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帶著小孩來的大人看自家孩子拿了別人的禮物,不好咄咄逼人,最終遺憾地敗興而歸,一時散得只剩下理治局的工作人員。
蘇爾等人原本被擠在外圍,至少離許鶴有三四米遠,現(xiàn)在一下就進入了他的視野范圍。
“還有事么?”許鶴好脾氣問道。
理治局的負責人沒立刻順著回答,而是不悅地看向郵票鬼:“不是讓你留守工作崗位?”
郵票鬼把蘇爾推了出去,說這人接到一通電話表明理治局有急事找。
負責人不耐煩:“我沒打過電話。”
“怎么會這樣?”蘇爾適時做出苦惱表情:“害得我急匆匆趕來,路上被偷錢包,現(xiàn)在飯都吃不上。”
在他身后的王三思聽到這句話不贊同地搖頭,覺得方法有些低級,派不上用場。
現(xiàn)實出乎意料。
許鶴低頭看了下表,盛情邀請:“正好快到飯點,不如就留下來吃?”
王三思愣了下,卻見蘇爾面上沒有一點驚疑,笑瞇瞇點頭,說著對外面世界的憧憬。
“我聽說大城市里有很多沒見過的吃食,有個叫馬,馬……”
“馬卡龍。”許鶴:“是種甜品。”
兩人聊得投機,許鶴做事周到,客氣地問其他人要不要留下一起嘗個鮮。
出于對自由小鎮(zhèn)的好奇,理治局的人沒拒絕,玩家更是不會輕易推開送上門的機會。
自從進了許家的門,蘇爾神奇地發(fā)現(xiàn)即便紀珩不在視野范圍,腦袋也不會跟著轉(zhuǎn)。
頸椎病一朝治好!
回頭看了眼走在最后面的郵票鬼,他可以肯定原先脖子僵住是對方在搞鬼,一進宅子這股半強迫的氣團消失,是不是側(cè)面說明了郵票鬼的力量在許家會有削弱?
許鶴的大哥叫許翰,兄弟倆五官挺像,不過臉型不同,許翰一只眼睛有些斜視,看人的時候總是夾雜著算計。
許鶴帶蘇爾等人進到屋子里休息,又拜托許翰和自己出去搬一下車上的東西,后者倒是很積極地同他去了。
“也不怕東西被偷。”王三思忍不住說了句。
單獨把一群陌生人留在家,心可真大。
負責人不悅:“誰敢在我們眼皮底下偷東西?”
王三思悻悻然閉嘴。
郵票鬼坐在門口,瞧著很沒存在感。
蘇爾移步到它身邊:“這里發(fā)生過什么?”WwW.ΧLwEй.coΜ
目前出現(xiàn)的理治局的所有工作人員先前在鎮(zhèn)子上一個都沒見過,似乎一批人全部被換了。
郵票鬼冷淡回應(yīng):“你所能看到的都是我記憶里的畫面,其余的記不清,不過這次或許會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
蘇爾虛心求教。
郵票鬼:“在此之前我一直把許鶴當成受害者來看。”
“……”
蘇爾:“那他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郵票鬼:“失蹤,具體的忘了。”說到這里有幾秒神游其外,回過神后沉吟道:“如果誰能找到我的死亡原因,我會給出報酬。”
蘇爾準備詳細詢問,耳邊提示音先響了:[是否接受郵票鬼的交易?]
下意識抬頭看其他玩家,發(fā)現(xiàn)他們都有不約而同的些許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紀珩作出解釋:“鬼和玩家之間互相不信任,特殊情況下鬼會利用游戲作為平臺,發(fā)布任務(wù)。”
如此一來,玩家就不怕鬼會背信棄義,從而全力以赴完成鬼的執(zhí)念。
蘇爾:“失敗有沒有懲罰?”
“不會,可以當做正常的生意往來。”
蘇爾不再遲疑,低低說了句接受。
提聲音再次響起:[幫助郵票鬼查明死因,你將得到它的饋贈。]
只有短短一句話,具體的獎勵并未說明,蘇爾注視著安安靜靜站在門邊的郵票鬼,莫名有一股違和感,可惜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許鶴親自下廚,人多,八菜一湯,相當豐盛。
飯桌上,許鶴的父母沒有到場,據(jù)說身體不好,一直臥病在床。
許鶴:“這次回來就是想成個家,完成他們二老的心愿。”
許翰撇了撇嘴:“嘴上說得輕巧。”
許鶴笑了笑:“我在外面交了一個女朋友,她有點事要遲些才能到,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婚事。”
“結(jié)婚是大事,你現(xiàn)在混這么好,萬一對方是圖財怎么辦?”許翰一下不樂意了,開始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許鶴擅長打太極,任憑自家大哥說得口干舌燥,都是笑著堅持原本的意思。
快吃完飯時,許鶴突然很鄭重地請求理治局的幾位工作人員能暫時在家里住幾天:“我這次帶回不少準備給女方的彩禮,擔心招賊。”
這話正中負責人的下懷,立刻承諾道:“保護財產(chǎn)安全本來就是理治局的責任。”
蘇爾擦了擦嘴角,同樣表現(xiàn)得豪爽大氣:“為報一飯之恩,我也留在這里幫你免費看幾天門。”
紀珩附和著點頭:“說得對,我們有這個義務(wù)。”
夏至臉皮不夠厚,好奇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雙方都能一本正經(jīng)聊下去,許鶴竟然還露出感激的微笑,表達出歡迎之意。
這里她插不上話,只能私下拽了拽王三思的袖子。
“各自心懷鬼胎唄。”王三思算是看明白了,許鶴就是想留人在家,另一方面,但凡存在一絲通往自由小鎮(zhèn)捷徑的可能,所有人便會毫不猶豫主動往上湊。
副本里,主人留客通常意味著要把客人當羊羔宰了。
想到這里,王三思一個激靈,倘若一開始許鶴是好人的印象先入為主,免不了會潛意識里判斷是有人想要謀財害命,然后和許鶴站在一個陣營。
心有余悸下抬頭看向蘇爾,心生感慨:“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幸好有蘇爾做參照物,不然會被一直蒙在鼓里。
完全摒棄一開始對許鶴的好感后,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很多行為透露著古怪。
這次王三思忘記壓低聲音,成功吸引在座其他人的注意力。
喝了口水避開對視,訕笑一聲:“突然想到一位古代的智者。”
飯后許鶴給他們安排房間入住,許家只是鎮(zhèn)上的普通家庭,住平房,勝在房間數(shù)量夠多。全部安排妥善,才去見了父母,將近一小時后重新出來,一副無奈的樣子。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院中的郵票鬼,連忙走過去:“二老身體不好,神智也有些迷糊了,不讓我出門,能不能拜托你去車站接一下我女朋友?”
理治局是維護鎮(zhèn)上治安的,許鶴會選擇工作人員幫忙,勉強能說得過去。
話音剛落,許翰叫了他一聲:“媽怕你又偷溜了,鬧脾氣不肯吃藥,快點!”
許鶴從口袋中掏出一枚胸針硬塞過去:“她下午三點到,這是信物。”
然而連名字都沒來得及說,就被許翰催促著拉進房間。
同樣的事情郵票鬼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按部就班走劇情。
這一切蘇爾并不知情,不久前他主動要求收拾桌子,趁機給去確定香爐下落的紀珩望風,再出來時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少了幾個人,顯得空蕩不少。
“王三思呢?”
夏至說了一遍方才的事:“早知道我一塊跟去了,當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想要探查郵票鬼的死因,肯定要關(guān)注他生前都去過哪里,王三思很好地抓住了契機。
蘇爾終于知道先前那種違和感源自于哪里,面色倏地不善:“之前把許鶴當成受害者,現(xiàn)在把郵票鬼當成受害者,他腦子是灌湯小籠包么?”
小籠包里的湯好歹鮮,王三思腦子估計都是水。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夏至怔了下,猛地意識到郵票鬼發(fā)布的任務(wù)讓他們間接忽略了鬼本身的恐怖。
“我遇見的鬼沒一個不想殺人的,”蘇爾冷聲道:“在幻境中死了現(xiàn)實中不會死,但不代表不會發(fā)生其他事。”
夏至眼神閃爍:“比如削弱實力,對么?”
離開幻境有兩種法子:殺死郵票鬼或者被對方親自送出去,實力不斷削弱的情況下,第一種方法很難成功,那他們只能祈求郵票鬼有一顆菩薩心腸,肯主動放玩家離開。
然而這種可能性……為負數(shù)。
蘇爾仰著臉看天上白云,笑容譏誚:“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會耍伎倆的鬼。”
夏至笑不出來,徹底從郵票鬼給出的好處中清醒。
短短一會兒功夫,紀珩基本已經(jīng)把許家摸透了,確定了重要物品的擺放處。
夏至聽到腳步聲,忍不住對他強調(diào)了幻境的危險性:“要不要聯(lián)手弄死郵票鬼?”
紀珩:“拿什么解決?道具?”
夏至蹙眉,除非特殊物品,普通道具在幻境中起不了作用,等到確定實力后再動手也不遲。
“是我想簡單了。”
她倒也不是什么柔弱的菟絲花,知道行不通很快又拿了別的主意,選擇暫時單獨行動。
紀珩走到蘇爾這邊:“香爐下面埋著紅紙。”
蘇爾眼前一亮:“主持人給的提示中有提到這個。”
紅紙新衣燙好頭。
他初來鎮(zhèn)子上還曾疑惑過,在副本里接觸到的信息和打油詩沾不上邊。
紀珩:“紅紙鎮(zhèn)邪。”
蘇爾挑眉:“你確定?”
當初把周林均的家產(chǎn)賣了,茍寶菩隔空取來的便是一堆紅紙。
“對鬼王不起作用,反而會成為容器。”紀珩拿出兩張紅紙:“香爐里鎮(zhèn)著東西,沒辦法取出太多。”
蘇爾望著遞到面前的紅紙:“給我?”
紀珩:“許鶴不是鬼王,紅紙可以短暫當一回護身符。”
蘇爾有些遲疑,自從進副本,就拿了對方不少好東西,再厚的臉皮也不禁表現(xiàn)出些矯情。
紀珩點明現(xiàn)實:“你防身的東西太少,真遇到厲害的鬼,拿什么去對付?”
蘇爾沉默了一下,從容自信:“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