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房相和呂相,以及別的大臣眼里,這是王錚在和他老丈人胡鬧,在發(fā)泄心中的悶氣。因此,別人都不好插話。
雖說這是在太極殿上,是正規(guī)的場合,王錚應該按規(guī)矩來。應該叫‘皇上’,應該尊重皇上。
可他向來就不是個規(guī)矩人,從來也沒有規(guī)矩過,大家也就見慣不怪了。
真要是和他講規(guī)矩,那殺他一百次也夠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竟敢這么和我說話?”皇上大怒。
大臣們都在呢!皇上鄭成即便是王錚的老丈人,也得有他作為丈人的尊嚴。
但是,他說的也是‘我’,而不是‘朕’。
這也就是說,他這句話,也是和王錚在翁婿吵嘴,同樣和君臣的關系無關。
“誰叫你不靠譜呢!你要別讓人給我治病,我要是能跑能跳的,我早就出兵西夏拿下興慶府了。還會有這次的慘敗?那一萬將士還會身死?”
皇上鄭成無語了。
唉!算了,這廝痛惜那一萬將士,他心里憋著氣,他也是為了大鄭,為了朕的社稷江山,朕就不和他計較了。
王錚的話,讓所有大臣也保持了沉默。
王錚雖然太煩人,雖然太不會說話,雖然總是不按規(guī)矩來。但他為國為民的真心,卻是絕對不會錯的。
大鄭是個言論自由的帝國,有刑不上士大夫的祖訓,是華夏數(shù)千年來最可愛的皇朝,是讓文人士子們感到最幸福的國家。
而就在這樣一個這么好的國家,現(xiàn)在還有一個自古以來,天性最仁孝,對任何人皆是寬厚和善的皇上。
因此,王錚今日所說的話,并不算過份。
有例為證,數(shù)年前,包正要皇上罷免三司使張佐的職務,理由是張佐的能力太平庸了些,不堪大用。
可張佐是皇上一個寵妃的伯父,皇上很為難,就委屈求全,想讓張佐去當一鎮(zhèn)提督。
包正還是不愿意,言辭更加激烈,帶領七名言官與皇上理論。
皇上鄭成和包正的意見不合,不接受包正的建議。包正就噴著唾沫星子和他爭論不休。
后來鄭成實在是煩了,就扭頭就走。可耿直并且認死理的包正不依不饒,上前就一把抓住了皇上鄭成的衣袖不讓他走。
兩人一番撕扯,只聽‘撕拉’一聲,皇上龍袍的袖子被包正撕扯爛了。
包正嚇傻了,可忍無可忍的皇上鄭成,憋得臉紅脖子粗后,卻只是說了句:你說理就說理,撕爛了朕的袖子作甚?再做一套龍袍,還得花朕的銀錢。
好吧!仁慈的皇上不介意包正的行為,卻很心疼他內(nèi)努里的錢財。
皇上鄭成一生節(jié)儉,他的內(nèi)努本就不多,還要節(jié)省下來帶頭賑災撫民,所以他的日子,也總是過的緊巴巴的。
后來,張佐的三司使被罷免,也終究沒去做成提督,包正等御史言官完勝。
皇上的善于納諫,成全了包正,也成全了很多的忠直大臣。
因為皇帝仁慈政治清明,才有了大臣們敢想敢做的政治環(huán)境。
他不管是遭到反唇相譏,還是被大臣噴一臉唾沫星子,皇上鄭成都很清醒、很民主。
他不認為這樣會龍威盡失,能接受的,他就接受;一時不能接受的,他就留中不發(fā)不理不睬。
但他對提意見者,卻也絕不會打擊報復,有時甚至還會善加安撫。
所以說,王錚今日所言屬于正常,絲毫也不會驚世駭俗,大家均是司空見慣。
(注:以上說的皆是事實,不過卻是北宋的仁宗皇帝趙禎的事情,此處借用到鄭成身上。本書中鄭成的設定,也是以宋仁宗為根據(jù)。
宋仁宗之前,沒有一個帝王能以“仁”為謚號。人們喜歡記住那些會打仗的皇帝,而總是忘卻,以“仁”治國的“仁主”。其實,“仁政”,才是政治的最高理想。)
既然老丈人都不說話了,王錚也不會太過份。他琢磨了半天地圖后說道。
“現(xiàn)今已是二月中旬,西北的寒冷天氣,也不會太長久。李昊因氣候惡劣暫時退兵,待天氣轉好,他馬上就會卷土重來。我建議,隴西衛(wèi)可派一支精兵,進入西夏境內(nèi)騷擾,但絕不可死戰(zhàn)。使李昊疲于奔命,延緩他進攻我大鄭的時間。至于領兵的將領,我推薦申四申將軍。”
“可行。”陳琦連忙贊同。
其他大臣都不吭聲,不吭聲就是默許了。
“我不是不相信隴西衛(wèi)的將士,也不是不相信陳柱國和韓庚韓柱國。可戰(zhàn)爭不是兒戲,我大鄭那些精銳的性命最珍貴,我不能任由他們,因為將領的無知指揮而慘死。”
王錚神情激動,極其悲憤地說。大臣們俱都默然,連皇上也在低著頭思索。
“申將軍僅需帶三千人馬即可,只是在西夏境內(nèi)騷擾,把李昊的大軍,···”
王錚說到這里抬起頭,左右看了看。
皇上知道他是啥意思,連忙擺擺手。
于是乎,剛才還人頭涌動的太極殿,頃刻間就只剩下了十數(shù)人。
主動留下的,皆是朝中重臣,要不就是和戰(zhàn)事有關的衙門主官。
王錚看看可以談及軍機了,這才開口說道。
“申四把李昊的大軍,吸引到洪州或者是龍州附近。然后讓隴西衛(wèi)僅派輕騎,和西夏大軍游斗,只要能拖住西夏的大軍,別被李昊全殲了就行。然后,另一路兵馬,哦!我太累了,讓陳相說吧!”
“王將軍歇著吧!”房相連忙說道。
“把地龍燒旺一點,別把王將軍凍著了。”呂相對小李公公說道。
“給他來壺茶。”皇上吩咐道。
然后眾人看向陳琦,心中充滿了疑惑。
陳琦雖是兵部尚書,可他卻是個文人,他會安排戰(zhàn)事?
陳琦作為兵部尚書,他責無旁貸,但他也知道大家的疑惑,就首先解釋道。
“大家勿憂,我說的,非是老夫個人的主意,也皆是大將軍的安排。”
哦!原來如此,是王錚安排的就行。
然后陳琦走到地圖前拿起教鞭,輕咳一聲說道。
“大將軍早有安排,待西夏境內(nèi)天氣轉暖,我軍將士能夠適應之時。則一路兩千人馬,帶足十天的干糧飲水,以及盡量多的箭支和霹靂炮。出麟州后橫穿毛烏素沙漠,晝伏夜出,直撲興慶府。”
大家聞言一愣,心說:僅僅兩千人馬,就敢直撲西夏的都城興慶府?王錚這廝想做甚?讓那兩千將士去送死嗎?
陳琦的教鞭上移,指向蒙遼境內(nèi):“我鄭軍的主要兵力,卻是借道蒙遼,自北向南穿越大漠,沿騰格里沙漠的東側,數(shù)千里疾馳,直撲興慶府。”
聽到這里,眾人已是悚然動容。王錚這廝,想作甚?
“此戰(zhàn)的前提是,現(xiàn)今我軍混入西夏興慶府的近千細作,突然發(fā)動,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奪下興州的北門后死守不退。而我軍穿越毛烏素沙漠的那兩千將士,適時趕到奪門堅守。而我軍的主力,也要在不久后即殺到接應。進城后隨即消滅或者、是驅趕西夏兵馬出城,然后死守興州。一戰(zhàn)奪下西夏的都城,俘虜大部的西夏大臣,和所有李昊的妻妾子女。”
聽到這里,大家都不淡定了。
“此戰(zhàn)最為關鍵的是,三波人馬要算好時刻,絕不能出任何錯失。若有任何閃失,則此計必破。我數(shù)萬將士,就只能在興州附近打游擊了。”
陳琦此言一出,連皇上帶房相和呂相,以及所有的重臣,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錚這個殺神,太姬八狠了。他不動則已,一動就想要了李昊的老命啊!
假如此計成功,西夏的都城陷落,大部分大臣的妻妾子女,和李昊的所有親眷,以及絕大部分的皇親國戚。都將成為鄭軍的俘虜。
那么,李昊必會急火攻心失去理智,西夏軍的所有將士,也必會投鼠忌器戰(zhàn)力大減。
假如隴西衛(wèi)趁勢出兵,則西夏軍必會大敗,雙方的攻守之勢互轉,西夏離被滅國也就不遠了。
“不僅如此,大將軍還要派一支兵馬,從西安州出發(fā),一路斜向東北直插過去,順著黃河西部急行軍,過長城后,沿騰格里沙漠的東部邊緣,從無人區(qū)直撲興州,增援我打下興州的將士。”
陳琦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指指點點,他現(xiàn)在所說的兩路兵馬,所走的道路,沿途皆無西夏的城池阻隔。
西夏干旱少雨,自然條件太過惡劣,城池幾乎皆在黃河沿岸修建。而大片大片的沙漠和荒涼的戈壁灘,千里之內(nèi)幾乎皆渺無人煙。
而王錚的計策,南北兩路皆是,在騰格里沙漠的邊緣,和山區(qū)的邊緣行進,沿黃河西側三百里左右,所有人煙稀少的戈壁灘和荒漠前進,就不會受到大批西夏軍的攔截。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在網(wǎng)上看一下北宋時的西夏地圖。興州,也就是后世銀川市的西南、西北以及正西,幾乎全是沙漠和戈壁灘,在那個無法打深水井的時代,人煙極為稀少,也沒有一座城池。)
王錚的這個計策太狠毒,一時間把皇上,和眾多大臣驚得目瞪口呆,可這還不算完。
“還有,大將軍言道,在興州被拿下的同時,我大鄭的劍南衛(wèi)、隴西衛(wèi)和雁山衛(wèi),三個衛(wèi)鎮(zhèn)兵馬盡出,攻打西夏和我大鄭接壤處的各個邊城重鎮(zhèn),能打下來就打,打不下來也得使敵軍,難以分兵去救援興州。并且尋找機會,盡量多地消滅西夏的戰(zhàn)兵。”
“而后,有衛(wèi)戌軍和隴西衛(wèi)的精銳,兵出蝦蟆寨,過飲馬川,迅速拿下靈州、靜州和懷州,與我打下興州的將士合兵一處。我鄭軍主力自西夏境內(nèi)由內(nèi)向外打,各衛(wèi)鎮(zhèn)自外向內(nèi)打。大將軍說,要么不打,我軍還和以前一樣,僅憑堅城死守,任西夏猖獗。如果打,就一戰(zhàn)滅了西夏,踏平賀蘭山,誅殺黨項全族,把整個西夏,收歸我大鄭所有。”
陳琦的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殺氣騰騰,隨著他手里教鞭的不停移動。
所有重臣已經(jīng)感覺到,王錚雖然一直在家治病排毒養(yǎng)病。可王錚殲滅西夏的策略,早已是成竹在胸。
可陳琦雖然講的是頭頭是道,不少重臣卻還是心中忐忑。
此次和西夏的大會戰(zhàn),甚至比上次和蒙遼的大戰(zhàn)還要大。
和蒙遼大打出手,還僅是王錚率領三十萬人馬,加上雁山衛(wèi)不多兵力的輔助,就拿下了燕云十六州和另外的五個州。
可這次不同,這一次是上京的衛(wèi)戌軍一部,和劍南衛(wèi)、隴西衛(wèi),再加上雁山衛(wèi)。共計三個衛(wèi)鎮(zhèn)的五六十萬兵馬,同時和西夏大打出手。
也就是說,此戰(zhàn)一開,大鄭西南數(shù)千里,和西夏接壤的全部邊境,將烽火四起,會打成一團亂糟。
“這么多地方和西夏同時開戰(zhàn),錢糧···”
鐘肅還沒說完就被陳琦打斷了。
“鐘相無須擔心,大將軍說了,此次大戰(zhàn),亦不需戶部再調(diào)撥一粒糧草,不花費戶部一文錢。”
鐘肅奇道:“怎么可能?讓將士們吃風喝沫嗎?”
“不,大將軍的意思是說,前期和西夏的大戰(zhàn)不會太久,各個衛(wèi)鎮(zhèn)現(xiàn)存的糧草就已足夠,鐘相請看,···”
陳琦又把教鞭,指到大鄭和西夏的邊境一帶。
不是正文:據(jù)說從明天下午開始,因為新農(nóng)村改造,我家的電網(wǎng),光釬等,全部都要掐斷埋入地下,時間至少半個月。電還可能會有,可沒網(wǎng)了怎么辦?孤獨郁悶中。順便,月底了,求張票票唄!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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