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洲被她瞪得心軟了。
是,對孩子,他應該要有十足的耐心,不該逼得這么緊迫的。
就在他準備繳械投降的時候,被子里的小孩,卻忽而開了口,“我交給你……”
她的聲音,低如蚊蚋。
可黎彥洲還是聽清楚了。
喬西松開了攥著他衣袖的小手,重新藏進了被子里去。
不知是因為懊惱,還是羞恥,她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嬰兒肥的小臉上泛起一層淺薄的紅潤,但被高燒的紅暈掩蓋著,看不真切。
而她那雙生來就染著媚氣的雙眼,始終直勾勾的盯著他。
黎彥洲發現,這小丫頭好喜歡這么直白的盯著人看。
“有人教過你,不能這么直白的盯著人看嗎?”
黎彥洲好笑。
一邊給她拿藥,一邊問她。
這回,喬西有了反應。
她乖巧的搖了搖腦袋。
黎彥洲揚揚眉梢。
猜到了。
黎彥洲道:“以后不要這么盯著別人看,尤其對方是……男人。”
這小丫頭大概不知道,這樣的視線,再配上她這雙干凈清粼卻又染著媚氣的眼睛,真的很容易讓男人浮想聯翩。
還好,在自己眼里,她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他的妹妹。
可換作是其他人,就不定怎么想了。
畢竟這小丫頭,生來就長了一張萬迷人的臉蛋。
出水芙蓉,沉魚落雁。
“翻個身,趴著吧!”黎彥洲吩咐她。
喬西在被子里乖乖的翻了個身。
肌膚與被褥相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黎彥洲才意識到,剛剛洗澡出來的她,渾身上下都只裹著一條浴巾。
而眼下,浴巾早已在被子里滑脫……
黎彥洲不太自在。
“把浴巾抱在胸口。”
他提醒喬西。
喬西雖然不知緣由,但還是乖乖依照他的話,將浴巾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擋住了自己的胸口。
黎彥洲知道這意義不大,但怎么著也聊勝于無吧!
“我要檢查傷口了。”
喬西點頭。
黎彥洲將她肩上的被褥緩緩揭開。
三兩條傷口,暴露而出。
黎彥洲本以為僅此而已。
可現實卻重重的給了他一記耳光。
被褥被他一點一點往下拉,見到的卻是潰爛得更深,更可怖的傷口。
新傷,舊傷,層層累積,幾乎快要辨不出原來的肌膚顏色了。
直到被褥拉到她的腰肢以下,黎彥洲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見到趴著的那具小身軀,像一只受驚的困獸一般,顫個不停。
他吸了口涼氣,心揪成了一個團。
難以想象,從前那些日日夜夜,這小丫頭是如何一個人熬過來的。
“明明傷得這么重,為什么到這來這么多天了,卻是一聲不吭?”
黎彥洲有些生氣。
氣她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表達。
放學淋了雨,不說。
感冒了,也不說。
現在身上這些傷都已經潰爛成這個地步了,她卻還是不說。
不但不說,平時就連一聲疼都沒聽她哼過。
她真以為自己是忍者神龜?
喬西沒想到黎彥洲會忽然生氣。
她也整不明白他這忽然生氣的點在哪里。
是因為她這樣太丑了嗎?
是吧!
她在鏡子里見過自己的。
傷口一條一條,很猙獰,像蜈蚣一般,爬在她身上,惡心至極。
想到此,喬西連忙伸出手,抓過被子,倉皇的就要把自己蓋好。
可被子還沒拉上去,小手就被一只冰涼的大手握住了,“別動。”
黎彥洲的聲音聽起來啞了許多。
喬西巴巴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