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城門樓上驚呼聲一片。
    一些沒有真正上過沙場的文官，就好像是看后世的三d電影似的，只覺得廣場上鋪天蓋地的刀影正在劈向自己的面門，好幾個文官都嚇得連忙倒退數(shù)步。
    “虎賁，我大鄭的虎賁啊！”皇上渾身戰(zhàn)抖贊嘆道，他不是被嚇的，是激動的。
    皇上上過沙場，房相年輕時更是參加過不少次的戰(zhàn)斗，可他倆也都沒博陽王有發(fā)言權(quán)。
    “豈止是虎賁？這簡直就是神兵，別的不說，僅是這漫天的殺氣，別說是噠突三族，就是和蒙遼大軍硬抗，這兩千二百名將士，也能擊破一萬敵軍。燕山衛(wèi)軍，果然名不虛傳，不足三個月即剿滅噠突三族，老夫這次是真信了，也真服了。”
    “鐵血神兵，我大鄭有此等將士在，何懼蒙遼？何懼西夏和吐蕃？實在是天佑我大鄭，列祖列宗佑我大鄭啊！”
    皇上鄭成喃喃自語，房相滿臉潮紅神情激動，所有文武看到燕山衛(wèi)軍的閱兵，都是駭然變色。
    到了此時，再也沒有人會說雁山衛(wèi)是運氣好，是碰巧，是走了狗屎運才僥幸滅了噠突三族了。
    別的都能裝，這盈野的殺氣卻是怎么都裝不出來的。
    閱兵結(jié)束，喜急的皇上當即就把衛(wèi)晃和曹顯召到了城門樓上。當眾宣旨，封衛(wèi)晃為鎮(zhèn)軍大將軍，柱國，開國侯不變，并加封了一百戶實封和二百戶虛封。領雁山衛(wèi)提督一職，等獻俘和閱兵結(jié)束在家歇息五日后，即刻上任。
    封曹顯為鎮(zhèn)軍大將軍，柱國，也是開國侯不變，虛封加封三百戶，暫領大梁將軍府參軍一職。上京城內(nèi)賜將軍府邸一座，著即讓所有家人搬遷至上京居住。
    衛(wèi)晃和曹顯謝恩后不可察覺地瞄了王錚一眼，心說果然不出大將軍所料，這就開始拆解雁山衛(wèi)了。
    然后兵部尚書陳琦宣讀圣旨封賞所有將士。
    韓庚項梁等所有武將，均升一級，韓庚的開國侯不變，虛封加一百戶。接任雁山衛(wèi)中軍司馬一職，項梁接任司馬都尉。中軍甲旅的旅帥一職，由此次也在左軍立下大功的戴忠接任。
    薛韶接任燕山衛(wèi)府的主官，后軍的軍司馬一職由中軍乙旅旅帥韓客接任，韓客的旅帥一職由旅司馬莫飛接任。
    其他雁山衛(wèi)的文官和武將均有封賞，一級半級和錢糧不等，滅國之功，卻再也沒有封賞一個爵位。
    王錚作為主帥還只是給了他二百五十車財貨，另加一個媳婦，別的人就更別想了。
    雁山衛(wèi)的將士們，這兩年升職升的太快，早就召到了不少人的妒忌，為了平息眾怒，這次的封賞除了衛(wèi)晃和曹顯勉強還算合理，別的都只是一般。
    不過是兩年的時間，雁山衛(wèi)就封賞了三個開國侯衛(wèi)晃曹顯和韓庚，一個開國伯王錚，還有衛(wèi)晃和曹顯的鎮(zhèn)軍大將軍職，柱國勛銜。
    而項梁等原來六七品的普通旅帥，現(xiàn)在卻都成了正四品的上的忠武將軍，韓庚這個原來中軍的六品司馬都尉，現(xiàn)在也是正三品的冠軍大將軍，勛銜上護軍。
    龐沖和段韶兩人，因為拼死堵住了噠突三族的北逃之路烏蘭山口，這次也屬于正常封賞，各自被連升兩級，現(xiàn)在已是從四品上的宣威將軍。
    山娃現(xiàn)在成了從五品上的游騎將軍，狗娃和黑蛋石頭，則是正六品下的昭武副尉。
    四個還不足二十的小伙子，自從跟了王錚后，憑著自己兩次進草原拼死搏殺的軍功，在兩年的時間里，就成了人人羨慕的將軍。
    獻俘和閱兵結(jié)束，皇上大宴群臣。
    宴飲之時，酒酣耳熱的幾位文官興致大好，行起了酒令，有的還在即興做詩詞。
    此時，一位四十多歲的文官就在背誦一首詞，所謂唐詩宋詞，大鄭的文人喜歡作詞的多。
    蝶戀花·鳳棲梧
    蜀錦地衣絲步障。屈曲回廊，靜夜閑尋訪。玉砌雕闌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爐溫斗帳。玉樹瓊枝，迤邐相偎傍。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好，妙，蔡祭酒文才不凡，果是出口成章，特別是最后一句，鴛鴦繡被翻紅浪。哈哈！老夫平生僅見如此婉約的艷詩。當浮一大白。”
    蔡祭酒一首詞詠畢，獲得贊嘆聲一片，他也得意洋洋地連飲數(shù)杯。
    在別人看來，這只是一首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好詞，可是，這首詞聽在王錚的耳里，卻不亞于五雷轟頂。
    此時，正和身邊的衛(wèi)晃曹顯說話的王錚，突然就抬起了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蔡祭酒。
    “大將軍，怎了？”衛(wèi)晃不解地問道，他想不到，還有什么事能讓大將軍如此震驚？
    王錚沒答衛(wèi)晃的話，他卻站起身來，幾步跨到了那位蔡祭酒的跟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前襟提溜了起來。
    蔡祭酒剛放下杯子，突然就見殺神王錚神色極不正常地奔到自己面前動粗，他頓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錚可是和代老將軍，也敢當著皇上的面死掐的殺神，他一介文人，打起來肯定不是王錚的對手。
    再說，我也沒得罪你啊？你干嘛對我動粗？
    “王···王將軍，有話好說，你這是做啥？快放開手。”
    皇上就在上首坐著，可蔡祭酒蔡奮卻連皇上也顧不得喊了，他得先讓王錚放手再說，要不然，被打一頓就太冤了。
    “你···說，剛才的那首詞是你作的？”
    王錚的眼睛都紅了，眉頭深皺，惡狠狠地瞪著蔡奮，眉心的第三只眼糾結(jié)猙獰，貌似要睜開。
    蔡奮聽說，殺神王錚的第三只眼只要睜開了，就必會有人頭落地。
    殺神之所以被稱為殺神，他的人頭自然是不會落地的，落地的，看來只會是自己項上的這顆大好頭顱了。
    此時的蔡奮已被王錚嚇得三魂六魄都出了竅，別說這首詞不是他作的，就算是他作的他也堅決不會承認。
    “不···不，下官哪有···哪有如此文彩？這首詞是下官聽說的，下官覺得韻律極美，這才當眾誦讀了出來，大將軍要是不喜，下官···下官以后再也不誦讀就是。”
    “是何人所作？”王錚陰沉著臉問道。他晾蔡奮也做不出這首詞。
    此時，上林苑正在飲宴的所有文武，都已發(fā)現(xiàn)了王錚和蔡奮的情形不對，突然之間，竟都不知道蔡奮是因為何事得罪了這位殺神。
    “王卿，休得胡來，快放了蔡祭酒。”皇上說話了，他今天太高興，加之王錚早有前科，他竟然還沒生氣，說著話還是笑瞇瞇的。
    “皇上你別管，我必須問清楚這首詞的由來。快說，是何人所做？”
    “是···是···下官是從一位商人那里偶然聽到的，實不知此詞是何人所作。”
    王錚連皇上的話都敢不聽，蔡奮更害怕了。
    “那位商人在哪里？你是什么時間聽說這首詞的？快細細道來，敢說一句瞎話，本將軍就擰下你的腦袋。”
    “王錚，不可造次，快放手。”這次皇上就有點小生氣了，他的語氣已經(jīng)嚴厲了不少。
    “皇上你別管，此事事關(guān)重大，微臣必須弄清楚。”
    “不過是一首詞，即便是比王將軍的大作一剪梅還好，還能有多大的事兒？”御史大夫朱琪說道。
    王錚瞥了朱琪一眼，沒搭理他，他都懶得解釋那首一剪梅不是他所作了。
    “事關(guān)重大？能有多大？”房相問道。
    他看王錚的神色極其嚴肅，覺得這里面肯定有蹊蹺，要不然，王錚不可能有這種神態(tài)。
    “簡單說吧！這首詞假如是我大鄭人所作，還可能是好事。可如果是···先聽他說完我再解釋。蔡奮，你要是不想死，就快說。”
    “我···我說，你放手我就說。”
    王錚聞言放開了抓著蔡奮衣襟的大手，后退一步，他不怕蔡奮能跑上天去。
    通過蔡奮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王錚明白了，這首詞真不是他所作，證人就是御史大夫朱琪。
    原來，兩人在數(shù)天前相約去金明湖畔的樊樓飲酒，席間聽聞一個胡商誦讀了一首詞，就是這首蝶戀花·鳳棲梧，蔡奮覺得這首詞極好，就記了下來，今日誦讀出來炫耀，想嘩眾取寵。
    “那位胡商你可認得？”
    “不認得，下官只記住他誦讀的這首詞，都沒和那位胡商說過一句話。”
    “你可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下官只看了那位胡商一眼，沒跟他回去詳談。”
    “陳琦陳柱國何在？”王錚看看蔡奮是一問三不知，就失去了耐心，扭頭就沖著大梁將軍府的參軍陳琦說道。
    “屬下在。”
    正在懵懵懂懂地看熱鬧的陳琦，一聽上柱國這是要下軍令的節(jié)奏，連忙站起身跨前一步，躬身秉手朗聲答道。
    平時不管怎樣，可以嘻嘻哈哈，朝堂上也可以直言王錚的不是，他甚至可以恨死了王錚。
    但只要是王錚要下軍令，他這個柱國卻是非聽不可。
    其實陳琦對王錚沒有多少偏見，最多也就是嫌他說話太直不夠溫和，不適合在朝堂參與朝政而已。
    他和代老將軍故意在朝堂上和王錚做對，山娃結(jié)婚時故意不給王錚送禮，都是做給皇上，做給那些文官們看的。
    王錚需要自污才能不讓皇上忌憚，代老將軍又何嘗不是？可代老將軍年紀偏大，最近兩年的戰(zhàn)績又不夠輝煌，已經(jīng)不能單獨和王錚抗衡，于是他不得不幫代老將軍一把。
    為了維持朝堂軍事力量的平衡，為了讓威望太高的兩位上柱國相互制約，他不得不暗中幫王錚，幫代老將軍，甚至是幫皇上完成心愿，所以他才屢次制造事端。
    讓所有人都覺得代老將軍和王錚尿不到一個壺里，這樣大家也就放心了。
    “我懷疑，那位胡商是異族奸細，陳柱國即刻責成有關(guān)衙門，帶上蔡祭酒，即刻暗中搜捕那位胡商及其黨羽，就是跑到天邊也得給我抓回來。事關(guān)我大鄭的安危，不得怠慢。”
    “屬下遵令。”陳琦接令后卻沒有馬上就走，而是看了看皇上，又轉(zhuǎn)頭問王錚道。
    “大將軍，僅憑一首好詞就抓人，這理由不夠充分啊！大將軍是不是解釋一下，···”
    “理由你隨便找，我需要和你解釋嗎？”王錚寒著臉冷冷地說道。
    “諾，末將即刻去辦。”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功勛彪炳的上柱國收拾一個文職的柱國，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皇上，微臣要求宴席即刻解散，沒吃飽的回家吃去，微臣有緊急軍情奏報。”
    話說到這里，皇上和房相等人都算是看出來，王錚好像從那首詞里猜到了什么，要不然，在此普天同慶皇上大宴群臣的時刻，他不可能掃大家的興。
    皇上一句話就解散了宴席，然后就和主要的幾位文武回到了御書房。王錚特意叫上了衛(wèi)晃和曹顯，他還有事對兩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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