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虎獸,再鬧天都快亮了。”</br> 鳳奕不悅地橫了一眼時溪。</br> 對于這個什么時候都心大,只知道爭寵的虎獸略有不爽。</br> 不過時溪倒是不在乎鳳奕的不悅眼神,甚至直接無視了鳳奕。</br> 他的豎瞳散發著怨念,正凝視著那個龍角男人。</br> 這條黑龍太過分了,睡覺就睡覺,是什么時候爬上他腿的?</br> “安安,現在時間還早,要不還睡會兒?”</br> 鳳奕不再關注那只憨虎了。</br> 他瞥了眼窗外依舊漆黑的天空,回眸看向自家小雌性。</br> 那雙本來暗帶不爽的金眸,落到白安安的身上后,倏地變得無比柔情。</br> 鳳奕說話的時候探起身,抬手間,自然而然地將蛇獸懷中小雌性一扯。</br> 夜繆的大手環是在白安安腰側的。</br> 他本不愿放開,正要用力帶回小雌性。</br>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體溫過于冰冷了,萬一冷到小雌性了……</br> 這般想著,夜繆幽幽紅眸染上一瞬失落,倏地放開了懷里的小雌性。</br> 讓她穩穩跌到了羽獸溫暖的懷抱里。</br> “不睡了,我跟大家說說我昏迷時候發生的事情吧。”</br> 白安安順勢躺在鳳奕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抬眸看向大家。</br> 聽到小雌性云淡風輕的溫軟語調,幾位獸夫全都看向了她。</br> 就連最不老實的時溪也不再抱怨九燦,立刻端坐好,等待小雌性余下的話。</br> “就是……”</br> 白安安雙眸帶著淡然神色,開始同大家敘述起,夢魘深淵里發生的種種事。</br> 在聽到小雌性被兩個怪物般的沐依人圍攻后,獸夫們雙眼瞬間泛起冷意,同時又帶著失落與心疼。</br> 當時的小雌性一定害怕極了,但他們卻不在她的身邊。</br> 不過白安安說話的時候,并未有任何不對的情緒,繼續云淡風輕往前敘說著。</br> 她的表情無比淡定,好似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般。</br> 幾位獸夫仔細確認白安安的情緒依舊正常,這才沉住氣,繼續聽著小雌性的開口。</br> 當聽到小雌性提到自己動手殺了沐依人的時候,鳳奕環著她的雙手倏地收緊,低頭吻了吻白安安的額頭。</br> “安安,要是不想說,我們找個機會再提就是了……”</br> “不,沒關系的,反正夜還長,就當和大家聊聊故事……你們不知道,我居然遇到了神明……”</br> 鳳奕是怕白安安再次心驚,怕小雌性悄然在心里懼意,卻不想他們擔心而不表現出來。</br> 但鳳奕低眸,確認小雌性雙眸間依舊無比淡然,甚至興奮朝著他們提及余下事件。</br> 他這才放下擔憂,摟緊自己的小雌性,繼續聽她的絮絮叨叨。</br> 白安安提了尤舟,那個半神之軀卻喜怒無常的瘋子邪神。</br> 提了靈音為她的付出。</br> 提了黑袍獸人的本身緣由。</br> 原來這個世界外,也有無數小世界,那個黑袍就是另一個小世界之人。</br> 雖然怪誕,但真實發生了。</br> 白安安一切說出口的話,都是輕描淡寫地提及。</br> 唯有說到靈音的時候,白安安雙眸微沉,眸間染上了一瞬難過與心疼。</br> 不過白安安未停口,幾位獸夫就這么聽著她繼續絮叨敘說著。</br> 聽到靈音為了保護小雌性而瀕死,最終跌入深淵,獸夫們的心也跟著一緊。</br> 原來這條鮫人在背后,默默為小雌性做了這么多。</br> 此刻,大家對于靈音的偏見完全沒有了,他們無比動容。</br> 這條紫鮫喜歡小雌性,卻因為性命不長了,甘愿隱于身后,默默保護小雌性……</br> 甚至最后,真的奉獻了自己的生命。</br> 靈音對于小雌性的喜歡與愛,不亞于他們。</br> 和他們一樣,是可以付出生命的愛意。</br> 獸夫們見著小雌性提起靈音的時候,帶著一絲情緒失常的悵然心傷。</br> 隨后她邊說話,邊起手,忽地握緊了自己頸間上,那顆淡藍色動情鮫珠……</br> 就算小雌性佩戴別的雄性之物,幾位獸夫竟然默契般并未吃醋。</br> 不過,小雌性強行隱去眸間的難過,還是讓他們掛上了心疼。</br> 當時的小雌性該多絕望,可是他們并不在小雌性的身邊。</br> 對于沒有照顧好小雌性的事情,幾位獸夫無比自責。</br> “那安安……那條鮫人死掉了嗎?”</br> 時溪的話雖然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沒有忍住提了出來。</br> 最初,對靈音偏見最大的就是時溪。</br> 可現在,他竟然覺得,如果靈音想要成為白安安的獸夫,他也是認同的。</br> 第一個承認靈音的絕對是他。</br> 虎獸的開口,立刻迎來另外四個男人惡狠狠的眼刀。</br> 這毛躁大咧的虎獸,每次腦子都轉不過來。</br> 什么事情該問,什么事情不該問,他一點分寸都沒有。</br> 小雌性都說了鮫人是跌入黑暗中消失了,還問這般憨傻愚蠢的問題。</br> 難道不知道會勾起小雌性的傷心回憶嗎?</br> “不是,我還沒有說完呢……然后我就遇到了獸神,他將靈音變成一條小魚,送入了我空間內……靈音并沒有死。”</br> 看著幾位獸夫完全想錯的表情,甚至還帶著一絲悲壯的神情。</br> 白安安雙眸微彎,剛剛想到的不美好記憶倏地消散,立刻朝著幾位獸夫解釋道。</br> “呼…那就好,那條鮫人挺好的,倒是可以……”</br> “咳,安安,那靈音變成刺刺獸后,多久才能恢復呢?”</br> 九燦輕咳一聲,打斷了時溪余下的話。</br> 這虎隊友,關鍵時刻總是不給力。</br> 感激是感激,多一個情敵他可是不愿意的。</br> 除非小雌性自己認可,他可不想別人提醒小雌性該如何處理另一個雄性。</br> “我也不知道,獸神沒有提到,只是說時機到了自然知道……不過,你們是不知道,獸神前半場還慈祥和藹,結果下半場畫風突變,忽地變成逗比老頭了,噗……”</br> 想到那個畫風突變的逗趣老頭,白安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br> “獸神?安安你再和我們說說看,原來這個世界之上真的有獸神?”</br> 怕小雌性的思緒再次飄到空間中那條鮫人身上,風陌白綠眸微閃,揚著一抹溫柔的笑,朝著她開口道。</br> 看向小雌性的時候,那雙溫柔的綠眸好似真的很好奇。</br> 實際上,這個男人只是想要轉移話題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