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問題?”左洛歡不免皺眉, 她以為是之前受傷留下的后遺癥。
“你信息素等級太高。”方勇原本只是順帶看看左洛歡的報告,沒想到會發現端倪,她信息素簡直時刻在沸騰, 表面看起來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剛才我就不明白為什么他分化期前兆會消失的那么快,即便他有強烈意愿要分化成omega,也需要契機和時間, 而不是這么突然之間腺體的收縮萎靡就停止了。”
左洛歡聽方勇分析時,卻發現旁邊紀越之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用力。
——他在緊張。
方勇目光落在紀越之身上:“都說左洛歡分化后期高燒倒在自己房間里,是你發現了她, 這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雖然是問句,但方勇幾乎能肯定期間發生了什么,才導致紀越之后來的變化。
紀越之垂下眼睫,并不言語。
“不是說我的問題?”左洛歡不著痕跡上前一步, 擋住了方勇的視線。
方勇意味不明哼了一聲:“當然是你的問題, 等級這么高的信息素,身為一個alpha, 并不完全是好事, 找不到合適的omega,易感期得不到解決, 你就像一個炸藥桶,不停往里放炸藥,遲早有一天要爆炸。簡單地說, 你是個短命鬼。”
左洛歡:“……”
方勇看著左洛歡身后的紀越之:“我大膽猜猜,你腺體逆轉和左洛歡脫不了關系, 分化期前兆碰上左洛歡這個快分化結束的等級極高alpha, 勢必會被壓制。正常人這種時候要么倒地失去意識, 要么精神受到重大打擊, 之后一蹶不振。但你們……”
有意思。
大概一個人潛意識不想傷害對方,另一個潛意識不想對抗,所以才產生了這種逆轉。
“她咬了你?”方勇突然問道。
左洛歡聽見方勇話愣了愣,偏頭去看紀越之,他沒有出聲,但也未否認,已經足夠說明了。
“這樣也挺好……”方勇嘴里低聲說了什么,隨后對左洛歡道,“你信息素等級太高,他也不低,或許你標記他,反而能讓他腺體發育的更完整,你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總之你們要愿意,那什么標記一次,下個月再來檢查一遍。”方勇說完就開始趕人,“占用我這么久時間,該走了,我還有病人要看呢。”
左洛歡牽著紀越之出去,一直到坐上車兩人都未說話。
等她俯身照例幫他系安全帶時,紀越之輕聲問:“你會不會生我氣?”
左洛歡一愣,抬眼望著他,笑了聲:“生什么氣?我們越之那么好。”
因為他不擇手段算計她,每一次接近,每一句話都帶著欲擒故縱的意味,沒有人會喜歡被算計。
“剛才方醫生說了,以后我的命把握在越之手里。”左洛歡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眼尾,“只要有你在,我才不至于早逝。”
紀越之皺眉,伸手捂住左洛歡的唇:“方醫生沒有這么說,你會活得很久很久。”
左洛歡就著這個姿勢,親了親他掌心:“好,你一起陪我。”
兩人再回到中心城時,已經是下午了,他們沒有回校,準備明天早上再去,這樣晚上還能待在一起。
大晚上的,方勇醫生悄悄發了一條消息給左洛歡:【那個臨時標記可以試試,具體你應該知道吧,總之不光單純要信息素交融,最好還能讓他心甘情愿情動。】
左洛歡掃了一眼,便將信息刪除了,方醫生有時候就不太正經。
然而,她忽略了方勇是一個為了好好鉆研醫術而割掉自己腺體的人,為了達到目的,臉皮都不會要的,他還給紀越之發了消息,拿左洛歡做筏子,大意說她需要定期發泄。
左洛歡不理會方勇,但紀越之在乎她。
不過是離開臥室,去倒了杯水回來,房間內便到處充盈著omega的鳶尾甜香,紀越之穿著薄薄的長衫坐在床中央,聽見開門的聲音,便轉頭看向她。
白色薄長衫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透,往常左洛歡只當自己看不見,但現在對方釋放這么多信息素,又用一雙透著濕潤氤氳的眼睛望著她,不多想都難。
左洛歡掩去眼中的神色,走向床邊坐下來,低聲道:“先喝水。”
紀越之很聽話,主動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抬手衣袖滑落到手肘,冷白色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玉色,仰頭慢慢吞咽著杯中水,大概吞咽不及,有一點水順著杯口滴在他衣領,浸透薄白衫,印出底下的肌膚。
“喝飽了。”紀越之喝了一半便不再喝了,偏頭尋左洛歡,“你要不要嘗嘗?”
問她要不要嘗嘗,紀越之卻握著水杯并不給左洛歡,視線落在她唇上,自己上半身往前送了送。
心思昭然若揭。
“……我嘗嘗。”左洛歡抬手制住紀越之下巴,親在他水潤豐盈的唇上,一點點吮磨,將唇珠上沾染的水漬含盡,撬開齒列,絞著他舌尖戲弄。
紀越之雙手撐在后面,修長白皙的手指抓著床單,過了一會被她壓倒,另一只手不自覺往后退,玻璃杯倒下,杯中水漸漸洇濕了白色床單。
兩人誰也沒有察覺。
燈光依舊,杯中的水已經流盡,那一塊床單濕透,漸漸冰冷,床上的人身體溫度卻只升不降。
房間內的兩股信息素慢慢交融,逐漸散發出另外一種混合好聞的味道,除此之外,間或還有幾道低低的喘息聲。
“現在夠了?”左洛歡將人攬進懷里,吻去他后頸腺體的血漬,眉眼還帶著一點藏不住的恣意,聲音有點啞,“下次別完全聽方醫生的話,他為了自己的研究,夸大情況是常有的事。”
診所內無端被黑的方醫生打了一個噴嚏。
“……嗯。”紀越之倦意上來了,只想靠在左洛歡身邊休息,她說什么都好。
左洛歡也不再出聲,安撫著紀越之,讓他漸漸睡去。
等紀越之睡熟后,她盯著他看了半晌,像是要將人刻在心中,良久才閉上眼睛睡去。
……
又是那個夢。
這一次左洛歡仿佛一個局外人,她看著自己躺在床上,雙手搭在額頭,似乎不太舒服,片刻后側身臥著。
以往這時候她懷里會多出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在她咬完標記后,準備看對方的臉時,便會醒過來。
但這次的夢境變了。
她見到有人打開門,從外面走進來,少年身材模樣,唯一露出來的腳踝干凈細瘦,帶著幾分脆弱感。
對方走到床邊,俯身想要看床上的人怎么了,卻被一把拉上了床,兩人糾纏在一起。
向來帶著微涼體溫的人這時候渾身滾燙,燙得少年幾乎要掙扎起身,卻在見到她臉頰通紅時,停了下來,伸手去碰她的額頭。
“醒醒。”少年似乎被嚇住,聲音透著幾分抖。
床上的人果然睜開的眼睛,帶著紅血絲,盯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少年,伸出手指重重按壓著他的唇,隨后手往下落,托住他的后頸,將人拉了起來。
少年還沒有來得及松一口氣,下一秒便被咬住后頸尚未發育的腺體。
床上的人本能朝腺體咬去,卻沒有感受到想要的信息素,眉眼泛起狂躁,但并未繼續咬傷他,只是抬眼看著少年,聲音因為高燒變得嘶啞:“你不是omega。”
房間內已經開始聚起冰冷寒意,少年敏銳察覺到那是她的信息素,他沒有離開床上,反而伸手摟住她,靠在她肩膀上,被咬傷的后頸腺體在一起暴露在她眼前。
即便沒有omega信息素,懷里的少年也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左洛歡雖然處于第三視角,但卻能清晰感知到床上的人現在想什么,她在想不是omega也沒有關系,自己很喜歡他,只要是他就可以。
“別咬其他人。”少年趴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會變成omega,以后你只標記我一個人。”
“好。”床上的人高燒的意識不清,但他說什么都答應。
“那……你現在咬我。”少年察覺到空氣中信息素的緊繃,主動將自己腺體送過去,讓她發泄。
后面的情況是左洛歡再熟悉不過,又陌生至極的畫面。
熟悉的是她摟著一個人,低頭咬著他的腺體,將自己信息素注入其中,而陌生的是并非想象中的alpha和omega的完美結合,這一次她接觸到的是alpha信息素,同樣是鳶尾,卻帶著澀苦味。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觸碰在一起,勢必會有一者占據上風,將下風者死死壓制。
只不過原本該有的抵抗卻消失了,少年將自己完全臣服在她的信息素之下,近乎獻祭的行為,也讓原本高燒的人潛意識不想傷害他。
至寒冰雪信息素注入腺體,一時間居然和里面淺薄的未成熟的鳶尾相安無事,甚至鳶尾信息素隨著主人的心意,一點一點試探性地侵占至寒冰雪的空間。
一個有意退讓,一個想要纏著,兩者竟然慢慢混在一起,原本澀苦味的鳶尾漸漸被稀釋,逐漸回收。
后頸腺體變化產生的刺痛讓少年臉色變得蒼白,床上的人也察覺到異樣,居然舍得松開他,即便意識模糊,也想要先安撫對方。
左洛歡看著跪坐在床上的少年,趴在她肩膀上,露出半張臉,輕輕喊了一聲:“……姐姐,我喜歡你。”
……
左洛歡猛地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