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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番外 七聯(lián)手

    “怪我?這關(guān)我什么事!”
    “葉天陽的畢生功績,不是你奪走的?”
    仙元大陸天外戰(zhàn)場,兩位真仙戰(zhàn)得不可開交,將遠(yuǎn)古戰(zhàn)場毀得一塌糊涂。
    “我還救了你呢!”天一死不認(rèn)賬,“奪人功績這種缺德事,吃虧不討好,這不是才拿了一半,另一半給了你嗎。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鎖魂塔,那可是上古天罰!”
    “狡辯。”容玄道,“你不知道沒了功績,葉天陽成不了仙。只要他成不了仙,我就不可能讓你好過。”
    “還講不講理!我知道你厲害,但我也不是好惹的,”天一沒心情跟他打,真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可是他的地盤,毀了可就不好了。
    “上界法則使然,規(guī)矩是這樣,身在局中,能有什么辦法!出了事不想想如何解決,一味地報復(fù),就是殺了我,你也沒好處,還不如讓我將功補(bǔ)過,幫點忙。”
    天一誠意求和:“咱倆不是敵人,自相殘殺,只會落到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到好,你已經(jīng)毀了我的仙器,咱們扯平了。不如坐下來合作,談?wù)剟e的大事。”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那你想怎么樣。”
    “接著戰(zhàn)。”
    天一煩得不行:“不打了,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我好不容易跟他約好了,就因為你,幾天沒現(xiàn)身,他要是不認(rèn)我了,我真跟你拼了!”
    天一一刀劈開,黑光橫斷寰宇,和容玄隔空相望。
    “不就是成仙嗎,又不是沒有辦法。”
    “你說,”容玄擋住他的去路,“否則休想離開。”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咱們換個地方,我介紹個人給你認(rèn)識,省得你不信我。”天一越是焦急,容玄越是不為所動。
    “淵落?”
    天一黑了臉:“別提他!”
    “誰?”
    “我寶貝兒子。”
    天一抬手一劃,眼前浮現(xiàn)出一座空中宮殿,容玄看著很眼熟,好像是他剛來的地方。
    天一極不情愿地補(bǔ)了一句:“就是你剛來碰上的那個,還自稱跟我很熟,讓他帶路來找我。”
    “哦,”容玄毫不吃驚,松了口,“那就去這里談。”
    難怪天一會那么爽快,主動傳音告知所在地,讓他來天外一戰(zhàn),原來是為了把自己引開。
    “我可警告你,不動手,這地方,禁戰(zhàn)。”
    兩人瞬間來到那座宮殿群內(nèi),容玄跟著天一,輕車熟路來到宮殿最深處。
    天一神識外放,喊道:“齊越!齊越!”
    “大人這邊請,屬下這就去請示殿主還有”長老躬身道。
    “不用請示了,我親自去見他。”
    殿內(nèi)食物飄香,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只見殿中央搭著火架,已經(jīng)焚成灰燼,龐大的高階獸珍,只剩下一副骨架,還有個人,臉上帶著傷,卻無損英容。
    天一沒了之前的那種急切,而是如閑庭漫步般,圍著森白骨架走了一圈,不滿地道:“這就是齊蕭蕭專門為我做的深海雪鰍?聽說肉質(zhì)鮮美,是榜上排前十的靈珍,怎么我還沒吃一口,你就給干掉了。”
    齊越,小名蕭蕭。
    “父皇吩咐,”齊越掏出一個玉瓷色的小碗,遞到天一面前,說,“我只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給你熬湯,熬了四天,只剩這么一點了。”
    “不就是讓你等了四天嗎,看你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天一喝完,把碗放在兒子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說,“吃你做的東西,這叫對你的信任,懂嗎。”
    齊越眸光黯然,乖乖地點了點頭。
    堂堂玄天殿主,仙尊的唯一子嗣,地位與魔皇等同的仙元主宰,對上天一,竟是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么多年不見,都長這么大了,以前記得你,才這么點呢,長不大的小屁孩一個。”天一比劃了下自己膝蓋的位置,一副沒認(rèn)出來很正常的模樣。
    “我不大記得了。”齊越別過頭。
    “不記得了?”那正好。天一挑眉,“前不久,我對你父皇說的話,不是被你聽到了嗎。知道我為什么那么說嗎?”
    齊越郁悶不平地?fù)u了搖頭。
    其實本來天一回到仙元大陸,齊越聽了特別高興又不敢相信,趕忙放下手頭的事去見傳說中的親爹。
    天一倒好,初見長大后的齊越,遠(yuǎn)遠(yuǎn)一看那長相那氣質(zhì)那身段,還沒問名字呢,趁淵落不在,連忙跑去勾搭,強(qiáng)擄硬拽抱到懷里,都快親上了。
    齊越接管仙元大陸這么些年,久居高位哪受過這般侮辱,惱羞成怒踹了親爹,逃了。
    隔日天一被告知真相,如天打五雷轟,連吼出聲‘他怎么是我兒子?’,‘他怎么能是我兒子!’,‘不認(rèn)了!’。
    剛好齊越就在門外,只覺句句誅心,撂下狠話:“不認(rèn)就不認(rèn),我還不要你了呢,滾出我爹的寢宮。”
    天一當(dāng)場懵了。
    齊越回去就被淵落揍了一頓。
    齊越一直很尊敬父皇,從小到大第一次挨父皇的訓(xùn),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出口頂撞了淵落,躲都沒曉得躲,也不知仙尊是如何下得狠手,齊越全身掛了彩,最開始連路都走不了,傷口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消全。
    自己吃豆腐,兒子被揍了,天一那叫一個心疼啊,恨不得跟淵落拼命,干架莫名其妙地干到床上。
    淵落由著他發(fā)脾氣,天一拳拳打在棉花上,鬧得沒勁了,跑遍仙元大陸,甚至遠(yuǎn)赴寂滅海去給齊越找靈珍,補(bǔ)身體。
    殿主受傷的消息并未傳出,到訪之人并不多,還有不少人比如秦休之流被有意瞞下,于是,齊越就被晾著了,淵落親自掌管仙元,天一找回來的靈珍,樣樣都?xì)w齊越料理。
    約定好時辰,父子倆言和。可天一出去后,一連數(shù)日沒回來。
    齊越心灰意冷。
    天一絲毫沒有賠禮道歉的打算,反而理直氣壯地道:“還不是你小時候?qū)ξ也缓茫桓艺f話也就罷了,烤了肉把最差的一塊分給我,還把我一個人丟在樹林子里現(xiàn)在想跟你親近一會,你還踹我。”
    “我原來這么過分?我真是”
    齊越不大記得還有這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真是罪該萬死。”
    “才知道你過分,簡直壞透了,”天一睜眼說瞎話,心疼地揩了揩他臉上的淤青,施法給抹去了,“萬死就不必了,以后記得對我好點。”
    見容玄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了門,天一便拿出漆黑短劍,在手中翻了個花樣,短劍液化分裂成無數(shù)個細(xì)小的雨滴,又融為一體:“還信不信我是你爹。”
    齊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煤球,點點頭,再點點頭。
    “叫聲爹來聽聽。”
    齊越拉著天一的半片衣袖,紅了眼眶:“爹,是我說錯話了,你以后不要走了。”
    “這些年,父皇他真的很想你。”
    天一哼哼道:“那你呢?”
    “也想。”
    “過來,給爹抱抱。”
    真是乖得不像話,天一抱住兒子,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一輩子這樣也圓滿了,突然不想去糾結(jié)姓齊還是姓天。
    不過,容玄的憂慮,天一也一樣。
    他是能長生不朽了,可他兒子怎么辦。
    “你父皇下手可真狠,我找他算賬去。”
    齊越拉住他:“我也去,去給父皇賠罪。”
    “乖兒子,再去躺幾天。我不算帳了,還有正事呢。”
    天一把齊越送進(jìn)寢宮,再出來,容玄在院子里等他。
    石桌上放著兩杯茶,都冒著熱氣。
    “謝了。”天一還以為是為他準(zhǔn)備的,一屁股在另一邊坐下。
    “小孩都那樣,沒必要記小孩的仇。”
    “我騙他的,”天一道,“齊越小時候可乖了,殿里的人都不用吃東西,就他得吃,還吃得多,有時候?qū)嵲谔I,又不想麻煩別人,他就自己捉了自己烤。后來一同下山,我餓了,他主動給我做吃的,分給我的當(dāng)然是最大最好的那塊。”
    天一比劃了下,當(dāng)時齊越的個子真就齊他膝蓋上面一丁點:“我當(dāng)他使詐,不吃。”
    容玄無話可說,他知道天一想表達(dá)的是什么意思,但這和他無關(guān)。
    “我們講和吧。”天一說。
    “不說你徒弟,我兒子成仙更難。我明白你的苦楚,因為我也一樣。”
    容玄看不出他有沒有誠意:“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兒子能不能成仙,不是我造成的。我徒弟落到這個地步,你難辭其咎。廢話少說。”
    “好吧,”天一不賣關(guān)子了,“你徒弟成仙的辦法有三種。”
    “哪三種?”
    “第一種,像你一樣,拼死一搏,去找成仙契機(jī)。必須得斬斷塵緣,否則毫無希望。兩世成仙都難,像他那樣沒有功績傍身的一世成仙還是不要嘗試了。”
    容玄心想,讓葉天陽斬斷塵緣,比讓他死還難。
    “第二種,像我一樣,重走輪回路,一次次輪回往生,功績累加成仙,我就是這樣死而復(fù)生成就上仙的。”
    容玄一滯,天一單憑自己就死而復(fù)生,當(dāng)真靠的是這個?
    輪回轉(zhuǎn)世這一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可變性太大。
    “這種一定要有個仙在背后操控,需要你創(chuàng)立新位面,讓他在你的位面中輪回,以免他死了就回不來。”
    容玄擁有大局觀神圖,當(dāng)年天一能做到的,他多半也可以。這點天一并不懷疑。
    “只是你別忘了,他輪回過程中會有諸多不確定因素,遭遇各式各樣的變故,很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吃力不討好。”
    比如天一就沒想過會碰上淵落,栽在他身上,連兒子都有了,好在他以前孑然一身,不像葉天陽和容玄。
    “而且,創(chuàng)/世的過程很長很長。如果他脫離掌控去了別的位面,你還得找到他。”
    說這么多,還是不推薦。
    容玄若有所思:“無妨,如果真要去輪回,我會分出一道靈身陪他去轉(zhuǎn)世輪回。”
    一旦陷入輪回,幾千萬年過去,再回來想必上界滄海桑田,故人已逝。
    “沒必要,這不是還有第三種嗎。”
    容玄料到他想說的估計是最后一種。
    天一說:“我們一起去尋仙界入口,怎么樣?”
    容玄目瞪口呆:“你死過一次,還沒死心!”
    “豈能半途而廢。上次是條死路,而這一次我有別的線索,更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天一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以前為了族人,如今再加上兒子。”
    容玄問道:“你有線索?難道還是之前那個。”
    天一搖頭:“當(dāng)然不是。”
    天一說:“我在輪回的時候,曾在一個很特別的位面待過,凡人聚集的地方曾被稱作凡界,凡界有無數(shù)關(guān)于仙的傳說,不像我們這兒,少有記載。”
    離得近傳說才多,離得遠(yuǎn),記載自然就少。
    容玄有了興致:“很特別的位面?”
    “是的,那里叫做地球,處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但連接仙元大陸和地球的時空節(jié)點,只有靈魂可以穿過,”天一說,“活人去不了。”
    容玄念道:“地球?”奇怪的名字。
    “怎么樣,要不要合作?”去了強(qiáng)大的異時空,一兩尊仙不算什么,所有人聯(lián)手才行,誰知道真正的仙界是什么樣。
    話說到這份上,如果真有可能,容玄當(dāng)然有興趣參與:“時空節(jié)點在何處,誰找到的?你嗎?”
    “找到那處節(jié)點的人已經(jīng)死了。不過不用擔(dān)心,”天一對此很有把握,“我的轉(zhuǎn)世凡人魂魄在那處節(jié)點穿行過多次,而今需要再度演算,而你同樣精通演算之法,再加上淵落,我們?nèi)齻€一起推演,再動用勢力聯(lián)手尋找,只需百年,最多不超過五百年。就能重新找到那處節(jié)點。”
    消耗的這點時間對真仙,甚至是圣人而言,都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沒有我,僅憑你們兩人,多廢些時間也能找到,為什么要與我合作。”
    “我要轉(zhuǎn)移族人,肯定瞞不過你,與其讓你坐享其成,不如你也來出一份力,更何況”
    天一問道:“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過去死去的人中,究竟誰能擔(dān)此重任,前往異時空?”
    活人誰肯赴死,除非是死人,復(fù)活死人的魂魄能通過空間節(jié)點,還是個心智能和他們媲美的死人,且有足夠的魄力,和對仙界的執(zhí)念,能把兩個位面的人接引過去。
    容玄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個人,死人中,還真無人可出其右。
    天一笑道:“我和你想的一樣。”
    容玄說:“謝宇策。”
    終于要再見面了,他也是為了這事而來的。如果是出于這個原因,想必徒弟也沒理由阻擾。因為,沒有人比謝宇策更合適。
    “上界之人,唯有上界主宰能復(fù)活,”天一說,“等你煉化了上界主神則,修為就能離上仙再近一步,我告訴你復(fù)活死人魂魄的方法。”
    容玄一直都有嘗試煉化主神則,他已有所悟,于是道:“百年時間足矣。”
    “不愧是以鎖魂塔為仙器的行道人,”天一嘖嘖道,還是不為敵的好,“這就說好了,仙元大陸隨時歡迎你的到訪,希望下次主身能把徒弟一塊帶來。”
    “你知道是靈身?”
    “廢話,”天一露出自負(fù)的神色,“都說了是講和,我當(dāng)然要拿出我的誠意。否則,斬你一道靈身,還不用那般費事。”
    到最后都不忘在口頭上逞威風(fēng)。容玄算是摸清他了,聽他說一句話至少要留十個心眼。
    “你放心,我不會把天陽帶來的。對了,代我向你兒子問好。”
    天一臉色變了變,沖著容玄離開的背影叫了句:“戒心真強(qiáng),還威脅。”
    驟然空氣冰冷了許多,天一扭過頭,發(fā)現(xiàn)原先容玄坐著的地方,多了個人。
    “神出鬼沒啊!”天一嚇一跳,冷靜一向。還是說淵落一直都在,容玄對面的那杯茶,不是給他準(zhǔn)備的,而是一開始那兒有人坐著?
    “你不是自稱全部忘記了嗎。”淵落死死盯著天一,質(zhì)問道。
    “選擇性失憶。”
    “又是什么怪詞。”
    天一說:“怎么,怕我把你兒子吃了,特意過來監(jiān)督我?”
    “你想多了。”淵落那桌上的茶盞掃到地上,拿出精致的酒壺和兩個碗口大的酒杯,“不喝茶,陪本尊喝酒。”
    天一不滿:“誰陪誰。”
    淵落:“我陪你。”
    “那好。”天一喝著酒,一杯接一杯,暗自和淵落較勁,看誰先倒。
    在回來之前,天一是萬萬沒想過會跟淵落把酒言歡,甚至同床共枕的。
    就好比他沒想過撕破臉之后,還能有和容玄握手言和的一天,那日他放了容玄一馬,回頭還在后悔,甚至還滿不在乎地跟淵落說:你覺得容玄回到過去,不會親眼看看他徒弟是怎么死的嗎。
    他不會覺得上一世葉天陽的死,其實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特別是當(dāng)天一抱著勝者的心態(tài)回來,發(fā)現(xiàn)仙器皇椅被毀,看到容玄留下的名字,心里怒火中燒,后悔得無以復(fù)加。
    如果那時候不是淵落出現(xiàn),讓他亂了方寸,他有九成把握,能把容玄逼到崩潰,輕易抹殺!
    只是,天一從沒想過容玄,竟是自己人。
    皇椅被毀,淵落把他帶到虛空圣殿。
    天一看到了自己雕像手里握著的,一把其貌不揚的黑色短劍。
    “天誅!”
    當(dāng)時天一就叫出來了,語氣無比驚悚:“容玄的本命靈器天誅,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是仙器級!”
    天一大驚失色:“容玄有兩把仙器?”
    “它是你的。機(jī)緣巧合,本尊帶回來了。”淵落站在他身邊,安撫他的情緒,順便把真相告訴了他。
    那時淵落分了兩道靈身離開仙元大陸,根據(jù)皇椅的指引去找上界,其中有道靈身被困在時空亂流,經(jīng)歷過一番苦戰(zhàn)。
    “有段虛空古路堆滿了巨獸骸骨,其中有一尊石人,能穿梭時間,很難對付。”淵落被打得解體了數(shù)次,處在將死邊沿,他自出世以來還沒經(jīng)歷過那樣的苦戰(zhàn),險些命喪黃泉,最危險的時候。
    一柄斷裂的黑色短劍橫空出世,攜著雷霆之勢,正中石人軀。
    不等淵落站穩(wěn),短劍說話了。
    “終于碰到活人了你是上界之人嗎,是還活著的真仙?”雷火殘余的元神,還有丁點意識喪存。
    上界!
    淵落要找的正是上界!
    “我是,帶我回上界。”
    “我請求你!救救老大!”雷火殘魂將熄,一時間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他進(jìn)了鎖魂塔,是我害了他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寧可消散也絕對不會給你引路!”
    淵落求之不得,可他讓另一道靈身前往上界,卻被困在黃泉瀑布。
    之后發(fā)生的事,想必天一也知道了。
    “如果你沒有斬掉過去的記憶,你又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他手里拿著你的法器,如果沒有他,或許就沒有現(xiàn)在的你,一切早已注定。”
    “是嗎。”
    天一愣在那里久久不語。
    斷裂的天誅進(jìn)了時空亂流,雷火殘魂成器靈,合二為一后進(jìn)階,碰巧救了淵落的一道靈身,被帶回了仙元大陸。
    這些都是在天一回到上界之前,在淵落被困黃泉瀑布之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陰差陽錯,敗在了空間亂流上嗎。
    他成就了容玄,容玄成就了他嗎。虧得最后他倆自相殘殺。
    天一不怒反笑:“老實說,區(qū)區(qū)真仙還不至于讓我亂了陣腳。”
    他回到上界怎么也沒辦法突破上仙,直到某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那個時空沒有過去和未來!
    何其可怖,天一現(xiàn)在都能回想那毛骨悚然的一瞬間。
    他輪回千萬世生生死死,才好不容易死而復(fù)生,更上一層,卻又一次落在了沒有過去和未來、注定坍塌的時空里。
    也唯有天一,曾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才會嚇得六神無主。
    “我以為有人要成上仙了!我以為那人會是葉天陽!”天一大聲道。
    太相似了,死后復(fù)生,但卻是兩世成上仙,怎么能忍!
    淵落望過去,只見天一幾乎難以自持。
    “所以我先流放了谷鏡子,再除掉姬族真仙,再利用容玄,讓葉天陽自愿放棄了成仙的機(jī)會,我原本懷疑過容玄的”
    前世后世的容玄性格相差懸殊,絲毫不加收斂,太容易被盯上。
    天一跟過他一路,知道他修煉混元噬道,抵住了太古道宮的誘惑,根本不可能成仙,天一懈怠了。
    機(jī)關(guān)算盡,到頭來,竟然還是容玄。
    “為什么以為是葉天陽?”淵落問他。
    天一玩味一笑:“我搜了姬帝的記憶,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葉天陽小時候曾去過煉心界。”
    “煉心界?”
    “一個沒頭沒尾的時空,入口不唯一。任何沒有過去未來的時空都可能成為煉心界,且因人而異,互不影響。而葉天陽去的那段時空,從葉擎蒼的記憶上看,像極了容玄的前世。”
    說的這些人,淵落幾乎聽過,至于天一為什么如此大費周章,相反淵落并不奇怪。
    換成是他,甚至是其他守規(guī)矩的人,有過一模一樣的經(jīng)歷,或許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天一嘆了口氣,神情古怪:“怎么說他也擁有天族血脈,給天族長臉,不成仙就沒什么威脅。”
    天一與生俱來的高傲,不容許他對低階小輩直接下狠手,他只忌憚與他境界等同之人,至于其他,從來都是俯視。
    “說起來我還挺喜歡葉天陽那孩子。”
    天一狼狽地倒回太師椅上,扶著頭顯得挫敗,最后他惡狠狠地道。
    “也罷,能不能成仙那是他師父的事,或許不用我親自去找他,他會主動找上門來的,到時候要戰(zhàn)便戰(zhàn),誰怕誰。”
    “容玄是什么境界?”
    “沒打過我怎么知道,”天一道,“不過如果他能逆轉(zhuǎn)生死,救活上界的人,那他就離上仙不遠(yuǎn)了。還是不為敵的好。”
    到最后,他還是在成就容玄。而且他的仙器沒了!
    天一清空思緒,走向那個雕像,把短劍拿了下來,揮了幾下,莫名順手。
    “他毀了我的仙器,也送了我一把,就當(dāng)扯平了。”
    瞬間,腦子里蹦出一道欣喜若狂的聲音:“廢木,你終于回來了!大爺總算沒白等!”
    廢你妹啊,天一差點又把短劍砸了。
    天一心有余悸,甚至慶幸還好容玄足夠聰明,如果被自己順利得手,從一開始抹除了容玄的存在,那消失的將不只是一個容族行道人,而且還包括他自己。
    如果沒有煤球,他或許沒可能順利復(fù)生。
    自己人就自己人吧,他和容玄無論誰死了,另一方都不是贏家,真正的贏家在上面,在虛無縹緲的地方。
    天一抬頭上望,如果說上界的創(chuàng)始人興許才是那幕后推手,把上界當(dāng)成了囚籠,坐看關(guān)在里頭的人自相殘殺呢而仙界是超脫出去的唯一去處嗎?
    那仙界又在何處。
    “煤球”
    這名字,怎么取的?
    天一默念他給這短劍取的名字,猛地坐了起來,哈哈大笑,把淵落驚了一把,還以為他又受了什么刺激。
    天一卻說:“我等他找上門來!到時候你不用出手,我親自去會會他。”
    或許,不用戰(zhàn)到底了。
    果然,容玄找上門來了,也交手了,沒想到最后竟是講和了,倒也出乎淵落的意料。不過他和天一恰恰相反,天一滿口謊言,淵落卻從不先說謊。
    從淵落口中得到證實,和天一所言如出一轍,而且更為詳細(xì),容玄這才放下心,大算放手一搏。
    此刻,天一和淵落邊調(diào)侃,邊對飲。真要較起勁來,天一哪是淵落的對手,及至半夜,天一眼前開始晃悠,身體也前后左右晃蕩,淵落還坐得筆直穩(wěn)當(dāng)。
    “喝酒還戴什么面具,一點也不尊重我。以后在我面前,不許戴面具。”
    淵落任他扯下自己臉上的半片面具,彎起唇角淺笑:“好。”
    天一趴回桌上,半醉半醒地發(fā)著瘋:“你兒子叫我別走,還差點哭了。”
    “那也是你兒子。”
    “我差點把我兒子惹哭了,”天一喃喃道,“你跟我說,我走了以后,他哭沒哭過。”
    淵落目露柔光:“哭慘了。”
    天一支著頭,迷迷糊糊地問:“你為什么,嗝要下狠手揍我兒子。”
    淵落不回答。
    天一又反復(fù)問了幾遍,最后抓著淵落的手腕,湊過去瞪著他,又說了一遍。
    “他差點讓你親上了,占你便宜還打人,膽子真大,”淵落皺眉道,“和本尊搶你,就是親兒子也不行。”
    天一看著他的臉,看了良久,低聲道:“尊上。”
    淵落驀然抬眸:“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天一半閉著眼吻住他的唇。
    淵落按住他的后腦,深情回應(yīng),把人摟緊。一吻即罷,淵落把頭埋在天一的頸項。
    齊木。
    其實現(xiàn)在這樣更好,一起長生不朽,再也不用擔(dān)心你會離開塵世。
    **
    “仙界入口。”
    葉天陽倒吸涼氣,手從容玄的腿上移開,還退了幾步,站直了說:“那不是死路嗎。”
    “上界的真仙數(shù)量是有上限的,等到了極限,所謂的‘仙界入口’就會自主打開。那條才是死路。”
    容玄和天一達(dá)成合作已經(jīng)快到一百個年頭了,他煉化主神則,通過鎖魂塔和天一的描述,對上界的衰盛規(guī)律有了一定了解,才得出的結(jié)論。
    “仙界確實是存在的,這回我們主動出擊,換個入口進(jìn)。只要能去仙界,你這樣的修為也足以長生不朽,還能更進(jìn)一步。”
    葉天陽心驚,當(dāng)初為進(jìn)仙界,十族真仙隕落了大半,師父已經(jīng)成仙了,卻還要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但葉天陽說不出讓師父收手的話,能進(jìn)仙界,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心愿。
    “我的靈身在許多年前就去了仙元大陸,早已和天一達(dá)成共識。目的都是仙界,他有執(zhí)念,而我也有,”容玄說,“瞞著你,是怕你想多。”
    “是天一提議的?不行,天一詭計多端”葉天陽走了幾步,一直走到容玄身后,眉頭還沒舒展開。
    “放心吧,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會更謹(jǐn)慎些。況且”容玄祭出一道白光,天地齊震,他道,“一切都在順利進(jìn)行,我也已經(jīng)煉化了主神則。”
    葉天陽從后面輕輕環(huán)住容玄的肩:“如果我能成仙,是不是就不用去尋仙界了。”
    “那就更要尋仙界了,不能只有你我活著。”還有其他親人怎么辦?
    “師父”葉天陽很感動。師父再不像以前那樣嚴(yán)厲要求他事事親力親為,也不會再逼著他修煉,催促著他進(jìn)階,好似什么也不用想,也不必去擔(dān)憂,他相信師父,日后有事再一同面對,這樣就夠了。
    容玄輕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想抱就抱,抱緊點。”
    “那讓謝宇策幫的大忙是什么?”
    容玄粗略地說完,只道:“這次還非他莫屬。”
    葉天陽聽得心服口服,頭一次覺得沒有反駁的余地,簡直是寄予厚望,實在太看得起謝宇策了。但那樣的條件,唯獨只有謝宇策最合適。
    “至于細(xì)節(jié),以后再慢慢細(xì)說,”容玄道,“還有什么想說的?”
    葉天陽搖了搖頭:“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師父復(fù)活謝宇策,送他離開的時候,我在旁白看著就好。”
    送行之人不多葉天陽一個,容玄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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