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斤。</br> 13000克。</br> 沒有人知道所謂的緋色之獸是以怎樣的重量,怎樣的體積,甚至怎樣的形態存在的。</br> 對此褚之庸不愿再多說一句,換上便服離開了單位。</br> “咱們先回各單位看看工作環境和住處,然后集合一起吃晚飯?”秦賜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同意,隨即又一致把“聚餐”地點定在了警局旁邊的一家自助餐館。</br> 于是,秦賜帶著自己新收的“徒弟”智淳、蘇本心和余極去往中心醫院。</br> 趙燕寶則帶著池蕾和朱浩文去抽繭偵探事務所報到。</br> 剩下的警局人員:刑偵科的柯尋與牧懌然、法醫科的Lion和蕭琴仙、戶籍科的衛東。</br> 此時,五個人有些茫然地看著“無家可歸”的羅維。</br> “你被落下了?你剛才怎么不吱聲兒?”衛東甚至想著利用自己戶籍科的職務之便給伙伴弄個臨時工作。</br> 羅維卻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只見工作一欄寫了幾個字:自由職業者。</br> 與所有人的‘心城中心區核心派出所’的圓形紅章有所不同的是,羅維工作證上蓋了個醒目的長條形方章,那上面的紅字赫然寫著:心城區域外。</br> “這是什么意思?你剛才怎么不問問?”衛東有些急。</br> 羅維卻依然維持著一貫的平靜:“我問了,但當時所有人似乎都沒聽到。”</br> 柯尋也覺得奇怪,剛才老警察分配工作的時候,自己還掰指頭跟著算人數來著,明明數著是十三個,居然還是把羅維給落下了。</br> 牧懌然沉吟:“看來,在這一場游戲里,羅維是一個特殊的角色。”</br> 特殊在哪里,目前誰也無法推測,羅維自己也說不好,但他后面的話卻令大家有些沉重:“褚之庸并沒有告訴我們,所謂的緋色之獸究竟在城里還是城外。”</br> “既然我們的工作都被安排在城里,那緋色之獸自然在我們的工作范圍內。”柯尋望著自己的同伴,“就算那獸跑到城外,不是還有你這個城外自由職業者嗎。”</br> 蕭琴仙抱著自己細瘦的手臂站在一旁:“如果這真是一場無限流游戲,那么獵物很有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之中,而且有著不同于大家的隱藏特性。”</br> 這話似乎有所暗指。</br> “猜忌是團隊合作的大忌。”牧懌然并沒有看蕭琴仙,但嚴肅的口吻已經令對方緘默,“大家先去宿舍。”</br> 宿舍一共三間,按照科室劃分,每間都有兩張單人床。</br> “哥們兒,你不介意仨人一屋吧。”衛東問Lion,打算挪一張床湊個三人間。</br> Lion操著歪果仁的輕微口音說:“都科以,喔曾經和一群雪角鹿在冰原上溜宿,相比之下,遮里的環境簡直是天堂。”</br> 蕭琴仙暗里抽抽嘴角,剛剛自己還在抱怨這些房間過于簡陋而且有煙味兒。</br> 于是,牧懌然和柯尋這兩個刑偵科的住一間,蕭琴仙自己住一間,另外三個男人住一間。</br> 柯尋望著宿舍墻壁上掛著的警服,上面不知何時已經別上了工作銅牌,寫了姓名和一串編碼,柯尋披上制服試了試,尺寸正合適。</br> 可惜房間里并沒有穿衣鏡,柯尋系上扣子自我打量一番:“我還是第一次穿警服呢,也算圓了我小時候一個夢吧……”</br> 柯尋見牧懌然并沒有作聲,便回過身去,見對方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br> “你也穿上給我看看。”柯尋不由分說將墻上的另一套制服披在牧懌然身上,即使沒有穿戴整齊,但瞬間就增添了一股少見的英氣,令人心里一陣跳。</br> 牧懌然的手有力地制止了柯尋繼續給自己穿衣服的動作,聲音略微低啞道:“一會兒還有正事。”</br> “克己”一直是牧懌然吸引柯尋的某些特質之一,如今對方穿著警服,眼神明明有著**,卻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出禁止的話來,魅力值簡直爆出宇宙天蓬。</br> 柯尋摸摸自己腰畔,想要做個掏槍的動作進一步“脅迫”對方,誰知卻真的摸出了一把手槍,冰涼堅硬的觸感令人一霎警醒。</br> 牧懌然那邊也掏出了自己的槍,仔細看了看:“荷槍實彈。”</br> “是不是配了槍更興奮了?”柯尋摸著槍,將略顯緊張的氣氛柔化。</br>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隨即就見衛東推門進來,邊往里進邊捂眼:“倆壞警察干嘛呢,我啥都沒看見啊。”</br> 柯尋站起身:“我們有槍,舉起手來。”</br> 衛東的目光從寬指縫透過來:“我靠太不公平了,憑什么你們有槍我卻只有一根兒原子筆!油兒還快用完了。”</br> 柯尋這才發現衛東也穿了警服:“你這樣挺有小張的氣質。”</br> “哪個小張?”衛東正思索著是張東健還是張藝興的時候,就聽對方說:“就剛那個,戶籍科的女警啊,是姓張吧。”</br> 好吧,自己好容易穿身兒警服居然穿出了戶籍科女警的氣質,這也是沒誰了。</br> Lion也站到了門口,插言說:“喔們比妮們多一身兒白大褂,還多一雙國產乳膠無粉手套。”</br> 衛東點頭:“妮們賺到了。”</br> 經過一番準備,大伙還是換回了之前的便服,一行六人來到警局對面的自助餐廳。</br> “仔細分析,這里的很多東西設定得并不規范,”羅維說出自己的想法,“比如這個警局,里面的機構設定很混亂,說不清是派出所還是刑警隊,服裝和警徽也不大對。”</br> “這里是心城,不能以正常標準來衡量。”柯尋說。</br> 這是在畫里,所有的不合理就全都有了解釋。</br> 羅維想起之前那副畫里天馬行空的動畫片設定,此刻這真實的城市感反倒令人找不到方向。</br> “喔以為喔還在中國,”Lion打量著餐廳中式的裝潢,“喔想吃螺螄粉兒配豆奶。”</br> “您口兒還挺重的。”衛東拍了拍國際友人的肩膀。</br> 幾分鐘后,另外兩撥人都趕到了,秦賜看了看收銀臺:“我們沒有現金,每個人的口袋里只有一張卡。”</br> 大家都一樣,于是便各自拿卡消費。</br> 服務員接過秦賜的卡一刷:“您的卡有40次消費額度,現在還剩39次。”</br> 39次,從明天清晨算起,如果按照每天吃三頓飯,一共能吃13天。</br> “你們發現了嗎?這里根本就沒有標價,完全是用卡消費。”森女池蕾小聲說,“也就是說,13天之后,咱們的消費額度用完,根本就是寸步難行。”</br> 牧懌然在收銀臺略等了等,聽到羅維的消費額度和大家一樣,才邁步走向餐桌。</br>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就餐的人很少,大家找了一張最大的圓桌坐下來,邊吃邊說。</br> 雖然目前的處境有些離奇,但這些新人畢竟還沒有經歷真正的危險,因此大家勞累之余還是頗有些食欲的。</br> 當蕭琴仙聽說醫院的宿舍是高級公寓,偵探所的宿舍位于一座花園別墅的二層時,不覺有些唏噓:“我們那兒又小又陰,還有不好的味道。”</br> “咱們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些線索,哪怕是蛛絲馬跡。”秦賜將話引上正題。</br> 雖然第一夜死去的往往是新手,但老成員也不希望通過死亡案例來推測規則。</br> “目前我們的職業范圍非常集中:警局,醫院,偵探所,”這次發言的是羅維,“顯然這里要有案件發生,而且是涉及到刑偵和法醫的刑事案件。”</br> 眾人認為說得有些道理,唯有蕭琴仙輕輕一笑:“這些僅僅是猜測,我們要完成的任務其實早已明確,那就是尋找緋色之獸,”說著將目光毫不客氣地轉向了羅維,“我之前不明白為什么老警察對我們說話遮遮掩掩,直到明白了某人并非本地人,有這個人在場,有些話自然不能挑明了說。”</br> 一句話將警局外的幾人說懵了,唯有趙燕寶道:“我回去核總了一下,被安排了工作的只有十二個人,另外一個人呢?”</br> 蕭琴仙一陣冷笑:“我也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要替他包著瞞著,他的證件上顯示是外地人,我也實在不知道他算哪個組織的,我們今天的談話有個外人在場算怎么回事。”</br> 羅維并沒有惱,而是大大方方將自己的證件擺在桌上給其他人看。</br> 趙燕寶仔細觀察一遍:“心城區域外?自由職業者?這是不是意味著,一旦獸類離開心城,咱們一樣有辦法去外面追捕?羅維正是這個有特殊身份的人。”</br> 蕭琴仙打斷趙燕寶的話:“你還真當緋色之獸是老虎豹子之類的實體野獸嗎?我認為這就是一場類似Xman的游戲,我們需要將異類找出來。”</br> 柯尋和衛東聽了這話都不舒服,正想把對方懟回去,卻聽朱浩文慢慢說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緋色之獸13公斤,也就是26斤,如這位女士所言,假如這只獸真的在我們之中,那體重也不會過重,應該是最輕的一位。”</br> 蕭琴仙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子,氣得怔住了。</br> 眾人一時表情各異,都不說話,埋頭各自吃飯。</br> 最終打破沉默的牧懌然,他將目光轉向了坐在對面的蘇本心:“蘇老板對雩北國這個畫家了解嗎?《緋色之獸》這幅畫在藝術館里是非賣品,應該是有原因的吧。”</br> 蘇本心沒有立刻回答,眼神微微一黯:“這位畫家已經離世了,《緋色之獸》是他生平最后一幅作品。”</br> “離世?”</br> “對,雩北國在兩個月前輕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