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嗡嗡——
手機震動,有人給他發消息,公典免一手拿著校服外套,另一只手掏出手機,低頭一看,是公倚欄發過來的。
“哥哥,你不要生爸媽氣,我支持你,你堅持你自己的夢想就好。”
“我現在在車上,馬上要到醫院了,有些暈車,想吐。”
“我到了,哥哥,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
“呼——”長呼一口氣,公典免這才感覺胸口郁悶之情減少了些許。
公典免抬頭,看著空中的汽車公路軌道,高聳入天的大廈,上面五顏六色的廣告,內心有些想法,但他也捕捉不到,亂七八糟的。
路人行色匆匆,戴著耳機不與其他人交流,有些磕嗨的人則戴著虛擬設備歪倒在角落里,口水流到衣襟上,口齒不清地嘟囔著什么。
“喂,你看今天德斯特尼公司放映的新片子沒,男主太帥了啊啊啊!”
“對對,就是他,我老早就看好他了,長得很有特點,對了,忘告訴你,你得戴他們最新研發的設備觀看,我跟你講…”女生交流的聲音變小,接著便是一陣笑聲。
“真的?真能體驗到!?”
“你小點聲!,是,是能體驗到,不得不說他那里真的不小…”
“唉我,真是服了,我家那臭娘們居然沉迷于虛擬偶像,還給那玩意充錢,不是我說,現在,唉,你別說這個,我就跟你說,那玩意能摸到嗎!?”
“喂,媽媽?對,是我,補課班又要交書費,呃,對,嗯?不是,我不是去買設備!”
“媽!求你了,我真的想要那個設備!”
真吵。
公典免皺眉,把耳機戴上,聽著播客等著公交車。
“大家早上好!我是瑞,歡迎來到反抗軍,不要把我們的頻道告訴給別人哦——今天天氣有點陰沉呢!下午估計會下雨,大家一定要帶雨傘!”
“今天我們要聊的話題,是命運。”播客主播的聲音變得神秘起來,但公典免的思緒依然沒有集中,它們飄啊飄,有時落在那個女孩身上,有時落在弟弟身上。
他也忘了什么時候開始聽的這個播客,好像是上初中的時候,偶然在暗網發現了這個頻道,便記了下來,用著他們提供的工具每天收聽頻道。
這個播客講的東西有點不一樣,不,是很不一樣,別的播客都在講怎么偷情不被愛人發現,什么做/愛姿勢最舒服,哪個虛擬游戲沉浸感最好。但這個播客講的都是敏感話題,理想,命運,mindbrush,控制。
還是很新奇的,在老師告訴他們怎么才能掙最多錢,爬的最高的時候,居然有另一種聲音告訴他——你不必做這些,生命是屬于你的,你可以珍愛它,當然,你也可以糟蹋它,走向自我毀滅。
只有你能決定你的毀滅是什么樣的。
“…當代社會學者和心理學家一致認為,自從一百年前科學家聯合聲明之后,整個世界便被迷茫和絕望籠罩著,隨著時間發展和人的能動性,可預言地導致了如今娛樂產業的飛速發展和軍工等其他實體產業的萎縮…”
車到了。
公典免感覺有點冷,估計要下雨,他穿上外套走上公交車,隨便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了下來。
車子平穩行駛著,車窗是一塊屏幕,上面跳動著各種廣告。
“…每一代都有各自的特色,他們都一樣的迷茫,但迷茫這種情緒在如今這一代,也就是70s們更加明顯,因為虛擬產業的興旺,他們過早地沉溺于虛擬世界中,失去了對現實生活的信心…”
“…因此導致了科研人才的減少和專業技能人才的增長,‘既然我們也飛不出去了,為什么還要努力,自我麻痹就好了’他們如此想著,這也是最近二十年基礎科學毫無長進的主要原因…”
“…已到站,請該站乘客下車。”頭頂響起提示音,公典免起身抬眼,毫無疑問車內的人們都在看手機,他們陰暗的臉龐都被手機熒光照亮。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不管大人小孩,都是互不關心,公典免想起了很久以前看的科普頻道,里面對“親戚”這一名詞作過解釋,但公典免從來沒接觸過親戚,他們的家族龐大,但因為父母并非嫡系,所以他們也只是公司機器上的一顆小小的螺釘,并不會與別的家族成員有交情往來,雖然那些往來只是利益交換。
他們遠遠比不上家族中心嫡系們的心臟地位,甚至沒見過自家的嫡系們,所以又會由誰來跟他們利益交換呢?
“...但我們無法逃脫,這就是命運,我們每個人生來便擁有自己的劇本,結局走向是無法改變的,我們唯一能改變的事情就是這個過程,是選擇光榮地走完,還是麻木的走完,還是欲揚先抑,都取決我們自己的決定。”
命運?
呵。
退出播客,公典免額頭前的碎發被冷風吹起,他抬頭望天,天陰沉沉的,黑暗朦朧,低頭看向眼前,面前德斯特尼公司大樓如此宏偉,然而這只是它商業帝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它的標志高高地掛在樓頂,甚至比政府大廈還高,它如同燈塔一般在云霧中亮著,每個人都能看到。
2
摸了摸背包里的照片,公典免走進大樓。
“您好,這位參賽者,請將您的參賽作品提交到檔案箱中。”工作人員機械般地微笑著,公典免沒有搭理他,輕車熟路地將照片封入檔案袋中。
與此同時。
審判大樓高層內。
“T,你的新作品,我們并不滿意。”一道聲音從身后響起,黑暗中,被稱作T的男人回頭。
那位置空無一人,但T并沒有任何不自在,反而自然地與那道聲音交流起來,他似乎能看見發出聲音的東西。
“我知道,但還是感謝您的提醒。”
“不,我是在催促你。”那道聲音嚴肅道,黑色布滿金色大理石紋路的地板堅硬光滑,倒映出T的身影。
“我知道了,我會在下個月前提交令他們滿意的方案。”T的聲音溫吞,他筆直的長腿出現在陰影下的燈光中,地面反射中能隱約看到他圓潤的下巴。
“那我就這樣報告給他們了。”那道聲音說,他發現T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幕墻外。
“你有什么心事嗎?T。”
“當然沒有。”T說著,轉頭又看向幕墻之上陰暗的天空,隱約看到了一顆藍星。
“好吧,我走了T,希望在月末能看到你天才般的提案,畢竟你的作品可是他們的最愛。”
“——。”T突然張嘴,他叫了那個聲音的事物的名字,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空氣波動,并沒有聲音。
“馬上下雨了。”
“嗯,所以呢?”
“準備雨傘,別被淋到。”
“…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存在感消失,那事物離開,T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
“T大人,德斯特尼公司邀請您去參加它們的交接儀式。”
“知道了,備車吧。”
3
“誒?我帶傘了?”公典免疑惑地看著背包里的傘,又看了看自己剛買的傘,“應該是倚欄放我背包里的。”他自然自語道。
公典免比較開心,因為他在提交照片的時候偶遇了比賽評委,他的偶像,在看了他的作品后對他稱贊有加,希望他能一直堅持下去。
“很有天賦。”那個人這么評價他,公典免難免有些驕傲。
還沒到中午,雨就開始下了,公典免撐起公倚欄給他帶的傘,站在飲品店門口,等待自己的熱咖啡。
打開手機,回聽幾天前的播客,公典免不禁想起爬雪山那天下午聽的關于理想主題的播送。
他的理想是什么,攝影師嗎?
為什么他這么喜歡攝影?是因為美景,還是因為構圖,還是把丑陋的拍的美麗?他記不清了。
但第一次記錄是在很小的時候,生活很無聊,那時候公倚欄還在病床上趴著,發育緩慢,他只能一個人在花園里玩,在黃色的葉子間,見證了一只鳥兒的死亡。
那只鳥兒,蓬松的羽毛,可愛的外表,漸漸地失去溫度,永遠地沉睡在溫暖的陽光下,閉上了它的瞬膜。
公典免所能做的就是呆站在那,反應過來后他很后悔沒有用工具記錄下來。
這便是他接觸攝影的契機,自那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雖然沒有愛到骨子里,但到了現在依然成為了生活習慣,看到什么有趣的景色都想記錄下來。
走在街頭上,一位衣著襤褸的流浪漢癱坐在街邊,胸前掛著一個牌子“100000元出賣身體所有權,可議價。”。
公典免掃了他一眼就走開了,像所有街上其他路人一樣。
公典免走進飲品店,點了杯咖啡。
“你好先生,你的咖啡。”店員轉身將咖啡裝在袋子里遞給他。
“你好,我要一杯咖啡。”
公典免不知為何,視線牢牢地鎖在后來客人的肩膀上,黑色貼身的西裝外套上,帶著幾滴雨滴,此時他有一種沖動。
“你好,先生,你是不是沒有傘?”公典免手握著咖啡突然開口說道,身旁的人一頓,視線投射下來。
“不用,沒關——”
“沒事,你拿著吧,我多買了一個。”公典免笑著,依然沒有看那個人的模樣,自顧地把傘塞在對方手中,“我的車到了,再見!”他趕忙走上車,剛才的互動仿佛他們認識,車子駛離,徒留那人握著傘站在原地。
車門被打開,司機從后視鏡看到那個人。
“大人,還有什么要買的嗎?為什么不叫我替您買呢?”
“沒什么,我只是想走動走動。”
陰暗的車內,那人的臉龐白/皙,臉型圓潤,細眉與眼角一同微微挑起,眼眸烏黑,像顆黑珠子,嘴唇飽滿,嘴角很深,看起來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的頭發如鴉羽烏黑,但修剪的比較短,緊貼著頭皮,甚至連劉海都很短,露出了整個光潔的額頭。
那人抬手,白如雪的手腕上的烏木珠子輕輕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將咖啡捧在手里,為冰涼的手取暖。
司機正準備收回視線,但那人身邊的物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大人,我記得您來的時候沒有傘呀?”
“國際學校的學生送的。”那人徐徐說道。
“學生?”
“嗯,但那學生一直沒正眼瞧我,些許是因為心血來潮吧。”
“啊,這樣啊。”車子啟動,行入正軌,那人也打開筆記本操作起來。
“大人,到了。”
太陽從烏云里掙脫而出,光照到他的臉龐,雨停了。
他的眼睛異常明亮,眼底倒映著某個人的個人資料,電腦屏幕顯示著德斯特尼公司私人電話已撥通。
4
“哎,我跟你說,昨晚那妞,胸真大,我本來懷疑她是墊的,但一摸,賊軟,讓她給我□□,爽翻天了操!”
“靠,哥們真讓人羨慕啊,拍視頻沒,給大家伙看看?”
“拍了,別著急,我給你們找——”
“典免?你來了?”
公典免放下背包,看了一眼表,已經是午休了。
“嗯。”公典免淡淡地應著,一屁股坐下開始看手機,不打算再多說一句的樣子。
“哥們怎么不說話呢,哥幾個有好東西,來看看不?”
“不了,身體不太舒服,我趴一會,你們看吧。”公典免敷衍地應著,眼睛盯著屏幕沒有離開半點。
“呃,那個最新的設備,你買了嗎?打起游戲來特別爽,你沒有的話要不要玩我的?我買了。”那人沒有被公典免的冷漠擊退,依然搭話。
“謝謝,但是我不玩那東西。”
“不可能,現在怎么能沒有人不玩虛擬!”
“我沒撒謊。”公典免抬眼不耐煩地看著他們,他的確不玩,公倚欄也不玩,因為家教嚴格,所以為了防止他們上癮,他們被禁止接觸虛擬設備產品。
“...算了別管他了,他一直是個怪胎。”
“嗯,嗯啊——”手機屏幕不一會就傳來女人的□□聲和周圍男生猥瑣的笑聲。
“典免,你每次都要表現的這么特殊。”頭頂傳來清澈開朗的聲音,公典免抬頭,看到熟悉的臉龐又低下頭。
“學校頂級社交圈找我有什么事?”公典免下巴都懶得抬起來,眼皮耷拉著,懶洋洋地說著。
“你還記得嗎?班主任拜托你的,為學生會議拍照。”對方的眼睛很圓,瞳色很淺,他雖然笑著,但眼里卻沒笑意。
“哎呦,這不是文會長嗎?”剛才那幫男生紛紛走過來,他們將公典免小小的座位圍住,熱烈地聊了起來。
“文會長,我們這有點有意思的東西,你要不要看?”
“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淺色的瞳孔看起來有些駭人。
“你看了就知道了,這小子昨晚碰見的極品,樓下那個冰山女神。”
“哦,原來是這個東西啊——”他笑瞇瞇的,以驚訝的口吻說“你們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啊,太可惜了,我現在很忙,等忙完我再找你們吧!”
“哈哈,那下次有好東西哥們第一個跟你分享!”
“...”公典免有點受不了一抬眼就是各個男生晃來晃去的襠部,他只好坐起身來看手機。
“典免,你跟我走一趟吧!抱歉,我們倆先走了。”還不等公典免反應,他就被文會長拽起來帶出了教室。
公典免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的學生都在和文會長打招呼,他很有人氣,公典免亂飄的眼神停留在了他的后脖頸上,那里有金棕色的絨毛。
文圖若。
公典免心里念叨著他的名字。
是個品學兼優的人,他們國際高中的會長,家境優渥,沒有情感史,因為早早接受了家族的訂婚,大概是個嫡系,不然也不會有這種待遇,去年就收到名校offer,這學期結束就提前畢業了,但像公典免這樣的普通學生還要念一年。
除開老師,學生中的評價也很好,大概是因為他家教好,情商高,很少得罪人,講話讓人舒服,待人熱情?
“典免,你今天上午怎么沒來啊?”走在前面的文圖若突然問道,公典免瞥見對方淺色的眼瞳盯著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
“你們班主任在辦公室里抱怨,我去取資料的時候聽到了。”文圖若笑著,露出整齊的牙。
“哦,沒什么,一些私事。”
“我還以為你睡過頭了呢,哈哈。”
“…”
“我今早也睡過頭了,不過好在我跑的夠快,差點遲到呢!”文圖若將頭轉回,兩人走到學生會教室門口。
5
“會長,你怎么現在才到,老師在催了。”一個學生站在門旁,像文圖若抱怨,催促他。
“我們為你準備了設備,你先看看,沒什么毛病一會開會的時候就麻煩你了。”文圖若安排著,又和別的學生交代了幾句,“老師那邊還有事情麻煩我,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問副會長,她都知道。”文圖若突然笑的有些揶揄,公典免面無表情看著他,實際上內心煩的要死,于是他沒有回應文圖若轉身走進教室。
公典免來到設備面前,進行調試,他仔細地看著屏幕里的各個參數,眼神卻不自主地聚焦在鏡頭里安靜看書的副會長,一位美麗的少女,梳著立正的馬尾,頭發烏黑順滑,長相雖然不突出但是氣質絕佳,藕臂上有著一個白玉鐲子,圓潤如同她本人。
是她。
公典免心里鼓起一陣躁動。
“副會長。”公典免突然抬頭喊著,那位姑娘應聲抬頭,將書合起來到公典免旁邊,帶來一陣清新的花香。
“怎么了?同學?”女生問道,她將裙子兜住并腿蹲在公典免旁邊,公典免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這個設備參數有一些問題,你看看怎么調整。”公典免調到參數界面,不自覺地貼近對方耳朵說話。
她的耳朵都這么可愛。
公典免忍不住地想,他又看向對方專注的盯著屏幕的眼睛,明亮而無瑕疵。
“對不起,我們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女生一板一眼的回答著,起身走開去拿說明書,“文會長懂這個,但我不是很懂,抱歉,我們照著這個說明書調整,好嗎?”她與公典免對視,誠懇愧疚的模樣讓公典免心漏了一拍。
“哦,好的,那我看看這個說明書,應該和我的設備差不多。”公典免語速快速地說著,耳廓微紅。
他與女孩一起研究起來。
“哦,我明白了,這個應該這么調整。”公典免恍然大悟道。
“啊,同學,你真厲害!”
“那個,你叫什么?”公典免有些尷尬地問,他早就知道女孩的名字,但他為了介紹自己只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奎羽盈,你呢?”
“公典免,很高興認識你。”公典免與女孩握了握手,女孩的手溫暖柔軟,公典免感覺他緊張的額頭都在冒汗。
“我看你看那本書,我好像也看過。”
“嗯?你是說《瑞特門的世界》?”
“對,我前陣子剛看過,感覺挺有意思的。”其實他根本沒認真看,他是偷偷看到女孩看才去看的,為的就是沒話找話。
“哦,是這樣啊,我也這么覺得,不過我還沒看完。”
“你覺得…”
“我回來了,有什么問題嗎,典免?”門突然被打開,嚇了公典免一跳,他抬頭,見文圖若自然而然地將女生擠開蹲在公典免旁邊,女生識相地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看書了。
“…沒有,剛解決完。”公典免忍不住地皺眉頭,他將頭扭開不去看文圖若。
“啊,這樣啊,你能看明白這個說明書?”
“那當然。”
“呵呵,你真厲害,那你弄完了嗎?”
“弄完了,走吧。”公典免不等文圖若說話就將設備抱起走出了教室,一路上公典免都沒有搭理文圖若的搭話,文圖若也不在意,依然笑著自言自語。
文圖若金棕色的頭發在空中隨著他本人動作小幅度擺動著,他相貌忠誠老實,身體修長,散發著少年人獨有的氣質。
“什么時候再來打球啊?我們都等著你來扣殺我們呢。”文圖若歪頭瞥向他,淺色的眸子在光下顏色很淺,整個眼睛像只有眼仁一樣。
文圖若想起之前有一次自己在球場,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運球從球場這頭殺到那頭,扣籃的一瞬間,衣服被掀起,露出結實的腹肌,那就是公典免,帶領他們隊伍逆風翻盤,結束后低調的背著攝像機離開,不透露姓名。
“算了吧,別取笑我了,太中二了。”公典免語氣終于緩和了點。
“那你喜歡籃球嗎?我們的校隊…”
“不喜歡,只是體育課有好好學。”
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文圖若笑著,快步向前為公典免打開了門。
6
學生陸續到滿,校長在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話,公典免走來走去拍了幾張照片,又舉著設備錄像,終于收集夠了素材,他將設備架在三腳架上,自己開始剪輯。
可能是因為雨沒下夠,再加上室內人擠人,空氣又變得悶熱,公典免將自己外套脫下,開始工作。
“沒完沒了的。”看著素材導入,公典免忍不住吐槽,手抬起擦著下巴上的汗,又扭頭看著身旁站著的文圖若捧場的鼓掌,笑的真誠。
“哈哈,小點聲,別讓別人聽見。”文圖若提醒著,彎下上半身,看著電腦屏幕又盯著公典免“這次又麻煩你,典免。”
“文圖若,你可以叫我全名嗎。”公典免無聊地說著,扭過頭,不與文圖若對視,他討厭文圖若的視線,穿透力太強,而且,他受不了除了長輩和公倚欄被別人這么親昵地叫著“典免”。
“哈哈,對不起,一般情況下,當我想拉近和別人的距離的時候。”文圖若說著,嘴角勾起,“我就會這么稱呼別人,典免。”
“…我們關系已經很好了,你不必這么叫了。”公典免頭都懶得回,他知道文圖若有點惡趣味。
“是嗎,那我太開心了,不過我們關系既然都這么好了,你更不會介意一個稱呼吧?我相信你是個廣闊心胸的人。”
“…隨你吧,嘴巴真厲害。”
公典免掃了一眼文圖若自若的模樣,文圖若很厚臉皮,不怕丟面子,他想起第一次得罪文圖若,也是讓文圖若記住他的那次,是在開學典禮上。
公典免晚上沒睡夠,于是在開學典禮睡的很開心,但是文圖若的演講稿很長,很長時間過去都沒講完,即使他本人演講技術高超,學生們也架不住長時間坐硬板凳,于是底下有些騷動。
恰逢此時公典免做了個噩夢,于是他在比較安靜的學校禮堂大喊了一聲“能不能不要講了!?”
這么一喊,騷動的學生也不說話了,公典免沒被自己喊醒,但是他被周圍的注視整醒了,文圖若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這很難得,但是馬上就回歸正常,他平靜地看著公典免醒來不知所措的模樣,居然拿著公典免的夢話開始借題發揮,演講效果很好,尷尬的公典免為他鼓掌鼓的手都疼了。
這就是他們相識的契機,公典免以為自己以后碰不見文圖若了,沒想到他被班主任薅去學生會做多媒體的工作,雖然沒有成宣傳部部長,但也相當于半個了,于是在他進入教室的一瞬間,他就想退出來,因為早早便等著他的文圖若正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不過后來的事情證明公典免多想了,文圖若是個很大氣的人,并沒有計較這件事,反而很照顧他,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總會給公典免安排各種各樣的活,雖然不在一個班級,但一周得找他兩三次,約等于隔三差五見一次面,算半個同班同學。
而公典免認識奎羽盈也是半個月后選舉出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