逢拔下了鉆戒,齊淑芳摘下了翡翠。
《女總裁的全能兵王》
不得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是妄語。
她們不舍歸不舍,卻很清楚慕老說得確實(shí)是實(shí)話,丈夫大有前程,將來不出問題的話,只會越走越高,作為妻子更應(yīng)該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等二老帶著孩子午休,娘仨坐在薛逢的書房里,你看我,我看你。
過了好一會,薛逢才揮了揮手,“行了,這下咱們也沒事了,以后就注意這方面的事情吧,爹說得雖然有點(diǎn)不近人情,不理解咱們女人喜歡的東西,但不得不說是金玉良言。這社會啊,所謂風(fēng)氣,都是上行下效所致。”
想想建國前后吧,為何很多糟糠被拋棄,滿肚子苦水無處傾訴?不就是上行下效嗎?上面的領(lǐng)頭人這么做,下面自然就有理由效仿了。
慕雪尋好奇地道:“嬸兒,你叫我來是什么事啊?怎么又沒事了?”
“你叔手底下有幾個轉(zhuǎn)業(yè)的兵,大概是工作得不太順心,打算去南邊闖一闖,他們手里頭沒啥資金,就來求我合伙。我占一部分股份,生意方面都由他們出面經(jīng)營。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想求個庇佑,有點(diǎn)意動,想找你們一起,多少有些收入支撐家庭開支。別看才兩三年,可這物價(ji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見漲,以后,那點(diǎn)工資可不夠花。”
薛逢說完這番話,攤了攤手,“現(xiàn)在你爺爺都這么說了,咱們可不能頂風(fēng)作案。回頭我叫你叔給他們送點(diǎn)錢做本錢,算是借給他們,其他一概不插手。”
齊淑芳聽了,趕緊擺手道:“別說慕老說了,就是不說,我也不摻和。”
盧紅萍找她合伙她都沒同意,同意薛逢的建議,那不是自打臉嗎?況且,她手里那么多房產(chǎn)和東西,可以想象將來必然不會缺錢花。
雖然世界上有很多奢侈品,但又不是非得有奢侈品才能過日子。
薛逢和慕雪尋問明原因后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