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陸宴北受這么重的傷,她不應該這樣高興。
可她心里,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有一種莫名縈繞的欣喜。
尤其是聽了小四這番話之后。
回到房間,她坐在床邊看著依然昏睡中的男人,癡癡端詳。
好一會兒,她大概明白自己暗暗莫名的喜悅是為何故。
大概就是這份寧靜安詳,默默守候。
如若不是他受傷,此時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是那位賀大小姐吧。
又或者,他已經回了駐地,兩人分隔兩地。
可現在,他躺著,她陪著。
視線所及之處,是他平展舒緩的眉眼。
耳力所聞之聲,是他睡夢中也依然不忘的呢喃。
小四說,他是喜歡自己的。
雖然這人從未明確表達過,但種種行為已經說明。
他若知道,在他昏迷時,那點心思都被屬下給出賣了,不知會不會氣得又把小四拖去仗打三十軍棍。
這般想著,她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勾住男人放在床沿的手指,捏著把玩,情不自禁地幻想:
陸宴北啊陸宴北,你什么時候能對我說出這種話呢?
***
蘇黎讓魏尋他們去找的藥,很有效,加上陸宴北原本身強體健,底子好。
晚上,他便退燒,精神也好轉不少。
躺了幾天,渾身酸痛,陸宴北想坐起身來。
蘇黎拗不過他,只好在他背后墊了好幾個枕頭,才讓魏尋他們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
德叔按蘇黎的吩咐,準備了稀粥,還熬了補湯。
食物端進來,陸宴北瞧了眼,見女人二話不說,很自然地扭身過去端起,準備喂他的架勢,他心里頓時一陣雀躍。
只是,屋子里好幾尊雕像杵著。
蘇黎端著碗,湯匙舀起粥,只顧低頭很認真地輕輕吹著。
完全沒注意到床頭靠著的男人,用殺人一般的眼神看向幾名下屬。
魏尋最先反應過來,連忙道:“哦!那個——剛不是說還有事商量嗎?走吧走吧!”
小四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時明白過來,兩人對了個眼神,一左一右架起德叔。
德叔是個鐵憨憨,還想著讓少帥嘗嘗他的粥熬得怎么樣。
被兩人拖出去,他一頭霧水地嚷嚷:
“你倆做什么!什么時候說有事商量了?商量什么?”
蘇黎也沒弄懂這幾人在干嘛,聞聲回頭看了眼,就見魏尋連忙賠笑:
“蘇醫生,我們有事要辦,晚點再回來,少帥就麻煩你了啊!”
話落,沒等她回應,兩人硬把德叔架出去了,拍上門。
蘇黎皺了皺眉,回頭嘀咕了句:“他們怎么了?”
同時,湯匙里已經不燙了的粥,小心喂到男人嘴邊。
陸宴北面不改色,一動不動地靠著,只嘴巴動了動,先不緊不慢地吞了粥,才道:“別理他們??”
蘇黎瞥他一眼,沒看出端倪,只低聲問:“怎么樣?慢點吃,吞咽時可能牽扯到傷口,會疼。”
他沒說話,只眼巴巴地看著碗里。
女人微微壓著嘴角,好像是想笑的樣子,又舀了一勺,吹冷了喂過去。
陸宴北原本是沒什么胃口的,可被心愛的女人這樣疼惜體貼地照顧著。
哪怕是為了多享受這一刻的溫存,他也想永無止境地吃下去。
一碗粥喝完,他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
“沒吃飽?”
蘇黎看著他委屈不敢言的臉色,挑眉問道。
“吃飽了,可還想你多喂我一會兒。”
寡冷古板如陸宴北,瞧著女人溫柔恬靜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