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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影08最純粹的顏色。

    除了朱浩文與石震東所在的綠色房間之外,其他房間都在午飯前完成了三罐漿果貯存。</br>  “我們還差不到一罐的工作量,下午2點鐘之前應該能完成任務。”石震東看了看墻壁上的鐘表,上面依然顯示著青色的花紋。</br>  辛蓓蓓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又看向坐在遠處的朱浩文,神情十分復雜。</br>  秦賜開口道:“他們綠色組只有兩個人,沒能完成任務也是正常,這樣吧,午飯之后是自由時間,如果感覺體力不支,可以回各自房間休息,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聚在這個廳集中討論。”</br>  石震東明白,秦賜這是給綠色組騰出工作的時間,于是便笑道:“那我們午飯后就繼續工作,兩點鐘大家在這里集合。”</br>  眾人點頭,午飯都吃的不多,且都沒有午休的心思,于是,石震東和朱浩文重新回到了綠色房間繼續勞作,其他人則坐在餐桌邊開會討論。</br>  “先說說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開口的依然是秦賜,“首先是關于死亡條件,賀宇昨天沒有洗手就進入了其他房間,這應該是一種明確的污染顏色的行為,其最終以被剝奪顏色的方式結束了生命;</br>  “另一個死者是張天瑋,我們至今無法判定他是否污染了顏色,但顯然去其他顏色的房間串門也是死亡條件之一,目前關于張天瑋的死有很多疑點,大家可以就這個問題先進行討論。”秦賜的的目光將在座諸位掃了一遍。</br>  米薇是第一個發言的:“我覺得首先要搞明白的是,天瑋學長究竟是什么時間死的,在其被拖出房間之前究竟是死是活,還有咱們上午看到的那一幕……天瑋學長當時到底死了沒有?”</br>  辛蓓蓓第一個被米薇的發言嚇住了:“人都被泡在瓶子里了,當然是死了啊!”</br>  米薇卻說道:“因為畫中世界實在匪夷所思,所以我才會做了大膽的假設——賀宇死亡之后,失去了所有的顏色,那么我們今天上午看到的學長……以那種方式被浸泡在瓶子里,是不是正在被榨取顏色?那么賀宇的顏色又是怎樣失去的呢?也是通過這種方法嗎?”</br>  “如果是那樣的話,整個房間都會有痕跡,”辛蓓蓓心有余悸,“咱們上午看到的那些紅色……已經蔓延出了房間。”</br>  “如果賀學長也是被那種方法殺死,為什么兇手不在昨晚用同一種辦法一起殺死張學長?”葉寧晨一提出了自己的質疑。</br>  “驗證你的論斷的唯一方法,”柯尋看著米薇細長的眼睛,“就是再去一趟現場,看看張天瑋后來的狀況如何,是否最終落下了同賀宇一樣的后果。”</br>  這番話讓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幾個女生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剛才提出那樣的討論——驗證事實比紙上談兵這件事要殘酷多了。</br>  “小柯說的對,我們除了要驗證你們剛才的質疑,關于張天瑋的尸體,的確還是再去查看一下更為妥當。”秦賜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剛剛一點鐘,“還有時間,誰去?”</br>  辛蓓蓓不由抬高了聲音:“反正我不去!我現在閉上眼睛還能看到那個紅色的不斷冒血的大瓶子……”說著拉緊了身邊的葉寧晨一,“你最好也別去了,太可怕了。”</br>  米薇站起身來:“我和你們去吧,人多的話,觀察點也會多一些。”</br>  “東子,你在這兒陪著幾個女生,”柯尋這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鐵子投過來一記十分感激的目光,“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最好不要有人落單,尤其是大廳里,不要單獨留人在這里。”</br>  衛東點頭答應了,看了看靠在椅子上打盹兒的郭麗霞,把這位大姐也算在留守人員之中了。</br>  于是,柯尋、牧懌然和秦賜,再加上米薇、苗子沛,五個人再次上了四樓,因為城堡的造型十分奇特,那一道露天走廊僅僅四樓才有。</br>  苗子沛是第一次上樓,當他發現三樓四樓也是同樣的格局,不覺有些好奇,而且,這些房間同一樓二樓一樣,位于正中間那個屬于紅色的大門已經變為了蒼白無色。</br>  四樓的大廳旁邊有一道木門,將其推開,正通著一道露天走廊。</br>  “注意腳下!”經過米薇的提醒,大家走路都小心翼翼起來,果然在走廊盡頭的地面上,有一些可疑的紅色痕跡。</br>  眾人側身走過去,盡量繞過那些紅色。</br>  大廳的白色地磚上,那些紅色痕跡更加明顯。</br>  “那些血跡……不,那些紅色液體被處理掉了。”秦賜有些不解,“但是處理得并不干凈。”</br>  “這不像是用掃帚或拖布處理的,”米薇大著膽子蹲下身來仔細查看,“為什么這些紅色會呈現出大片大片被揩掉的痕跡呢,究竟是用什么東西處理的呢?”</br>  大家誰也沒說話,如果展開想象,就會產生一個恐怖的比喻:這些痕跡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舌頭舔舐掉的。</br>  很快,這些痕跡就被大家忽視了,因為敞開的紅色大門里展示出的一切,再次刷新了大家的認識。</br>  依然是之前那個大的玻璃罐,里面的紅色液體仍舊在緩慢流出,只是流量比上午要小了很多。</br>  玻璃罐里的人,已經無法分辨出“它”究竟還是不是張天瑋——誠如米薇之前的觀察,張天瑋的尸體比之前變得短小了,而且在越變越短。</br>  “那……那里面是個嬰兒的標本嗎?”不愛說話的苗子沛終于發出了囁嚅的聲音。</br>  紅色液體中浸泡的依然是人體,但卻小小的猶如嬰尸,依然豎立著,小小的四肢呈懸浮狀態。</br>  “不是嬰兒,只是一個按比例縮小的成年人。”秦賜作為一個醫生,很準確的回答了苗子沛的話。</br>  牧懌然看了一陣之后就不再看,回過身來,看了看墻面上那個依然血紅的鐘表:“因為不斷的被榨取顏色,所以張天瑋幾乎快被耗盡。”</br>  苗子沛忍不住一陣干嘔:“我們所有人的體內都有這么多顏色嗎?”</br>  這句話就像一句讖語,所有人都不想回答。</br>  牧懌然平靜地看著苗子沛:“在這個世界,作者試圖用顏色來表達一切,包括畫中人的生命。”</br>  苗子沛努力抑制著嘔吐,幾乎溢出淚來,很快又聽柯尋在身旁說:“趁機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大廳,說不定會有別的收獲。”</br>  米薇的眼睛望著墻上那個鮮紅欲滴的鐘表:“你們說畫家的簽名有沒有可能在鐘表上?”</br>  秦賜率先否定了這個念頭:“如今看來,鐘表的線索過于明顯,而且城堡里每一個大廳都掛著鐘表,所以簽名不太可能在里面。”</br>  在柯尋看來,這個房間的設施和上午所看到的沒什么不同,除了血跡被清理掉之外。</br>  苗子沛的目光落在大廳的窗戶上:“窗欞格上的花紋和我們那個建筑物里的不一樣,這算不算一個發現。”</br>  柯尋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所在的那個建筑物里,所有的窗格都是一樣的嗎?”</br>  其他人似乎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苗子沛卻肯定地點頭:“無論是勞作間,還是我們的臥室,包括剛才走過的三四層的大廳,那些窗欞圖案都屬于莫里斯花紋,確切說是一整幅金百合圖案的很多截圖,因為花紋的分布不同,所以大家才會忽視它們的整體性。”</br>  柯尋望著這個閃閃發光的年輕人,每當有人發表非常專業的言論,并能夠啟迪其他人的時候,柯尋都覺得這個人在發光。</br>  “那么,現在這個大廳的窗格屬于莫里斯圖案嗎?”牧懌然適時提出了問題。</br>  苗子沛不假思索:“也屬于莫里斯圖案,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幅圖應該來自威廉.莫里斯的石榴枝與白鸚鵡,這些窗格同樣對圖案進行了拆分——不過莫里斯圖案本身就是華麗重復的構圖,強調的是古典主義的美,隨便一個局部就可以是很完美的作品。”</br>  “你說的這些金百合,石榴和白鸚鵡有什么特殊意義嗎?”秦賜顯然無法理解這些藝術范疇的東西。</br>  “只是代表各種美,并沒有很特殊的意義。”苗子沛能夠感覺到周圍目光的肯定和鼓勵,于是又繼續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野獸派和莫里斯圖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風格,莫里斯圖案更偏重于宮廷工筆,不知道為什么畫作者會將莫里斯圖案用在這幅畫里。”</br>  米薇也深覺有理:“野獸派是一種顛覆和打破,他們不大講究比例和構圖,莫里斯圖案與其相比,就太過于循規蹈矩了,簡直就是相沖突的兩個風格。”</br>  但這些矛盾和沖突任何人都無法解釋,恐怕連畫家本人都無法解釋吧。</br>  “這也許和畫家不為人知的心路歷程有關。”牧懌然淡淡說上一句——老成員們都了解,以前的很多畫作都包含著畫家太多的故事。</br>  苗子沛的目光又望向了墻上紅色的鐘表:“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看到的紅色是否跟這個有所不同?”</br>  “就是挺紅的紅色,會有什么不同?”柯尋問。</br>  苗子沛遲疑了一下,再次抬頭瞇著眼睛觀察鐘表面的紅色:“紅色在可見光譜中屬于長波末端的顏色,波長大約為625到740納米,是光的三原色之一。”</br>  眾人靜靜聽著苗子沛的話——“紅色只是一個泛泛而談的概念,紅色是可以分成幾百種上千種的,比如之前張天瑋和賀宇衣服上的紅色就不同,張天瑋身上是暗紅色的月亮花紋,賀宇身上則是石榴紅的井字格花紋。</br>  “但就眼前這個鐘面的紅色來看,基本已經接近了最純粹的紅色,如果按照光學顏色RGB來分,最純粹的紅色的指數為:R等于255,G等于0,B等于0。”</br>  柯尋還是第一次受到這么專業的顏色授課,消化了一陣才忍不住問:“所以有人是想從我們身上提取最純粹的顏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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