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喜歡她。</br> 也說過想讓她和他在一起。</br> 對比前面的直接,這句半明半昧的話卻能讓她心里的一潭深水,泛起漣漪。</br> 兩人都沒有說話,連呼吸聲都細微的可怕。</br> 過了良久,江硯舟的聲音輕輕傳來,“晚安。”</br> 陸漾慢吞吞地說:“晚安。”</br> 電話掛了。</br> 江硯舟抬手,指尖挑開領口的一顆紐扣,掃過桌上的盒子,他扯了扯嘴角,拿在手中,打開,一顆簡約的戒指出現在視線內。</br> 盯著戒指,不知為何,他的思緒飄到了許久之前。</br> 那年冬天有著料峭的寒冷,四處泛起雪白透亮的光華,從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來,在廣場附近的公園旁,女生手里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在石階上靈活走動,偶爾側過身,笑容滿面。</br> 絮絮的細雨毫無征兆落下,她停住腳步,仰起頭,頭頂的黑發掛著水珠,可憐兮兮說:“江硯舟,下雨了欸。”</br> 他的手從風衣口袋拿出,輕輕拍掉她頭發上的水,唇角的笑意只增未減,“嗯,下雨了。”</br> 她澄澈的黑眸望著他那雙茶色透亮的眼睛散落的幾縷溫柔,睫毛輕抖,忽而輕踮起腳尖,覆上了他的薄唇。</br> 淺嘗輒止,不著痕跡的親吻。</br>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br> 她湛黑的瞳孔劃過一絲狡黠,說著不好意思卻毫無半點歉意。</br> 女生的眼睫毛沾了些許的雨滴,如流光一般,吸人心扉。</br> 他一把攔住想跑的她,長臂一攬,攏人入懷,旋即不緊不慢用手腕戴著的頭繩將她的黑發挽起。</br> 女生發懵。</br> 當微涼指尖掠過肌膚時,她哆嗦了下,脊背一片酥麻,注視他認真的神情。</br> 綁好后,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性感的嗓音吐出兩個字:“繼續。”</br> 話落,薄唇帶著明顯的侵略,碾壓而下。</br> 唇與唇相碰觸,氣息紊亂,這一年的冬天格外滾燙灼熱。</br> 初吻,是冰糖葫蘆味的,酸酸甜甜,引人上癮。</br> 親完,她癱靠在他懷里,休息了好半會才恢復過來。</br> 雨是虛偽的,但感情是貨真價實的。</br> 女生垂下眼睛,看向地上的冰糖葫蘆,可惜道:“浪費糧食是可恥的。”</br> 她抬起頭,接住他盛滿情愫的眼眸,一本正經說:“下次親吻的時候,記得要先把冰糖葫蘆放好,這樣親完,還能有冰糖葫蘆吃。”</br> ……</br> 思至此,從前溫暖、細碎的幸福和眼前心頭點滴的快樂瞬間擄住了他的整顆心臟。</br> 陸漾做了一個夢,在虛無縹緲的空間里,她站在原地打轉,只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br> 努力冷靜下來,彷若一束光打進來時,鈴聲響起,她醒來了。</br> 來電顯示是葉瓷星。</br>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噼里啪啦說個不停:“我和你說,雖然我不怎么信佛,堅信科學至上,但是——我昨天特地找算命大師給你算命了!你猜猜,大師怎么說?!快猜快猜。算了,我自己說吧,大師說你今年會有無妄之災,需要花錢消災,我本來想說要花錢就算了,但他又說可以打8.8折,薅羊毛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于是我就幫你把災消了。”</br> 陸漾:“?”</br> “別太感謝本姑娘,本姑娘就是個普羅阿彌陀佛。”</br> “……”</br> 陸漾下床,趿拉鞋子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光傾灑在屋里。</br> 她看著樓下一年四季都開的艷麗的花,徑直問:“查的怎么樣?”</br> “殺死白天鵝IP地址經常變換,看來是有專業黑客加過防火墻。不過,我是誰啊,再難的防火墻都是小意思。”葉瓷星砸了砸舌,“所有的地址和出現時間我都發給你郵箱了。”</br> “好,謝謝。”</br> “客氣啥啊,對了,軍師,我去打聽了一圈江硯舟。”葉瓷星略一挑眉,“你猜我打聽到了什么?”</br> 陸漾邊點手機,邊問她:“什么?”</br> “一位江家的親戚說江硯舟能一聲不吭坐著,連尊臀都不帶動的看《時間簡史》看三個小時,看完這本又看《人類簡史》,超級變態,簡直一個復刻的山頂洞人,這可不OK!”</br> 陸漾困惑:“……看這種書很變態嗎?”</br> 葉瓷星努努嘴,“也不是啦。”</br> 陸漾自然而然問:“那為什么這么評價?”</br> 旁邊插進一個男聲,張口就燥:“操,男人不看A,將來遭罪的是他女人!”</br> 陸漾:“……”</br> '啪'一聲巨響,葉瓷星嗔怒道:“靠,盛譽你想死啊?”</br> 盛譽:“謀殺親夫,把我腿拍斷,你后半輩子就只能自己動了!”</br> “你他媽的,給老娘滾!”</br> “晚上再滾,急什么。”</br> …</br> 陸漾揉了揉太陽穴,她學醫葷素不忌,聽到對話,并沒有反感,但是這對青梅竹馬什么時候能不吵架。</br> 嗓門大得她有點耳鳴。</br> 葉瓷星重新把手機放在嘴邊,眼睛瞪著眼前人,語氣卻很好,“陸漾,有空見一面啊。”</br> 陸漾會意的笑笑,“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