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花驚塵已經從涼亭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坐在偏廳的門前迎著涼風擺弄手邊矮桌上的幾味藥材。
風畫夢在院門口頓了下腳步,定了定神,平靜了一下心情后走了過去。
花驚塵抬頭瞥了她一眼,微微的笑著,風輕云淡的問:“你不是出谷找絕世美男了嗎,怎么到我這兒來了,不準備出去了?”
風畫夢也稍作輕松,走到他對面,居高臨下的問:“你讓風盈袖將池中魚和慕容清默容顏對換?”
花驚塵的手頓了一瞬,又繼續的挑揀著草藥,漫不經心的道:“有什么不妥的嗎?”
“即便是報仇,也不該如此作為。池中魚這種無恥的敗類,你怎可將其皮相換給慕容清默?”
花驚塵卻淡淡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道:“慕容清默也并不比池中魚高尚,他手上沾染的鮮血,比池中魚多百倍千倍。你應該為池中魚打抱不平的。”
“你……”風畫夢語塞。不得不承認花驚塵說的沒有錯,慕容清默在皇帝身邊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池中魚的那些奸-殺擄掠的行徑和他相比,簡直不堪一提。但是內心深處的天平卻偏向慕容清默。
“至少他所為是皇帝授命!”
“那就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你……五年前皇權之爭的恩怨我不感興趣,但是慕容清默那張臉是我的,誰都不能動。”她丟下一句話便向外走去。
“云舒。”
花驚塵一聲叫喚,一個男子立即的擋在了風畫夢的面前,攔住去路。
風畫夢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身材頎長、五官立體英朗的男子。他是花驚塵身邊的護衛,跟著花驚塵已經十多年,忠心耿耿。此人武功不凡,她根本不是他對手,若是硬碰,必然是討不到任何的便宜。但是這件事情她并不想退讓。手中的銀針已經緊緊的捏著。
“別攔我!”她還是要爭取一下,能不動手是最好的結果。
云舒冷淡的看著她,“大小姐若是想要美男的皮相,屬下可以去幫大小姐尋比慕容清默英俊多倍的男子……”
“那就等找到了再取慕容清默的皮相吧!”風畫夢抬手推開云舒,離開。
云舒退了兩步再次的伸手攔住,風畫夢瞪了他一眼,扭頭冷冷的逼視花驚塵。
兩人目光相交,僵持了片刻,花驚塵最終還是認輸,自嘲的苦笑一聲,揮手讓云舒放行。看著風畫夢離開,目光憂郁。
當風畫夢再次的來到山洞的時候,風盈袖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陳列好,池中魚安靜的躺在石床之上。另一張石床上還是空著。風盈袖正在攤開針袋。
她冷笑著繞過空著的石床,走到風盈袖身邊,伸手從針袋旁邊的絹布上取過一根鋼針,正是侍女碎月藥箱中的浸毒鋼針。
“我竟然不知,原來換皮還需要這等歹毒的東西,你的醫術很獨到。”
風盈袖回以冷冷的笑,“這是谷主的意思。”
“那你可知谷主現在想取了這人的性命?”風畫夢轉身手中的鋼針直直的向池中魚的頭顱打去。
池中魚反應迅速翻身而起,躲過鋼針,穩穩的站在石床邊。
“美人這是準備親自動手為我換皮嗎?”這個時候,池中魚還是不忘調-戲風畫夢。
“不是換皮,是換命!”風畫夢手臂向石桌上一掃,另外兩根鋼針也向池中魚飛去。被他巧妙地躲過。
她氣急與池中魚動手,雖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看到他那張嘴臉,風畫夢真的想幫他換個豬狗的皮相。
風盈袖立在原地,悠閑地盯著空曠的場地中的兩人穿梭飛躍交手。池中魚本性不改,交手之際手還是不安分的向風畫夢身前探去,都被風畫夢打開。但臉蛋還是被他那雙惡心的大手撫過。風畫夢吃了這樣的虧,心中怒火更甚,招招向池中魚死穴逼去。
在場的下人見池中魚行為過分,風畫夢也是欲取池中魚的性命,都出手相助,風盈袖卻是饒有興致的站在一邊觀賞,甚至還覺得不夠精彩。
池中魚寡不敵眾,最終放棄,倉皇的逃出山洞,風畫夢追了出去,命山洞口守衛的姑娘追去將池中魚殺了。
風盈袖也跟著追了出來,看著風畫夢眼露兇光,池中魚逃走,嘴角勾了下。然后掛上淡淡的笑走過去。
“這是谷主精心安排,姐姐這么做,想好怎么和谷主解釋嗎?”
“哼……你現在不應該去和谷主稟報此事嗎?”風畫夢鄙夷的看了眼風盈袖轉身回了山洞。
鐵牢中,慕容清默盤膝坐在木板床上,手中無聊的在擺弄一根稻草。和旁邊劉云杳和喻末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外面空曠山洞距離他的鐵牢并不遠,加上山洞內的回音,從風畫夢第一次來山洞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他都聽的清楚。但是他卻表現得異常平靜,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劉云杳也是冷嘲的道:“公子還真的是我見過難得淡定從容的人,災禍就要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了,還能夠談笑風生。”
“我愁眉苦臉,亦或者是聲嘶力竭的哀求,他們一樣不會放過我。”
“你似乎和我們不一樣,這流風谷的大小姐在救你。你們認識?”
“她將我抓進來的,我怎么會不認識她呢?我和你們沒什么不一樣,都是階下之囚。”慕容清默溫柔一笑,掃了眼周圍,心中卻是滿意的,這環境比天牢好多了。
空曠山洞處,風畫夢的聲音,在吩咐所有人守衛的人都退出去。
腳步聲向這邊走來,透過根根鐵欄,他看到幽暗的燈光下,那抹艷紅不斷地靠近,在他的鐵牢前停下。
“多謝風姑娘。”慕容清默淡淡的笑。
風畫夢沒有那嫵媚的笑容,而是冷冷的哂笑,“那就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是需要還的。”
慕容清默靜靜的看著鐵欄外的面容,雖然艷妝,極力的想展示一個妖媚的模樣。但是那雙大而水靈的雙眸好似被過濾澄清過一般純凈,若璀璨的星光。不知道為何,無論面前的這個女人怎么的濃妝艷抹,怎樣的將自己裝扮成一個風騷嫵媚的女人,他都能夠從她身上看到那份純凈。
他心中不禁的自嘲,難道風畫夢身上的藥香有毒,讓他迷了心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我可否再欠風姑娘一個人情?以后一并還上。”
風畫夢好奇,這種求人幫忙的方式倒是挺特別,笑了笑,她點點頭。
“我想見一見我身邊的小僮,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被你們關在此處這么長時間也是被嚇壞了。”
風畫夢忽然笑了,笑容干凈純粹。
“那你可真的小看你身邊的這個小僮,這些天他可是一直在安慰別的人。”
慕容清默靜靜的看著她笑,忽然心疼起面前的這個姑娘。她的內心就好似她那張原本清麗的面容一樣,可她卻非要逼著自己畫上濃艷的妝容示人,故作媚態,偽裝的那么辛苦。
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風畫夢收起了笑容,掛上最具常態的嫵媚撩人笑容,動作也妖嬈起來。
“慕容公子這么的看著本姑娘,難道也是垂涎本姑娘的美色?”
他只是釋然淡淡一笑,“在下見過美人并不少,姑娘的容貌還不足以迷倒在下。”目光看向旁邊鐵牢中的劉云杳和喻末藥,這兩個姑娘若是梳洗后稍施粉黛容貌不會輸風畫夢。
“你剛剛的眼神可是出賣了你的內心。”
慕容清默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若我說,我只是在思索怎樣的離開這里而一時出了神,姑娘信嗎?”
“嗬!”風畫夢冷笑,“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