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網一關, 首都那些伽什羅人多半會以為已經控制了港口,即便后續被發現,也能為紀越之他們爭取一段時間。
目前最關鍵的是,紀越之需要快速了解首都發生了什么。
隊員已經將港口差不多巡查完, 紀越之扭頭看著控制室內受傷的清道軍, 基本被包扎治療, 傷情嚴重的慢慢抬下去。
左洛歡擦干凈手,走到紀越之旁邊:“這里我看著,你去找何教官, 她應該能知道些事。”
她到港口后,試圖聯系過認識的人,皆沒有得到回信, 不知道是信號被屏蔽還是因為被控制了。
紀越之望著左洛歡皺了皺眉, 最終沒有忍住, 上前一步, 抬手碰了碰靠近她耳后的下頜:“受傷了。”
“剛進控制室被偷襲了。”左洛歡隨口道。
傷口不算深, 只有八厘米左右的長度,看起來確實不算嚴重, 更像是被利器不小心劃了一下。
紀越之走到旁邊地上的醫療箱,拿出一瓶愈合藥劑, 垂眼仔細噴涂在左洛歡傷口上。
“我沒事。”左洛歡看著紀越之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安撫道, “都不太疼。”
他們平時訓練, 有時候的傷口都會比這道傷嚴重, 但現在不是訓練, 時刻有生命危險, 紀越之依然克制不了對左洛歡的擔心。
“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沒有。”左洛歡伸出自己雙手, 甚至往上擼了擼袖子,示意紀越之看,“只有剛才一道傷口。”
紀越之這才徹底放下心,將愈合藥劑塞給左洛歡,轉身離開。
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左洛歡微微松了口氣,她剛才的話應該也不算說謊,確實身上只有那么一道傷口,只不過骨骼機甲被砍壞了。
左洛歡一推開控制室大門時,周圍便有五個伽什羅人和四代機器人狗圍了上來,如果紀越之查看她的骨骼機甲,便會發現左洛歡剛才下頜的那道傷口和骨骼機甲上一道痕跡完全吻合。
若不是骨骼機甲,左洛歡下頜處就不只是一道淺淺的傷口。
走下武器塔的紀越之毫不知情,他找到何月教官,她胸口前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整個人之前一直撐著一口氣,現在直接昏睡過去了。
守著何月教官的醫務兵隊員見到紀越之,立刻站了起來,低聲喊道:“總隊。”
紀越之擺了擺手,示意隊員跟著自己出去:“何月教官傷怎么樣了?”
“胸口的傷很嚴重,不過何教官身體素質強,一定能撐過來。”醫務兵隊員說完后,仍然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問題?”紀越之沒有錯過醫務兵的神色,不由問道。
“何教官跟鍵被斷裂,如果早點治療,不會有影響。”醫務兵眼中閃過佩服和敬畏,“看傷口,何教官受傷后,又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即便傷口痊愈,也會影響運動……以后會恐怕只能勉強正常行走了。”
紀越之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你去看看其他人需不需要幫助,何教官我在這守著。”
“是。”
紀越之再次走進醫務室時,何月已經睜開了眼睛,但神志明顯不算太清醒,只是因為傷口過于疼痛,導致從昏睡中醒過來。
她見到紀越之,眼中雖還有濃濃疲憊,但仍試圖做起來。
“教官,您先躺在這休息。”紀越之阻攔她坐起來。
何月喘了口氣,硬撐著道:“我不知道首都中心發生了什么,當時……太亂了。”
幾乎只是一晚上的事情,整個首都就徹底翻了天。
“清道軍能來港口,是因為接到匿名舉報,說是有叛徒大批量攜帶新型機器人狗離開。”何月一口氣說完一句話,便下意識想捂著自己胸口的傷,她有點呼吸困難。
何月閉上眼睛緩了緩,才繼續道:“當時說是有大量的機器人狗,聯邦又在嚴打,清道軍不敢放松警惕,深夜幾乎全軍出動……我們來到港口搜查到天亮,也沒發現問題。”
清道軍常碰見這種事,有些只是誤報,有些則是叛徒已經提前離開了。
“當時,我們打算先回去。”何月臉色蒼白得難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卻沒想到有伽什羅人帶著機器人狗直接出來攻擊港口。”
光天化日下,在聯邦首都,伽什羅人帶著大群機器人狗出現在首都港口,不要說港口的民眾嚇傻了,連他們清道軍心中都生出了荒誕的錯覺。
“他們想要占領港口。”何月臉上帶著一點苦澀的笑,慶幸道,“不知道是誰舉報的,如果我們沒有過來,港口早在幾天前就被占……”
紀越之看著陷入昏睡的教官,坐了一會,才起身走了出去。
有人提前知道了那天晚上會出現亂子,所以先用舉報消息將清道軍引到港口。
不得不說,這是唯一不會引起懷疑的方式。
清道軍不受任何集團軍管轄,獨立在外,又能抓捕任何人。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接到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深夜穿梭在首都各處。
清道軍的調動是首都的日常任務,誰都不會懷疑。
若是港口真出事了,清道軍雖只負責清剿叛徒和伽什羅人,但同樣是聯邦軍,不可能會坐視不管;反之港口無恙,也只是清道軍日常撲空的一晚,沒有半點影響。
紀越之仰頭望著港口天空,最重要的是,整個聯邦除去凜冬軍和十七軍,清道軍才是實力裝備最強的隊伍,沒有之一。
只有實力足夠強,才能逮捕清剿隱藏在深處的叛徒,因為往往這種叛徒勢力極大。
既能提前知道消息,又能想出這招,只有紀西修。
然而他父親到現在卻再沒有其他動靜,一定是發生了什么,紀越之腦中不斷思考接下來的情況。
……
觀察塔附近的一個醫務室。
羅紹圓紅著臉拉上作戰服外套,結結巴巴道:“你怎么、怎么騙人呢?根本、根本沒到情熱期。”
安英景衣服都散得不成樣子,他懶懶靠在醫務室的床上:“我以為到了,都濕……”
話沒說完,便被羅紹圓捂住了嘴:“別、別說了。”
安英景拍開她的手,用力偏過頭,呵了一聲:“摸都摸過了,臉紅什么?”
羅紹圓試圖掙扎:“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安英景跟著一句道,“都已經交往了,讓你摸摸怎么了?”
羅紹圓沉默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別耍流氓!”
安英景偏偏唱反調:“就要。”
羅紹圓斗不過安英景,見他沒事,直接奪門落荒而逃了。
“膽小鬼。”安英景撇嘴,穿好衣服起身,才剛剛踩在地面上,腳便一軟,手撫在床上才不至于跌倒。
安英景臉色一黑,過了會想起什么,又陰轉晴,嘀咕了一句:“這些以后都要討回來。”
……
一直到晚上九點,港口內受傷人員才被全部包扎好,左洛歡也回來了,她看了一眼何月教官收到的那條匿名舉報消息。
“這是方醫生發的。”
“方勇醫生?”紀越之一怔,他父親和方勇醫生并不熟悉。
“說話的口吻很像,而且方醫生干私診,匿名這套路很熟。”左洛歡指著最后面一個逗號,“另外,他在網上和別人發消息,永遠不用句號,只用逗號結尾。”
即便不是方勇醫生,也是熟悉方勇的人發的消息,不過冒充方勇醫生并沒有意義,現在都無法聯系上他人。
“有沒有可能是誰聯系上方醫生,讓他舉報的?”江弘在旁邊問道。
“方勇和首都軍委會那些人不熟悉。”左洛歡篤定道,方勇只是在私下有名,軍委會那幫人用不上他。
紀越之腦中閃過什么,他記得父親曾經查過方醫生和左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