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沒死!”葉天陽制止道。
“她死了。”長老置若未聞,點燃了火把,這么重的傷要救活還得耗費大量靈藥,而且撐不到回去,在路上斷氣更說不清。
其余兩個弟子心里難受卻一聲不吭,撿來樹枝,想把尸體搬過去放好。
“明明沒有!”如果這事傳出去,被她兄長知道,他在這里肯定脫不開干系,或許還會給師父惹麻煩。
葉天陽一把奪過尸體,也顧不上其他,拿出兩株靈草,用靈力煉化成液滴渡進蒼白的唇里。
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十年份二十年份的靈草朱果,這些準備拿回去送給師父容玄的所謂靈藥,最多續(xù)命一時半刻,全都沒有用!才剛有點熱度的身體在手中一點點涼了下去,
“你是誰的弟子,這么沒規(guī)矩!就算是靈者傷成這樣已然無藥可救,你再不放,那她最后就是死在你的手里,如果有人怪罪,由你一力承擔。你可擔當?shù)闷穑 蓖蹰L老臉色陰沉到極點。
那位長老不耐到極點,催動靈力正要出手的剎那,江長老適時出手不露痕跡地擋住了他,并示意他看著。
葉天陽頓住,額上汗珠順著臉頰流下,這人有八成把握能救活,可如果偏偏是那兩成呢。
他思忖片刻像是下定決心,從身上拿出一個玉瓶,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清香飄散,靈氣逼人,讓人神清氣爽。他把玉瓶傾放在林鳳的嘴邊,緩緩倒了進去。
懷中面無血色的少女被淡淡綠光籠罩,貫穿整個胸膛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雖然依舊猙獰卻有了心跳。
起死回生了!
少女猛地咳嗽了下,靈泉從嘴角滑落,面上帶了些血色。葉天陽松了口氣。
長老露出異色,視線從玉瓶移到葉天陽臉上,差點沒直接奪過:“你這靈泉是哪里來的?”
這一聲把葉天陽徹底震醒,他盯著空瓶,神色如常:“機緣巧合,得到的時候就用瓶子裝著”
“這種靈泉還有多少?勸你最好識時務,全部拿出來。”這些老輩哪是這么好糊弄的,剛才那些靈藥,雖然不珍貴,但能拿出來好幾株,說明他還有很多!
沒等葉天陽開口,長老王寅制住他的手臂,直接搜身,甚至把包袱拆開把里頭的東西整個抖落在地,終于拿到了另外一個玉瓶。
里頭剛好還剩半瓶靈泉。
收走玉瓶。王寅長老面露喜色,笑瞇瞇地拍了拍葉天陽的肩,語氣和善許多,更顯慈眉善目。
“畢竟人命關天,同門弟子理應相互照顧,你做的很好。另一隊人有弟子受了重傷性命垂危,這半瓶應該能救下一兩條人命,這靈珍老夫就代為收走了,鳳兒也得盡快帶回去繼續(xù)療傷,你的功勞老夫回去定稟告掌門,可好?”
話是詢問,瓶子都已經(jīng)放好了。
臉變得真快。葉天陽心情復雜,他察覺到有位長老一直死盯著他手里的玉瓶,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禁警惕幾分,面上還單純地笑著,一臉人畜無害。
“那就有勞長老了,其實不用稟告掌門,小事而已。”
“真是好孩子。老夫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處耽擱了,那妖獸沒死很可能會再回來,就別在這兒逗留,事不宜遲,你等盡快回青山派。”
很少見到這么心善單純的小弟子了,那長老滿意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托起林鳳的身體,往青山派方向趕去。
待人走后,那兩弟子總算敢抬起頭,終于忍不住道。“天陽你太傻了,那長老一臉貪婪樣,明擺著就是要搶你的,肯定私吞,不然就是把林鳳師妹帶回去邀功去了。”
葉天陽吐出一口氣,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已經(jīng)開始不安了,師父有沒有說過不能給別人,完了
但既然做了就得表現(xiàn)得像樣,于是面不改色,繼續(xù)微笑道:“如果真有人受傷需要救呢,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這才是真善!兩人虎軀一震,頓覺自己境界之低:“你跟鳳師妹很熟嗎,還是認識她哥哥林景澤?”
葉天陽搖搖頭:“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
“其實我倆也覺得長老不該那樣做,但也沒辦法,天陽這么寶貴的東西說拿出來就拿出來,我倆自愧不如。”
這朋友交定了!兩人相視一眼,真誠開口,“我叫劉極,他叫汪遠,都是沈玥長老的弟子,日后也有個照應有什么事我倆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
青山派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長老,明面上和睦私底下暗潮洶涌,沈玥是長老中比較低調(diào)的一位,聽從掌門吩咐也不拉幫結(jié)派,看上去年輕,真實年紀未知。
葉天陽笑著點頭:“葉天陽,我?guī)煾甘侨菪!?br/>
“你們師徒倆整個青山派還有誰不知道,不過聽說最右邊那個江長老跟莊通莊長老很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這種事?”葉天陽眼皮一跳,難道是哪位眼神怪異的長老?
三人走到林外,便看到一群人等在那兒。
葉靈燕看到葉天陽,不高興地走過來:“林鳳怎么樣了,沒事吧?”
“嗯,沒事。長老把她帶回青山派了。”葉天陽道。
不少男弟子焦急的臉色緩和了些,慶幸不已:“還好長老趕到得及時。總算安心了。”
這些話就是把所有功勞全給長老了,劉極和汪遠也有些聽不下去,一回頭驀然一怔
葉天陽微笑著,不摻半分虛假,讓人自慚形愧。他們突然說不出話,心生佩服。
公道自在人心,還好林鳳當時有了意識至少知道是誰救了她。葉天陽不在意,但他們?nèi)滩幌逻@口氣。
一群弟子浩浩蕩蕩地回青山派,熱熱鬧鬧,幾乎無所不談。雖然被長老罵了一頓,但怎么說也是和二級妖獸對戰(zhàn)過,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哪怕受傷的也覺得值了,臉上有光。
葉靈燕享受著眾星捧月,她身段婀娜,柳腰盈手一握,身上的紗衣也不普通,不是師門派發(fā)的人手幾套的弟子衣袍,布料很輕柔,做工精細,很飄逸極具美感。
掌門弟子就是不一樣,拜師就贈大禮,十枚下品靈石買的衣袍,就連玄階功法也能近水樓臺。
不是每個徒弟都能得到見面禮的,能被師父看中就不錯了。眾弟子七嘴八舌地議論,羨慕不已。葉天陽一言不發(fā)也沒附和,葉靈燕不悅,看他穿的寒磣,衣袍鞋子都是門派發(fā)的最普通的那種,甚至有的地方磨破了洞,不由呿了一聲,特地等人跟上了,才笑盈盈地問道:“天陽,你有得到見面禮嗎,是什么?”
葉天陽心不在焉,順口答道:“筑基丹。”
“什么、什么丹?”有人沒聽清,結(jié)巴著開口。
“筑基丹。”他重復道。
眾弟子一驚,愣住了。
葉天陽往前走了好幾步,這才后知后覺沒人跟上。于是轉(zhuǎn)過身,問道:
“怎么了?”
“你吹吧,我可聽說筑基丹要好多靈石才能買到,還有價無市,好像只有鑒寶閣才有得賣,鑒寶閣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
“一開始就有靈丹改善體質(zhì),這待遇如果也給我筑基丹,受多少傷也甘愿啊!”劉極打趣道。
葉天陽只是笑笑并沒有再多說。
相比于靈泉、堪比天階的功法《太虛劍意》最不值一提的便是筑基丹。這些葉天陽沒想透露,其實說出去也沒人信。他也不想說。
嘖嘖,張理搖頭嘆息。
他快憋死了,但羅元的雜役弟子緊盯著,莊通莊長老的雜役弟子也在,見不少弟子湊過去跟天陽攀談,他不敢輕舉妄動。
但見先前夸她的弟子都圍著葉天陽打轉(zhuǎn)了,葉靈燕不悅:“出息!不就是筑基丹嗎,聽說也就一百多下品靈石而已,為了這一百多下品靈石,至于委曲求全任打任罵嗎。”
有女弟子聽不下去了:“哎,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你說什么!”葉靈燕嘴硬道,“誰稀罕,我?guī)煾缚烧f了,只要我能在五年內(nèi)突破靈者四階,就送我二級妖獸當獸寵。”
“二級妖獸!天,獸寵不止能打架還能當坐騎,聽說青山派就有位長老就養(yǎng)了頭二級妖獸穿山虎,那可得花了好多萬極品靈石才買到,養(yǎng)了好幾十年呢,對長老忠心耿耿”先前不喜她的弟子也不說話了。
想在五年內(nèi)突破靈者五階,這難度可不低。可有這么大動力,就算拼命也心甘情愿。所有弟子眼紅無比,既羨慕又嫉妒,受寵可遇不可求,而且有價無市。
就連葉天陽也留意了幾分,他曾遠遠見過那頭三丈高的穿山虎,虎威震地,到了荒林只需那么一吼,外圍群聚的一眾妖獸便倉皇逃竄。
“不是成年妖獸,應該只是幼獸吧,”幼獸能強制認主,葉靈燕得意地笑道。
“從幼獸養(yǎng)起不會有危險。不過我聽長老說,認主一生也就一次,葉師姐一定要好好選。”這些弟子不知道靈獸甚至仙獸的存在,只覺得能有靈寵就非常了不得,只覺萬分羨慕。
眾弟子聚在一起,打打鬧鬧,葉天陽輕松地融入這些人中,偶爾彎起嘴謙遜地笑笑,惹得一些女弟子心馳蕩漾。
時隔兩年,葉天陽又回了院子,雜草長得竟然有一人高,破敗不堪。
要不是屋子里隱隱傳來靈力波動,他還以為走錯了地方,恍然回神之后嚇了一跳。
師父隨時都有可能出關,要是看到這境況,非得把他趕出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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