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般,一般。老夫當年也曾跟隨先帝南征北戰(zhàn)東征西討,軍事方面也是略懂,略懂一二,哈哈!假如是老夫帶兵,連番大捷不敢說,隔段時間來一場小勝還是很有可能的。”
房相捋著胡子志得意滿地哈哈大笑,他覺得,今天的王錚真會說話,也真是看透了他。自己既然能做成當朝的首輔,全大鄭的軍事政事民事可是都得操心,軍事自然也是懂的,假如自己真不想做這個當朝首輔了,去衛(wèi)鎮(zhèn)做個提督的話,說不定比那些現(xiàn)任的提督做的還好。
這時,皇上鄭成也忍不住了,他也想發(fā)揮一下自己的想象,做一些軍事上的預測,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點軍事能力,于是就張口說道。
“王將軍,假如你是分兵拒敵呢?你是不是會各派兩千五百輕騎,分別襲擾噠突和蒙遼的騎軍,待把敵軍激怒失去理智以后,再靈活運用游擊戰(zhàn)術,就是你所說的敵疲我打敵追我跑敵退我追,充分利用我軍將士所用的神臂弓射程更遠的優(yōu)勢,在運動中消滅敵軍?”
王錚聽到皇上鄭成的話后,先是一臉震驚地看著皇上發(fā)呆了好一會兒,然后突然一拍大腿,連聲贊嘆起來。
“高,實在是高,我原來認為皇上只是一位仁慈的長者,其他的都很一般,現(xiàn)在看來我錯了,大錯特錯啊!原來皇上不僅仁慈,竟然還那么的博學多才,軍事方面居然也是精通如斯。”
“皇上,不瞞你說,我看了軍報后,皺眉苦思了一晌午零半下午,吃飯都沒吃安穩(wěn),好不容易才想出來這么一套分兵拒敵的計策。沒想到啊沒想到,皇上竟然在盱眙之間就已比我想到的還高明,佩服,兵家,大兵家啊!勝過孫武賽過孫臏。微臣對皇上佩服的是五體投地。我大鄭,有文韜武略均是頂尖的皇上,還何愁不能國富民強?皇上,臣算是看出來了,千古一帝非你莫屬,你當?shù)闷鹎Ч乓坏郏^對當?shù)闷稹!?br/>
王錚不要錢的馬屁又是傾瀉而出,然后皇上的老臉也成了一朵大大的菊花。
千古一帝啊!坐上皇帝寶座的,有幾個不想讓后人夸他是千古一帝的?如果不論權勢地位,鄭成也只是一個比較善良仁慈的普通老者,他當然也會有正常人都會有的虛榮心,被王錚這么夸獎他不高興才怪。
“哈哈!朕不過是看過一些兵書戰(zhàn)策而已,哪能和孫武孫臏兩位大兵家相提并論。不過,朕閑來無事時,倒是經(jīng)常琢磨怎么帶兵怎么打仗,琢磨的多了,也就有了些心得體會,大兵家不敢稱。···”
皇上鄭成被王錚的馬屁拍的極其舒服,他也用手指沾著茶湯,在書案上噴著唾沫星子想決勝于千里之外。
“但是朕覺得,松江衛(wèi)的那一仗,假如是朕帶兵的話,朕就用四千步卒誘敵,左右兩翼各兩千步卒包抄,另外的兩千輕騎來一個大迂回,繞到敵軍的后面。就這樣,肯定能全殲敵軍于松州城外。呵呵!江州也是如法炮制,朕就不信了,我兩萬大鄭的將士居然還打不過五千的蠻夷輕騎?”
“高,比高樂高還高,此計大妙,甚善。假如真是皇上領兵出擊的那一仗,別說是五千敵軍,就是再來一萬也不在話下,雖然不能全殲敵軍,但斃敵八千卻是極有可能的。佩服,微臣佩服之至。”
這是王錚說的。
“皇上精通兵書戰(zhàn)策,胸藏萬千溝鑊,雖只住一寓而知天下,老臣實不及也。”房相也由衷的贊嘆道。
“哪里哪里,房相學富五車,精通政事軍事民事,實乃我大鄭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朕有房相輔佐,委實是輕松了太多矣!”
看著兩個厚臉皮的老頭兒互相吹捧老懷大悅的樣子,王錚暗地里撇了撇嘴。他見過厚臉皮的,卻還沒見過一個皇上一個當朝首輔也這么厚臉皮的。
看看皇上和房相俱都喜笑顏開心情極好,王錚趁機提出告辭。
皇上鄭成擺了擺手,看都沒顧得看王錚就說道:“去吧去吧!”他只顧和房相互相吹捧互相贊揚,不想讓王錚打擾。
王錚自然是起身扭頭就走,不走干嘛!此時不走,等著皇上醒過味兒繼續(xù)找他的茬嗎?
走到書房的門邊時,王錚又回頭看了皇上和房相一眼,只見兩個老頭兒還在笑著說話,不僅輕聲嘀咕道。
“嘿!這倆老頭兒還真好糊弄,還想找我的茬?哥是你們心情不好就抓來訓一頓的人嗎?竟然還異想天開,想用步卒包圍敵人的輕騎,嘿嘿!敵騎的將領除非是傻得不能再傻的木頭人,他們會站著不動任由你包圍?夸他倆兩句就都找不著北了,還真是傻的可愛的倆老頭兒啊!”
王錚出了門走了,沒想到他剛走,門外的陰影里柴公公卻鉆了出來,他看看王錚的背影,想到王錚剛才說的話,就有些哭笑不得。
“房叔你說,要是咱們君臣倆去雁山衛(wèi)帶兵怎么樣?咱們的兵書戰(zhàn)策運用嫻熟,雁山衛(wèi)的驕兵悍將能戰(zhàn)敢戰(zhàn),朕做雁山衛(wèi)的提督,房叔就做副督,咱倆合計好了計策,就讓將士們再入草原,以咱們君臣的將令行事,盡殲了噠突大軍,生俘噠突可汗,把噠突三族從此在地圖上抹去。到那時,哈哈!雁山衛(wèi)提督的人選也不用發(fā)愁了,咱們君臣倆還為我大鄭開疆拓土滅了一國。房叔,你看怎么樣?”
皇上鄭成還沒有從剛才被夸獎后的興奮中恢復平靜,依舊還是興致很高地和房相高談闊論。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想要親自去雁山衛(wèi)兼任提督和副督了。
“甚善,老臣也覺得可行,讓太子監(jiān)國,你我君臣親任雁山衛(wèi)的提督和副督,如今噠突三族正是最艱難之時,咱們君臣二人就痛打落水狗,殺盡噠突軍士,誓擒噠突可汗。”
“然也,就這么辦。”鄭成興奮地一拍大腿贊成道。
門口的柴公公一聽皇上和房相的對話,頓時就慌了神。
咋著?這是神馬情況?被王錚言不由衷地夸了幾句,你們君臣莫非還當真了?他全是在糊弄你倆懂不懂?
可不敢吶!皇上御駕親征可是軍國大事,不敢兒戲。再說,你倆也真沒領兵作戰(zhàn)的本事,要不然上次在林州一戰(zhàn),近二十萬的鄭軍,也不會被不足十萬的噠突軍殺得大敗了。
湊了個話縫,柴公公連忙三腳兩步進了書房,湊到皇上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老奴剛才聽到王將軍說了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鄭成此時正處于極度的興奮之中,他都開始幻想自己躍馬草原縱橫馳騁,令旗一指頃刻間所向披靡毀天滅地,噠突大軍被殺的鬼哭狼吼,噠突可汗跪地俯首自縛于自己馬前,將士們山呼海嘯皇上萬歲的情景了。
于是大手一揮很是爽快地說道:“講,說錯了朕也恕你無罪。”
鄭成以為,王錚肯定是被他極高的軍事謀略刺激到了,估摸著還是在贊嘆他軍事上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柴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臉色,低下頭回答道:“皇上,王將軍說的原話不太好聽,老奴···”
“就說他的原話,哈哈,朕倒想聽聽這個家伙的原話有多不好聽?”鄭成依舊很是興奮地說道。
柴公公無奈了,只得遵旨說道:“諾。王將軍說,嘿!這倆老頭兒還真好糊弄,還想找我的茬?哥是你們心情不好就抓來訓一頓的人嗎?竟然還異想天開,想用步卒包圍敵人的輕騎,嘿嘿!敵騎的將領除非是傻得不能再傻的木頭人,他們會站著不動任由你包圍?夸他倆兩句就都找不著北了,還真是傻的可愛的倆老頭兒啊!”
“啊?”
“啊?”
兩聲驚呼,然后倆老頭兒一下子就冷了臉,滿腔的熱血被王錚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良久。
再然后皇上鄭成袍袖一拂說了句:“豎子,真不能給他好臉。柴公公,擬旨,王錚敢稱朕之哥哥,目無王法,···罪當···算了,說出去太丟人,只說罰俸三月,別說因為啥了。”然后扭頭氣哼哼地走了。
“奴才遵旨。”柴公公也很生氣,是生王錚的氣。看看看看,王錚你個混球,一句話把皇上氣傻了都,說都不會話了。
“孽障,竟如此戲弄老夫。”房相比皇上還生氣,臉都綠了,王錚那句話說的是他和皇上兩個人,他不但對皇上稱哥,對他也是稱的哥啊!老夫都六十多歲了還得叫你哥,你也不怕折壽。
他顫顫巍巍哆哆嗦嗦好久,才覺得自己要是因此氣死了氣病了太劃不來,這才算是漸漸平息了怒火,胡子也被他一怒之下拽掉了一把。
看到房相也氣呼呼的走了,柴公公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心說:“好險,總算是打消皇上和房相去雁山衛(wèi)領兵的念頭了,老奴說這些話雖然惹了皇上生氣,但老奴也全是為了我大鄭啊!”
皇上和房相被澆熄了雄心打滅了斗志,再也不提去雁山衛(wèi)做提督副督的事兒,可刁耀病重已經(jīng)無力處理公務,雁山衛(wèi)也不能沒有提督啊!
于是,房相又和六部尚書商量了之后,決定采用王錚所授的異地調(diào)動的法子,讓刁耀去松江衛(wèi)做提督,松江衛(wèi)的馬闖去隴西衛(wèi),而隴西衛(wèi)的蕭寒則去雁山衛(wèi)。其他各衛(wèi)鎮(zhèn)的提督暫時不變。
這件事讓朝廷上下議論了很久,議題莫衷一是,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上不想讓王錚去雁山衛(wèi)領兵。并且,很多人在同情刁耀在雁山衛(wèi)境況的同時,也為蕭寒的下場擔心。
蕭寒在上京城外的接官亭和王錚發(fā)生的沖突,很多人都聽說過,當時如果不是王錚攔著,曹顯必會斬殺蕭寒的手下將領董大牛,那一天,蕭寒要是看著董大牛被殺不動則罷,假如他敢稍有異動,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雁山衛(wèi)的那些驕兵悍將在草原上殺的人頭滾滾,沒有人會把蕭寒放在眼里,即便他是位柱國將軍也不行,在那些將士的眼里,一個普通的柱國將軍,比曹顯的本事都差多了,就更別說是王錚王大將軍了。
一個月后消息傳來,刁耀病死在去松江衛(wèi)的路上。
而蕭寒在躊躇滿志地到了并州城外的接官亭后,發(fā)現(xiàn)雁山衛(wèi)的提督衙門知府衙門和衛(wèi)府衙門,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接他,他當時就羞怒交加,差點氣的吐血三升,
后來他和親兵厚著臉皮趕到提督府接任提督一職后,本打算找個小茬收拾曹顯一頓,以報接官亭被辱之仇。
哪想到他還沒找到曹顯的錯處,衛(wèi)晃和賈林就處處讓他受憋屈,他更是處處受到雁山將士的輕視,就連提督府的門房都敢對他冷言冷語。他把那位輕視他的門房打了二十鞭子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蕭寒的小肚雞腸,就更沒人搭理他了。
有很多事,雁山衛(wèi)府和知府的衙門,除非是必須提督點頭同意才能辦的事情,才會派一個小官小吏找他一趟,他準許了正好,他要是故意不準,那好,不管是天大的事情,也再不會有人提一句,其他事情甚至都沒人搭理他。蕭寒平時更是難得看見衛(wèi)晃和賈林的人影。
蕭寒被晾起來了,也基本算是被架空了。再后來,怒急攻心的蕭寒也病了,他得病初期,就派人通知了衛(wèi)晃和賈林,可是直到他的病情越來越重都無法起床了,除了提督衙門他直管的一畝三分地兒,還有三兩個書吏帶了幾個雞蛋略微對他表示了下,別的竟然再也沒有一個人來看望他。
又是數(shù)天后,一封特急公文也擺在了兵部陳相的案頭。蕭寒不想步刁耀的后塵,他還不想死,他想回京養(yǎng)病。
朝廷諸公緊急商議了三天后,決定讓陰襲的柱國將軍程霸,去松江衛(wèi)接任刁耀死后空缺的提督一職,程霸的柱國將軍是陰襲得來的,沒有多少帶兵經(jīng)驗,現(xiàn)在卻天降橫福憑空得了個大權在握的提督一職,接了圣旨后大擺宴席慶祝了三天,然后就高高興興地前去赴任了。
可是到了雁山衛(wèi)的下一任提督人選,被選中的幾位柱國都是一個意思,要命一條,要我去雁山衛(wèi)接任提督,沒門兒。
開玩笑,誰去雁山衛(wèi)接任提督誰就離鬼門關不遠了,那誰還敢去?提督的位置雖然足夠吸引人,但還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啊!
這就難辦了,刁耀和蕭寒鎮(zhèn)不住雁山衛(wèi)的文武官員,所有人都不服氣他們,這叫法不責眾。再說那些文武也只是從私人方面看不起那兩人,也并沒有違犯律法和軍令。朝廷對將士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怨刁耀和蕭寒自己沒有本事。
一來二去耽擱了幾天,等蕭寒再次來信懇請皇上讓他回京養(yǎng)病,要不然他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這才不得不下旨讓蕭寒回京。
十多天后等蕭寒到了京城,武將們看見蕭寒的慘狀,就更沒有人愿去雁山衛(wèi)了。此時的蕭寒已是病入膏肓形銷骨立,就像一個人形惡鬼似的,除了還能虛弱地喘口氣兒,再也不是幾個月前他躍馬揚鞭縱橫馳騁在官道時的意氣風發(fā)模樣了。
雁山衛(wèi)的接連兩任提督,刁耀已經(jīng)病死,蕭寒比病死也就多了一口氣,還沒人愿意再去送死,唯一一個愿意去的吧!上京城還離不開王錚這個上柱國的鎮(zhèn)守。
于是,雁山衛(wèi)的提督一職只得再次空缺,軍事讓薛韶戴忠和曹顯輔佐衛(wèi)晃暫時署理,政事讓知府賈林和并州知州韓松商量著辦。
雁山衛(wèi)的原知府鄭耀,現(xiàn)在已經(jīng)官升半級,來到上京接任了規(guī)劃司的監(jiān)正一職,受過王錚教導了一年,來到上京后又和王錚暢談了半天的鄭耀,果然不同凡響,他很能理解透規(guī)劃司的作用,上任后雷厲風行,少說多做,短短時間就使規(guī)劃司步入了正規(guī),現(xiàn)在很得房相的賞識。
又是一個月后,朝廷右相的人選終于塵埃落定,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右相的人選居然是原來的戶部尚書呂進。而呼聲最高的吏部尚書錢望和兵部尚書陳琦,居然雙雙落選了。
現(xiàn)在,呂進已經(jīng)接任了右相,戶部也由原太子詹事鐘肅接掌。
太子詹事接任了戶部尚書,這是個能讓人琢磨半天的事情。說明當今的太子開始發(fā)力,往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了。一時間,很多墻頭草開始有意無意地和太子接近,希望也能借得太子的東風,幫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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