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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月光,溫柔了歲月

    麻辣燙的老板,十分熱情。
    因為蘇媚是店里的老熟客,所以,她第一次帶時念卿來店里吃飯的時候,老板便記住了時念卿。
    后來,兩個姑娘,隔三差五會來一趟店里。
    不過,最近大半年的時間,老板已經很少見到時念卿以及蘇媚。
    所以每次上菜的功夫,他免不了跟時念卿叨叨家常。
    時念卿幾乎把店里所有的特色小吃,都點了。
    這家麻辣燙,生意火爆,原因除了味道很贊之外,還有價格公道,分量也足。
    老板對時念卿的印象極好,所以,分量在原有很足的基礎上,還多加了很多。
    端著最后幾份小吃送過去的時候,老板遠遠的便聽見霍寒景低低沉沉的嗓音:“外面的食物,少吃點兒。”
    潛臺詞是:不衛生。
    時念卿聽了霍寒景的話,猛然從大得夸張的麻辣燙碗里,抬起腦袋,她咀嚼了幾下,剛要出聲,卻聽見老板的聲音傳出來。
    “放心,我們店里的衛生,都是嚴格按照政府下放的食品安全告知書的要求,一一來說的,餐具清洗之后,必須高溫消毒,完了還有第二次的藍光消毒。至于食材,我們都是當天去市場采購的最新鮮的。還有湯底,也都是一次性的,絕對不會像有些店,為了賺黑錢,從而昧著良心,用黑市的地溝油,或者將客人吃過的鍋底,收回重新利用?!?br/>     老板是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溫和憨厚。
    時念卿有點不好意思,她看著老板,解釋道:“你不要多心,我們沒有質疑店里衛生的意思?!?br/>     老板的眼睛,落在時念卿高高凸起的肚子上,眼底噙著笑意:“無妨,無妨,現在你是特殊時期,你老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畢竟,現在外面的飯店,的確存在很多隱患?!?br/>     老板的態度,讓時念卿真的有點尷尬。
    不過,坐在對面的男人,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時念卿沖著他眨了眨眼睛。
    暗示他:給老板道歉。
    這家店的老板,是真的實在。
    后廚,是對外全面開放的。
    平日的廚房衛生,是真的做得很好,每天打烊后,廚房都會進行全面消毒。而且,所有的碗筷,以及廚房的一切用品,全部都會進行密封防塵處理。這樣以來,也不用擔心老鼠,或者蟑螂。
    而且,后廚清理得實在太干凈,也不存在老鼠與蟑螂的隱患。
    可是霍寒景面無表情坐在那里,瞅著時念卿圓溜溜的大眼,眨了又眨,壓根就沒有行動的意思。
    “霍寒景……”時念卿覺得按照霍寒景的智商,應該不會看不懂吧,在她想要出聲提醒他的時候,霍寒景的目光,卻落在老板輕輕放在桌面上的食物上。
    “這是什么?!”
    霍寒景盯著食物,有點迷茫。
    時念卿順著他的視線,立刻恢復道:“腦花?!?br/>     “腦花?!”霍寒景仍然有點聽不懂的意思。
    這小小的一坨,泡在紅湯里,上面還灑了蔥花、香菜、芹菜等等作料,真的看不出個所以。
    老板聽了霍寒景的詢問,連忙專業地解釋:“就是豬腦。這是我們店里最受歡迎的小吃之一。香辣適中,特別入味兒,而且口感很嫩滑?!?br/>     在老板滔滔不絕夸贊自己的菜品時,霍寒景看時念卿的眼神,從最初的詭異,演變成了驚悚。
    他從來不知道,時念卿的口味,居然這么重。
    豬腦這種食物,能吃嗎?!
    想想都挺毛骨悚然的。
    時念卿接收到霍寒景的目光,內心的感覺,有點一言難盡。她怎么覺得霍寒景那目光,像極了看怪物?!
    她吃個豬腦,很正常的,行么?!
    “這,又是什么?!”霍寒景的目光,落在豬腦旁邊的小碗里。
    時念卿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聽見了老板的聲音:“兔頭?!?br/>     “……”霍寒景。
    老板說:“兔頭,也是我們店里的最受歡迎的單品之一,尤其是里面的兔腦,簡直就是精華中的精華?,F在好多小姑娘都愛吃兔頭?!?br/>     “……”霍寒景。
    老板瞅著霍寒景沒動筷子的意思,覺得他不愛吃之前介紹的豬腦和兔頭,索性開始介紹時念卿點的其他小吃。
    他說:“先生,這是鴨腸,你要不要嘗嘗?!我們的鴨腸,脆而不棉。”
    “還有,這是鴨血。多吃鴨血,多身體好?,F在的空氣污染,這么嚴重,吃鴨血最好了?!?br/>     “還有還有,這是……”
    “不用再介紹了?!痹诶习寮で楦甙海瑴蕚涮咸喜唤^之時,霍寒景冷沉著嗓音,無情打斷了他。
    老板有點懵,不過,只當霍寒景的性子冷,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太過嚷嚷,只能尷尬笑著點頭:“好的,好的,那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br/>     在老板走了以后,時念卿看著霍寒景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餐桌上。
    在時念卿重新拿了雙筷子,遞過去,想要問他是不是想嘗嘗的時候,霍寒景卻毫不猶豫,將椅子往后挪了挪,距離餐桌上那些可怕的食物,更遠了些。
    “……”時念卿瞅著他那模樣,不由得想笑。
    不過,她也能理解霍寒景的反應。
    這些食物,他應該都沒聽過。畢竟,以霍寒景的身份,他每頓餐食,不僅精致,而且營養。像這般接地氣的小吃,他應該從來沒接觸過。
    時念卿很久沒吃這么撐過了。
    回總統府的路上,她坐在車里,覺得自己的胃都被撐痛了。
    現在月份大了,每周都會長1-3厘米的腰圍,已經快要達到極限。日益變大的肚子,不僅壓迫到她的膀胱,讓她每天晚上不停上廁所,而且,還頂到胃部。她每頓飯吃不了多少,便很撐,而且是撐得胃疼的那種??墒牵吘股眢w是兩個人的能量消耗,所以她吃了沒多久,便會又餓了。
    黑色轎車,抵達總統府,在大門口停下,進行安全掃描的時候,時念卿捂著自己的胃,可憐巴巴地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霍寒景,我今晚吃得太撐了,胃疼,能不能陪我走路回主宅,消消食?!”
    “……”霍寒景。
    挑選完婚戒,時間已經很晚了,時念卿又去吃了個宵夜,再返回總統府,霍寒景垂眸掃了眼腕表:已經凌晨一點了。
    這么晚了,卻散步消食……
    雖然這行為,也的確很詭異,但,霍寒景并沒有多說什么。
    轎車,順利駛入大鐵門后,霍寒景讓警衛停車,然后他率先推開車門,鉆了下去。
    盡管已經進入了總統府,但,從大門到主宅,卻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主路,修得很寬闊。
    道路兩側的花圃,由園藝大師打理得精湛又美觀。而,每隔三十米,便相對佇立的用黑曜石打磨雕刻而成的霍家家族滕圖,以及總統印,是那般的莊嚴與神圣。
    主路,都綴著明亮的路燈。
    白日里,出了太陽,所以晴朗的夜間,很冷,空氣中凝結著薄薄的霧氣,印著橘黃色的燈光,泛著無盡的涼意與蕭索,卻也安寧而靜謐。
    時念卿很久很久沒有和霍寒景散步了。
    兩人并肩而行。
    那倒映在地的黑色身影,不斷拉長,又不斷縮短。
    時念卿盯著兩人的影子,眼底漸漸起了笑意。
    雖然兩人都很沉默,但,她卻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安定且踏實。
    總統府的位置,是千挑萬選的。
    風景好,空氣好,十分利于居住。
    占地廣袤的府邸,在時念卿的認知里,是無邊無際的。
    眼前的寬闊道路,蔓延至遠方,綿長得看不見盡頭。
    而遙遠的天際,那高高掛著的月亮,就像躺在道路的盡頭似的。
    天地之間,寂靜無聲。
    除了兩人極富有節奏的緩慢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
    時念卿第一次覺得,黑暗的夜晚,原來也能如此美好。
    霍寒景穿著黑色的大衣,他的手,很隨意插在大衣外套的衣兜里。
    時念卿的眼睛,直直盯著他插在衣兜的手的影子,猶豫再三,最后還是小心翼翼,緩慢將自己的手,順著鉆入了他的衣兜。
    在手指,碰到他手指的那一瞬,時念卿有片刻的遲疑,不過,幾秒之后,她還是慢慢的,將自己的手,鉆入他的掌心,然后很自然的,與他的手指,交錯分開扣在一起,十指相扣。
    因為她的動作,霍寒景似乎僵了僵。
    不過時間很短暫,之后,他溫熱的手掌,便收緊力道,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時念卿的手,很涼。
    指尖幾乎都沒什么溫度。
    霍寒景扭過頭,剛低聲詢問:“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冷……”么?!
    “啊嘁~……”時念卿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霍寒景的步伐,當即停頓住了。
    時念卿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她剛要說點什么,原本揣在衣兜里,緊握著她手指的大手,忽然便松開了力道。
    她有點不明白所以,霍寒景已經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并且把她裹在一起。
    霍寒景很高,所以他的大衣,也是又長又大,哪怕是挺著快要生的肚子,也能輕輕松松把她包裹起來。
    只不過,時念卿卻盯著他穿在大衣里面的單薄西裝。
    “你把外套給我了,會不會自己凍住啊?!睍r念卿掙扎著,想要把大衣給脫下來。畢竟,這段時間的晚上,是真的太冷了。
    霍寒景卻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動作:“好好披著。”
    “可是你……”時念卿有點擔心。前幾天,她把感冒傳給他,害得耽擱了他不少的工作,時念卿已經很愧疚了。
    如果今晚再受涼生病,被霍渠譯知道的話,估計是要抽她的筋兒。
    前幾天,霍寒景生病的消息,傳到霍渠譯的耳朵里,在得知霍寒景生病的原因后,他曾親自給她打了電話。
    那時,她站在無限電話前,都快要抖成篩子了。
    然,霍寒景卻低聲說:“我又不冷?!?br/>     說著,霍寒景摟著她的肩膀,手臂稍稍用了點力,推著她往主宅的方向走:“如果我生病,還可以吃藥,而你,再感冒的話,寧陽又知會叮囑你‘多喝熱水’?!?br/>     霍寒景凈身高189,加上穿著鞋子,至少192。
    時念卿不高,但是也不是很矮。165的身高,穿了雙五厘米高的短靴,此刻170左右。
    可,在霍寒景的身邊,她又矮又小的,哪怕懷著孕,看起來也特別小的一只。
    裹著他的外套,時念卿瞬間溫暖了很多。
    而且衣服上,沾染著他身上獨特的好聞氣息,這會兒,嚴嚴實實將她包裹住。
    時念卿乖巧窩在他懷里,隨著他的步伐,慢慢朝著主宅走去。
    走到一半,霍寒景好聽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還冷么?!”
    時念卿微微揚起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漂亮側臉,然后搖頭。
    “那累不累?!”霍寒景又問她。
    時念卿仍然搖頭。
    接下里,霍寒景便沒再說話。
    時念卿猶豫了下,最后還是騰出手,從他身后伸過去,然后纏抱住他的腰。
    經歷過二十四年的光陰,時念卿從來沒有覺得過去哪天的月亮,有今天的圓,有今天的明亮,有今天的澄澈。
    今晚的月光,是真的溫柔了她的歲月……
    。。
    宮府。
    秘書長將天網的監控,備份送至宮梵玥的書房時,宮梵玥還穿著三個小時前的衣著,靜靜坐在書房靠窗的沙發上。
    面前的茶幾,放著一瓶喝了過半的紅酒。
    他交疊著長腿,坐在那里。
    從窗外滲透而入的皎潔月光,摻和著書房昏暗的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竟然落寞又孤寂。
    “副統大人……”秘書長站在書房門口,低低呼喊道。
    宮梵玥像是一尊被歲月遺忘的雕塑,一動不動,孤寂得讓秘書長心里難受。
    “副統大人……”秘書長第二次呼喊宮梵玥的時候,他這才稍稍有點動靜。
    秘書長不清楚,宮梵玥為何把監控視頻,定格在那里不動。
    他的視線,來來回回,在電腦屏幕上,掃了無數次,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他不明白,副統大人到底在看什么。
    或是哪里有不對勁兒的反常地方。
    可,并沒有啊。
    “副統大人,這監控,有什么問題嗎?!”秘書長最終還是出聲詢問了。
    然而,宮梵玥鋒利的眸子,卻直直盯著監控上,那抹黑色的背影。
    秘書長不明白,那個背影有什么不對勁兒。
    監控中,相似的背影,太多了。
    而且,單純一個背影,根本也看不出什么。
    他還想出聲詢問宮梵玥。
    可,宮梵玥卻低聲囑咐他:回家的時候,開車慢點兒。
    “……”秘書長小心翼翼替宮梵玥關上書房門的那一刻,還是沒忍住自己往宮梵玥看去。
    這會兒的副統大人,正懶散靠在椅背上,拿著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然后不緊不慢的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
    。。
    帝城的101會所,是豪門圈的富豪們,最喜歡去的消磨時光的地方。
    因為101會所的私密性,極好。
    頂樓還留有VIP房間。
    101會所共有89層。
    頂樓的酒店,可以將整個帝城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
    璀璨的霓虹,星星點點的。
    遙遠的天際,只有潔白的月亮,卻不見絲毫的星辰。可,視野的盡頭,那燈火,像極了天上的星。
    這樣的夜景,還是曾經的夜景。
    可……
    盛雅立在寬闊透亮的落地窗前,看著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模糊身影,眼底只有冷意。
    低低沉沉的門鈴聲,拉回她飄遠的思緒,她放下手里的紅酒,去開門的途中,冷漠的厭棄,漸漸涌起了無休無止的厭惡。
    不過,在擰開門鎖,拉開門的剎那,她已經斂起眼底的厭惡光芒,轉而涌起明媚的漂亮笑意。
    只是,她高高上揚的嘴角,在看清立在門口的那抹身影時,立馬僵住了。
    馬亦目光,冷冷穿過她,落在房間沙發上的一件男士外套上。
    那件外套,他再熟悉不過了。
    “為什么?!”馬亦問。
    盛雅以為他是在問,為什么把他支去美國,對于這個問題,她并沒有回答,而是冷冷轉身,回到房間里。
    馬亦佇立在門口,久久都沒有動。
    從最初冷意四散的眸,到此刻,猩紅恐怖,他高大的身軀,已然無法自控地發抖哆嗦。
    盛雅絲毫沒有把他的怒意,放在眼底。那輕蔑的樣子,是無視,是冷漠,是毫不在意。
    “為什么是阿達?!”他再次問她。
    盛雅身體僵了僵,轉而,她抬起眼眸看向馬亦,眼底涌起笑意:“為什么?!你說是為什么?!”
    馬亦抿緊嘴唇,直勾勾地盯著他,黑眸深處,除了憤怒,還有疼痛:“所以,你把我支去美國,就是為了和阿達上床?!”
    盛雅盯著他:“馬亦,你憑什么用這種態度質疑我?!不和阿達上床,難道和你上?!馬亦你要搞清楚,目前而言,阿達是我能攀上的最高的枝,雖然他的身份的確不怎么光鮮,但是他有錢啊。你看,自從跟了阿達,不僅仰少墨對我客客氣氣的,就連回帝城,也輕松許多,現在還能住在這么貴的會所里,多好?!?br/>     “……”馬亦聽了盛雅的話,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他雙目血紅盯著她,最后,欲言又止,終究什么都沒說,轉身就大步離開。
    盛雅盯著大打而開,早已沒有人影的房門,高高揚在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也不明白,心口為什么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急速蔓延而開,洶涌澎湃得蕩得她手臂上的傷口,都在疼。
    她僵硬地立在寬大的套房里,許久,才光著腳,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她坐會大床旁邊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霓虹,正出神,手機卻突然發出‘滴答~滴答’提示音。
    她并沒有理會手機的消息,仍然坐在那里,紋絲不動。
    直到手機鈴聲,激烈地響起,她這才宛若提線木偶,起身拿起手機。
    看清電話號碼,她眼底很冷,不過按了接聽鍵的那一刻,她嘴角卻高高揚起,聲音也又軟又甜:“親愛的……為什么沒有回你消息?!剛剛我在洗澡,沒有聽見。你已經下飛機了嗎?!好的,我在101會所等你,我現在重新去洗澡,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凈凈的……”
    掛斷電話后,盛雅站在那里沒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進入浴室,重新去洗澡。
    只是,熱水,漫天澆灌下來的剎那,她手臂上,那密集的結了痂的煙頭燙傷,疼得刺骨,那痛意,蔓至每條神經……
    。。
    霍寒景洗澡出來,瞄到時念卿還靠在床頭看手機,英挺的劍眉當即皺了起來:“這么晚了好看手機,你眼睛打算不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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