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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霍時安,總統(tǒng)的兒子

    “爺——!!!”楚易驚呼出聲,立刻動作迅速抽過旁邊的紙巾,轉(zhuǎn)過身幫霍寒景處理掉一手的玻璃渣子,徐則順手掀起中控臺的暗盒,拿出醫(yī)藥箱,將消毒水遞給楚易,默契十足。
    霍寒景坐在后車廂,一動不動,任由楚易替他處理傷口,只是陰郁狠毒的眸光,一直兇殘地盯著窗外馬路對面的兩人。
    時念卿鄭骰子好像又輸了,蘇媚覺得用小號的啤酒杯喝酒有些不盡興,而且總是不停倒酒很費事,索性喚來老板換上最大的杯子。
    蘇媚往大號啤酒杯里,足足灌了兩瓶半的啤酒才滿。
    宮梵玥伸手去端啤酒,欲一飲而盡。
    可是時念卿卻顯得很激動,一把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行為。
    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霍寒景只瞧見時念卿的小臉,漲得很紅很紅,慍怒又氣憤地瞪著蘇媚,而宮梵玥卻抿著唇角,笑得很如沐春風,似乎很享受身旁女人維護他而怒發(fā)沖冠的模樣。
    “呲~呲~呲~”。
    玻璃渣子,插入皮肉的聲音,在死寂的車廂內(nèi),顯得尤為刺耳。
    “爺,你在做什么?!”楚易泛著恐懼的聲音,拔得更高更響。
    聽見楚易的呼聲,霍寒景徐徐收回視線的時候,稍稍垂下眼簾,這才看見自己受傷的手,不知何時又緊緊拽成了拳頭。再次松開,掌心還沒來得及處理干凈的三塊尖銳的玻璃渣,已然全數(shù)沒入了皮肉里。
    本就冒血不止的手心,此刻,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霍寒景的耐受力,向來很強。
    曾經(jīng),寧陽給他縫制刀傷的時候,都沒打麻藥,足足十三針,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然而現(xiàn)在,他卻覺得疼。
    尖銳的疼痛,一直從掌心蔓延至全身的角角落落。他的每個細胞、每條神經(jīng),都疼……
    “爺……”楚易看著深深扎入皮肉的玻璃屑,擔憂地說,“取不出來,必須去醫(yī)院處理。”
    霍寒景卻黑眸冷峻地盯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開車,去白府。”
    “可是爺,你的手……”楚易眉頭都深深擰了起來,他滿是擔憂地望著霍寒景。
    霍寒景都沒有再看一眼自己傷痕累累的手,只是往椅背上一靠,將又深又寒的眸,合了起來。
    黑色轎車,車輪飛轉(zhuǎn),急速離去。
    “時念卿,不就讓你的未婚夫多喝幾杯酒嗎?!你用得著如此惡劣的態(tài)度,跟我講話么?!我跟了你多少年,你這樣的行為,真是太讓我寒心了。你個負心娘們,有了未婚夫,連閨蜜都不要了。忘記這些年是誰對你掏心掏肺地付出了?!嗚~!!!”蘇媚喋喋不休地抱怨,心里很憋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喝太多的酒。畢竟,喝酒傷身體。”時念卿跟蘇媚解釋的時候,眼尾余光不經(jīng)意瞄到馬路對面有一輛黑色的車輛駛過,好像是霍寒景的車,當她再次凝神仔細看去時,除了映著橘黃色路燈、愈深愈濃的朦朧夜色,再也看不清其他。
    “在看什么?!”宮梵玥瞧見她出神,本能詢問。
    同時,宮梵玥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時念卿搖頭:“沒什么。”
    吃飽喝足后,宮梵玥招來服務(wù)生欲買單,然,骨節(jié)分明的漂亮手指插入褲兜的那一瞬,他這才想起:居然沒有帶錢包。
    平日,他出行,身邊總是有西岳陪同。
    宮梵玥壓根就沒有帶錢包的概念和習慣。
    “先生,一共消費538元。蘇小姐是我們這里的老顧客,打八折優(yōu)惠,所以您需要430元。”服務(wù)生禮貌地說道。
    稚嫩未退的年輕模樣,一看就是還在讀書的學生。
    當服務(wù)員第二次提醒宮梵玥買單的時候,宮梵玥頓時有些尷尬。
    他順手掏出手機,本想打電話讓西岳送錢過來,可是西岳今天秘密飛去北島,這會兒是趕不過來。
    宮梵玥隨便找了個借口,讓服務(wù)員等會兒再來結(jié)賬,他拿著手機去了衛(wèi)生間。
    宮傾琛突然接到宮梵玥電話的時候,本來還有些納悶與費解的。
    在聽明白宮梵玥的意圖后,難得遇見做事縝密嚴謹?shù)母纾霈F(xiàn)紕漏與差錯,宮傾琛忍不住在手機那頭嗤笑起來:“哥,你多大的人了,怎么沒有一點生活常識?!帶女朋友出門吃飯,錢包銀行卡,這么重要的必需品,都可以忘記?!現(xiàn)在給我打電話的意思,讓我送錢過去?!呵呵~,這么丟臉的事兒,我宮傾琛會做?!”
    “……”宮梵玥的雙眸,瞬間變得很黑很暗,甚至有寒氣涌起。他抿著漂亮的薄唇,靜默片刻,這才冷冷幽幽地哼,“嫌棄我讓你丟人了?!”
    “哥,你哪兒是丟人?!分明就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吃了飯,卻沒錢買單,平常的人遇到都會尷尬又窘迫,更別說皇室貴族。宮傾琛光是想想那場景,哪怕隔著手機,他都覺得臉頰火辣辣的。
    宮梵玥當即冷笑,聲音徹底沒了溫度:“那從明天開始,但凡以我個人的名義,辦理的各個國家的黑卡,都一張不留的給我停了!”
    “……”宮傾琛。
    **
    宮傾琛開車拉風的蘭博基尼跑車,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時,都來不及下車,便瞧見蘇媚依在路邊的梧桐樹上,默默吸煙。
    帝城深秋的梧桐,樹葉早早便枯黃了。
    冷冽的夜風,呼嘯之時,總有零零散散的落葉,盤旋、飛舞、隕落。
    宮傾琛不知傻了眼,在瞧見蘇媚稍稍扭過頭,朝著他這個方向冷冷幽幽瞥了一眼時,宮傾琛覺得自己身體的血液,都凝固靜滯了。
    **
    第二天。
    時念卿總覺得長期住在宮府,不是一回事兒,所以,她跟宮梵玥商量,要搬回時家的老房子。
    宮梵玥正在花園里澆自己親手栽種的花。
    當時,他拿著灑水壺的手,隱隱僵了僵。
    “怎么,不自在?!”宮梵玥并沒有看向時念卿。
    時念卿皺了皺眉:“不是不自在,宮梵玥,你是知道的,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外界以為的那樣。我知道,你說的愿意娶我,并且愿意照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好心好意,不讓讓我成為帝城最大的笑話,你不過是想保護我罷了。以前我繞在死胡同里出不來,可我現(xiàn)在想通了,并且也不那么在意。在北島的時候,那小男孩的母親說得很對:一個女人,可以沒有男朋友,可以沒有丈夫,但是不能沒有孩子。雖然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光彩,甚至是個恥辱。可它是無辜的。你知道嗎?!最近,它已經(jīng)會在我肚子里動了。”
    第一次感受到胎動,是在半夜。
    時念卿醒來,怔怔地盯著滲透窗簾,洋洋灑灑傾斜而入的皎潔月光。
    那一室的安然與靜謐,仿若穿過長長的時光通道,一下涌至了五年前。
    四面都是冷森森高墻的監(jiān)獄,唯一的窗口,便是那僅有幾寸大小的通風口。懷孕五個半月時,恰好是美國的秋末冬初。白日里沒時間,也沒功夫檢測胎動,只有等到夜深人靜,她休息睡覺時,才能好好數(shù)一數(shù)。
    那時,總有雪白的月光,滲透窗戶,投落在她的鐵床上。
    每一晚,她總是喜歡把自己冰冷的手,搓得很暖很暖,然后貼在肚子上,不多時,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受到她的召喚一樣,開始對著她的手,踢踢打打。
    對時念卿而言,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她隔著肚子,撫到它的那一刻。
    五年的牢獄,就像深不見底的地獄,陰冷黑暗,從來沒有陽光。
    可,她的小尾巴,卻是那地獄中,唯一一束照進她滿是瘡痍的陰暗世界的陽光。
    她哪怕受再多的苦,只要想到她的小尾巴,她都能笑出來,而且一直能暖到心里。
    她曾無數(shù)次做夢,夢見她的小尾巴,爬在云端,光溜著胖胖的小身體,一個勁兒地喊她:“媽媽,媽媽……”
    時念卿從來沒再奢望過,自己還能再有孩子。
    再次懷孕,她起初喪失理智時,的確對肚子里的孩子,深惡痛絕。可,經(jīng)過這些時間的冷靜,她的確想明白了。
    她還能再懷孕,一定是母親和父親,覺得她太孤獨,所以才會派個小天使來陪她。
    當然,潛意識里,她也不想再讓她的小尾巴,每天都孤零零地趴在云端上,眼巴巴的遠遠望著她,她只想把它抱在懷里,緊緊的,深深的,好好地抱著……
    時念卿一直都覺得,她的小尾巴,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回到她的身邊而已。
    宮梵玥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也沒有強行留她住在宮府。
    時念卿回房間收拾東西,轉(zhuǎn)了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什么好收拾的。
    宮傾琛鬼鬼祟祟不停在她房間門口,來來回回踱步,時念卿就覺得有問題。
    果不其然,最終宮傾琛還是欲言又止,猶猶豫豫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閨蜜的微信號,是什么?!”
    “……”時念卿。
    **
    下午。
    今天是周五,蘇媚并不太忙,所以早早就回到時家,開始收拾屋子。
    明明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拿,畢竟,時念卿在宮府住的時間并不長,可是從宮府離開的時候,宮傾琛不僅要親自開車送她,還非要幫時念卿大包小包地打包。
    時念卿不明白宮傾琛的意圖,直到他大箱小箱幫她把東西搬進家里,然后再體貼細心,一箱一箱拆開整理,當他弄完,很好,已經(jīng)天黑到飯點了。
    “你還不走?!”蘇媚瞧見忙完行李的宮傾琛,還杵在客廳里,有些怔愣。
    宮傾琛眉頭一擰,隨即,他扭頭就沖著時念卿嚷:“嫂子,我?guī)湍惆嵝欣睿郎吓老碌模愣疾涣粑页燥垼浚 ?br/>     “……”時念卿站在廚房門口,忍不住想要冷笑。
    以前,開口一個姓時的,閉口一個姓時的,見面都是豎眉而對,現(xiàn)在想要泡她閨蜜,就嫂子嫂子叫個不停了。
    時念卿冷冷瞥了眼朝著她不停擠眉弄眼的宮傾琛,她笑道:“你哥剛剛打電話說,讓你忙完這邊,盡快回家,不要逗留。好像是找你有要緊事。”
    “……”宮傾琛的臉,一下就黑得極致。似乎沒想到:時念卿不僅不助攻,反而還更加干脆地攆人。這意思是:他今天像只猴一樣,上跳下竄,白跳了?!
    在他憤恨瞪著時念卿,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時,時念卿笑瞇瞇朝他走過去:“傾琛,路上開車注意安全,車速不要太快了。”
    “……”宮傾琛。
    回別墅的途中,宮傾琛鼻子都氣歪了。而且,是越想越氣憤的那種。他真是腦子有問題,才會愚蠢幫那女人收拾行李。他堂堂宮家二少爺,像個勞動苦力者,很容易?!
    在宮傾琛鼻子呼哧呼哧冒著濃煙的時候,他突然收到時念卿發(fā)來的一條簡訊,內(nèi)容是蘇媚的微信號碼。
    **
    吃炸醬面的時候,時念卿突然詢問蘇媚:“安安呢?!”
    “……”蘇媚一口面,直接從喉嚨哽到胃里,喝了好大一口水,這才壓下那憋氣的感覺,“你沒見到安安?!”
    “……”時念卿渾然不知道蘇媚在說什么。她又沒回時家,更沒有回花季歲月,她去哪里見安安。蘇媚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很細膩的。這些日子,她沒有去接時世安,是因為她覺得:蘇媚肯定會把他,照顧得很好很好。
    蘇媚說:“你出事以后,安安就被霍寒景接去了總統(tǒng)府。你在總統(tǒng)府住了這么久,都沒見到他?!”
    時念卿聽了這話,瞬間眉眼都黯沉了下去。霍寒景把時世安接去了總統(tǒng)府?!為什么她不知道?!而且,霍寒景壓根兒就沒有跟她提過時世安的事情。這些日子,她更是不曾在總統(tǒng)府內(nèi)見到過時世安的半點影子。
    “霍寒景,為什么把安安接走?!”時念卿問蘇媚。
    蘇媚夾了一口炸醬面,塞進嘴里:“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她跟霍寒景又不熟悉。
    當天晚上,時念卿翻來覆去躺在床上睡不著。
    一來,不斷揣測霍寒景接走時世安的原因;二來,她在替時世安擔心,畢竟,她的確在總統(tǒng)府內(nèi),沒有見到過時世安。
    本想給霍寒景打個電話詢問下緣由,可是,手機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反復(fù)復(fù),最后時念卿還是放棄了。
    記得蘇媚說過,霍寒景好像把時世安轉(zhuǎn)去英皇念書了。
    第二天,時念卿本想去學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時世安。
    結(jié)果,英皇幼稚部接待處的老師,卻皺起眉頭,認真核對了好幾遍才回復(fù)她:“不好意思,我們學校沒有姓時的孩子。”
    “怎么可能沒有?!”時念卿情緒有些激動,她的眼睛,不停往電腦上瞄,“麻煩你再幫我好好確認一下。時間的時,世界的世,安全的安。”
    “真的沒有。我們學校只有一個名叫霍時安的孩子。”老師回復(fù)。
    時念卿聽見那名字的時候,怔了下,隨即情緒激動地說:“就是那個叫霍時安的孩子。他是我的兒子,你能讓我見見他嗎?!”
    老師一聽這話,當即不屑地冷笑起來,看向時念卿的眼神,也有些輕蔑:“霍時安,是你的兒子?!小姐,你開玩笑的時候,能不能好好去做個調(diào)查?!以為英皇聯(lián)盟,是你可以隨隨便便開玩笑的地方嗎?!”
    “什么意思?!”時念卿有些不太明白老師的潛臺詞。
    “整個英皇聯(lián)盟貴族學院的所有師生都知曉:霍時安,是總統(tǒng)大人最寶貝的兒子。你卻一口污蔑他是你的孩子,不想活了?!”老師語氣一凜,態(tài)度也愈發(fā)的不耐煩。
    什么?!霍時安,是總統(tǒng)的兒子?!
    時念卿當即蒙圈了。
    時世安,好端端的,怎么就變成了霍寒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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