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看不見陸明嶼的身影，裴以霧還佇立在原地。</br> 空氣飄浮的淡淡味道彷若夏季池塘里夭折的荷花瓣，在水面上泛起漣漪，一圈又一圈涌向心底。</br> 裴以霧回到房間里時，陸漾正在翻閱《溫熱論》。</br> 裴以霧好奇把腦袋探近，“你哪里來的書啊？”</br> 陸漾瞥了她一眼，說道：“我哥給的。”</br> “你哥百寶箱嗎？”裴以霧瞳孔微擴，“大海水漂泊，書徒手變出來的？”</br> 陸漾：“這個我就不知道了。”</br> 裴以霧坐在床邊，手撐著身體兩邊的床沿，低頭，時不時瞄陸漾的方向，默了兩秒，她隨意開口：</br> “我聽說醫生碰見器官長得極好的人會很激動，如果碰到好看的心肝脾肺腎，還會叫其他醫生一起觀摩，這是真的嗎？”</br> “嗯。”陸漾說，“不過沒有不尊重人的意思，只是很純粹的喜歡。”</br> 裴以霧：“就像是我單純喜歡帥哥一樣？”</br> 陸漾笑了笑，“這么比喻也可以。”</br> 裴以霧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透著笑意，見縫問道：“陸漾，你身手這么棒，是不是因為有人欺負你，你為了不被別人欺負才努力鍛煉的？”</br> 陸漾繼續漫不經心翻著書，櫻色唇微動：“不是。”</br> “不是？可是你們學校附近那群惡棍不是經常欺負你嗎？”</br> “欺負我。”陸漾笑起來，帶著熟稔的玩味，“他們還不夠格。”</br> 不學無術，欺軟怕硬的一群中二病男生，沒任何威懾力。</br> “既然不是怕被別人欺負，那你為什么這么能打？”</br> 裴以霧查到的資料有一段視頻，雖說天色昏暗，陸漾戴著鴨舌帽，看不太清楚，但她的動作真的很利落，懶散中裹著一種狠意。</br> 陸漾觀察裴以霧很久了，也信得多，便沒什么隱瞞說：“保護我哥。”</br> 裴以霧詫然，“保護陸明嶼？”</br> 陸漾聲色平穩地述說：“小時候，我哥為了保護我，遭到其他小孩子欺負，他寡不敵眾，被摁在地上打，把我哥打的鼻青臉腫。”</br> 她轉過頭，眉眼染上舒悅，“你也知道，我哥那人自戀，喜歡自己的臉，倘若被打毀容，他的世界估計都崩壞了。”</br> 說至此，陸漾無奈聳肩，“沒辦法，為了安靜的童年生活，我只能去學點武力了。”</br> 裴以霧：“……”</br> 學點？這叫點嗎！！</br> 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br> 裴以霧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上半身靈魂出竅往后倒，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海里組織語言。</br> 半響，她只懨懨開口：“炮灰到底是什么意思？”</br> 莫名其妙說了她覺醒，給了她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br> [咳咳咳……]</br> 不同于上次冰冷的機械聲，這個聲音帶著孩童的稚嫩。</br> 裴以霧累癱了，只想躺著，不想動，她闔上眼問：“哪里來的小孩子？”</br>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系統，統子。]</br> 裴以霧小聲含糊：“童子，不就是小孩子嗎？”</br> [………]</br> 新任宿主，挺怪的……嗯……怪可愛的！</br> 哦耶！</br> 系統擺脫了古早文女主，接了新的宿主，快樂地綁在火箭回來了。</br> [宿主，您本是某本古老文里愛而不得，孤獨終老的炮灰N號，這本文講的是……]</br> 巴拉巴拉一大堆，系統講得嗓子發啞，卻發現它的新宿主睡著了。</br> [……]</br> [我還想著講點有趣的事情呢，結果居然睡著了！！]</br> 熟睡的裴以霧嘴沒有動，腦海里卻對這句話有了反應：</br> 什么有趣的故事，說來聽聽？</br> [……]</br> 這就是上課聽老師講課時，昏昏欲睡，一講到八卦就立馬精神振奮嗎？</br> [系統的業務線更換了，改做丘比特了，您選一個人，我來撮合你們。你可以選任何一個人，選原男主周末黎也可以。]</br> 回應系統的是平穩的呼吸聲。</br> 她陷入了深度睡眠。</br> [……]</br> 系統轉而看向正在專注看書的陸漾，心里感慨萬千：</br> [為什么我的宿主不是她，不會嫉妒別人，也不會瞌睡，為什么呢？！]</br> 敢問蒼天為何如此對待可愛的統子，它上輩子也只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罷了，沒做過壞事。</br> 然而，系統靠近，瞧見陸漾正在看的內容時，它嚇得一個激靈跑走了。</br> 媽媽呀，她想抽它的血，扒它的皮，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br>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它要扛著小充電線回家養老，充電五分鐘，養老一百年！</br> …</br> 林辛蒙最近覺得一切都不正常了。</br> 系統不見了；</br> 陸漾和裴以霧會在做任務時候照顧她：</br> 最重要的是，周末黎竟然會關心她，雖說只是叫她感冒了，遠離他點，但也叮囑她早日恢復了。</br> 陸漾站在陸明嶼和裴以霧中間，偶爾抬眼與偷瞄她的林辛蒙撞上視線，她略略一笑，而林辛蒙尷尬而別過頭去。</br> 她對裴以霧的話，其實保留著懷疑，但更多是確信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