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盤主張把軍隊(duì)分成兩隊(duì)以前隊(duì)半數(shù)的士兵伏擊后金前軍剩下后隊(duì)堵在退路上本來以近千戰(zhàn)兵、千余輔兵攻擊后金前隊(duì)雖然富裕但也不會(huì)有太多余力現(xiàn)在多出了幾百戰(zhàn)兵旅順的實(shí)力就好多了前兩日后金在旅順城下的損失也比黃石原本歷史上要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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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隊(duì)突然襲擊我軍又比建奴人多肯定可以取勝后隊(duì)留作后備如果前隊(duì)萬一拿不下后隊(duì)就立刻參戰(zhàn)這和黃將軍說的計(jì)劃就完全一樣。但如果建奴膽寒逃竄那么我們把他們逼入森林迫使他們棄馬潰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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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金前隊(duì)如果被擊潰就不可能再構(gòu)成任何威脅了張盤重重敲了敲南山后面那條路那是后金中軍可能到達(dá)的位置：“如果前隊(duì)順利擊潰建奴前軍那后隊(duì)就要保存體力然后徑直攻擊建奴中軍他們正拉著器械爬山我軍以上擊下必能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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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且他們的馬正拴在車上倉促間根本取不下來就是取下來了也是快累死的馬了。”黃石贊嘆了一番補(bǔ)充說道：“多準(zhǔn)備火藥、油罐沖進(jìn)去就開始焚燒他們的馬車和攻城器械讓他們組不成戰(zhàn)陣建奴后隊(duì)也休想放馬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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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是如此！張某估計(jì)他們根本沒有機(jī)會(huì)結(jié)陣不過多準(zhǔn)備火藥、油罐也是有備無患。”張盤意氣風(fēng)地站直身體：“這次一定要多搶些馬匹回來到時(shí)候和黃將軍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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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邊已經(jīng)染上了魚腹白旅順堡像一個(gè)嗡嗡作響的蜂房到處是擦刀抹槍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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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看見賀寶刀的時(shí)候他正在小心地把兩把腰刀在篝火上熏黑這樣在月夜或者凌晨下敵人就不能看見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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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天交戰(zhàn)會(huì)是在天明以后了別人都是擦刀就賀千總在熏刀你還真是謹(jǐn)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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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習(xí)慣了啊。”賀寶刀頭也不抬地把刀反復(fù)熏了幾遍：“反正這刀已經(jīng)磨得很快了萬一路上遇到建奴探馬也可以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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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對(duì)此不是很擔(dān)心歷史上張盤的伏擊不是成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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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寶刀小心地把熏好的刀插入鞘中又開始熏他的搶頭：“自薩爾滸以來卑職不知道夢見這天多少次了終于要和建奴在沙場上見真章了就是死了也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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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出兵在即不要說這種話。”雖然明知是封建迷信但黃石聽了還是很不痛快甚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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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其他的士兵雖然也很興奮但他們總還是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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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自薩爾滸以來我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了。”黃石一想到這場萬人的野戰(zhàn)雖然也是熱血沸騰但也不免有些揣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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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出前張盤也感覺士兵們有些緊張不少士兵神經(jīng)質(zhì)一樣地抓著武器只有痙攣的劇痛才讓他們猛地放開并伴隨著低聲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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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盤命令親兵宣讀命令凡是和后金沒有滅門、殺父、奪妻之仇的人都可以留下堅(jiān)守旅順堡因?yàn)榇藨?zhàn)需要的是敢死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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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親兵和軍官反復(fù)呼喊了很久東江士兵除了更用力握住他們的武器外并沒有人響應(yīng)這個(gè)號(hào)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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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久聞旅順堡留下的士兵人人都是和建奴有深仇大恨。以前我還以為是夸張沒有想到真是如此。”黃石也被這場面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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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某確實(shí)挑選過不過也沒有想到真是這么干凈。”張盤似乎也有點(diǎn)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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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贊道：“軍心可用必然可以大破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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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久聞黃將軍辯才無礙肯不肯……”張盤指了一下堡門的城樓：“去鼓舞一下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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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大都是張將軍的兵黃某就不獻(xiàn)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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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盤苦笑了一下：“張某苯嘴拙舌說不來的尤其是幾千人一起看過來的時(shí)候更是說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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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好。”黃石也不推辭跳下馬飛跑上城樓兩千多士兵很快聚攏在城下望上來軍戶的親屬門也竭力向堡門內(nèi)側(cè)湊過來想聽聽傳說中的黃石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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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引自豪感然后引使命感然后讓士兵們覺得犧牲是有價(jià)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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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連運(yùn)了幾口氣盤算好注意后終于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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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代圣王造就我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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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代之治是儒家治國的理想君王賢明言路無礙官員清廉百姓安居樂業(yè)沒有饑餓貧寒。小民也可以書怨華表上達(dá)天廳所以世間沒有冤獄沒有不平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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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gè)從兒童就一直在聽的美好故事立刻讓不少士兵露出了迷醉的眼神每個(gè)在底層掙扎的明朝人都幻想著那個(gè)美好的時(sh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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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華夏自三代之后再無盛世故夷狄窺探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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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話也是儒家的公識(shí)三代以后頂多只有“治世”意思就是比亂世強(qiáng)后世一代代華夏君王做的再好也比不上三代賢王。在三代之治這面光潔得沒有瑕疵的鏡子前任何華夏帝王都肯定會(huì)被照成滿臉大麻子。“叨逢盛世”只應(yīng)該是華夏臣子的自謙而不會(huì)被華夏帝王們用來自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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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以為這種謙虛表達(dá)了華夏君王的進(jìn)取之心他們也明白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同時(shí)也體現(xiàn)了華夏之君的自信——功過是非自有后人評(píng)述。比如漢的“文景之治”唐的“貞觀之治”等等后世的儒家也承認(rèn)這些“治世”有些接近“盛世”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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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弱宋不能自守竟讓我華夏神州6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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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朝覆滅以前自稱盛世的有三個(gè)皇帝其中兩個(gè)是宋朝的——宋真宗在向遼國屈服后自稱過幾天盛世遮羞其實(shí)唐高宗也為類似原因偷偷干過一次不過這兩人后來自己也不好意思說。至于叫囂了一生“盛世”的宋高、秦檜君臣千百年來更是華夏笑柄這種急不可耐地自我鼓吹正說明他們不敢讓后人去評(píng)價(ji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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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太祖高皇帝倡義幟驅(qū)逐暴元故知夷狄有當(dāng)滅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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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也漸漸沉浸于他的感慨之中用手撫摸著大明火紅的軍旗正是在這面旗幟下大明士兵用竹竿趕走了蒙古鐵騎推翻了強(qiáng)加給中國的四姓制度……黃石也記得在另外兩面紅旗下中**隊(duì)一次次對(duì)**擄掠的敵人起反擊保衛(wèi)了祖國的父老和人民讓全世界都相信——中國絕對(duì)不會(huì)亡的永遠(yuǎn)不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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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夷狄雖猖獗一時(shí)但中國有必伸之理就讓這轉(zhuǎn)折從今天開始吧就從我們手里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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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忘情地說了很久他來自的時(shí)代有很痛的回憶結(jié)果他又到了一個(gè)更痛入骨髓的時(shí)代一時(shí)間這些情感都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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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不是不知道民族主義是一把雙刃劍每一邊都同樣的鋒利——如同他來自的時(shí)代民族主義給中國帶來了獨(dú)立讓中國人敢于挑戰(zhàn)任何強(qiáng)權(quán)但也讓中國付出了相當(dāng)?shù)拇鷥r(jià)。但他個(gè)人以為民族必須能先站起來而后才能談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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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城下的士兵靜靜地聽著黃石知道今天很多人會(huì)死去這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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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會(huì)流血建奴也會(huì)流血我們會(huì)死建奴也會(hu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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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深深吸了一口氣注意到每個(gè)人都緊張地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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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我們的魂魄有華夏的香火可以享用有子孫供奉的牌位可以犧身而建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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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漢摩拉比法典已經(jīng)埋在沙子里千年后在埃及人把金子塔種得跟樹林一樣的時(shí)候華夏的祖先還只不過是黃土高原上一個(gè)萬人的部落但從傳說中的三代開始華夏一步步把整個(gè)東亞納入版圖子孫繁衍、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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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諸君努力！”黃石扶著身邊的旗桿情緒激動(dòng)得久久不能自已——今天我是明朝意義上的華夏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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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以后士兵就紛紛整隊(duì)出如長蛇般蜿蜒開向灰蒙蒙的天際大地盡頭的山巒在夜幕中閃動(dòng)著猙獰的身影明軍浩浩蕩蕩地前行每個(gè)士兵都準(zhǔn)備去接受在那里潛伏等待著他們的命運(yùn)——就如同這眼前的迷霧景致一般充滿了未知和兇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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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每個(gè)走過堡門的士兵都如同初生的嬰兒使出吃奶的力氣盡力高呼一聲緊跟著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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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圣上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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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明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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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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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三年四月后金萬騎南下攻旅順旅順三千遼東明軍浴血奮戰(zhàn)堡門前敵我尸相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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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金軍三日不克遂后退二十里遣使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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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旅順守將張盤毀書斬使后金軍盛怒之下再攻旅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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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盤、黃石傾旅順全堡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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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千余東江官兵與后金軍大戰(zhàn)于旅順堡外南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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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役明軍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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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二十節(jié)完）(全本小說網(wǎng)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