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商量的余地。”
    方塵笑道：
    “靈神教是一定要取締的，至于取締的方法，全看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
    黑紗女子看了一眼清荷師太，隨后皺眉道：
    “靈神教遍布九域，真要取締，就算是我身為靈神教教祖，也難以辦到。
    即便我說要解散靈神教，下面再下面的人會聽么？
    他們只會化整為零，屆時各自為政，失去掣肘，就會生出各種亂象。”
    “你這個顧慮，我已經替你考慮到了。
    我所謂的取締，只是取締你們靈神教現如今的教義。
    取締你們所謂的血靈神丹。”
    方塵笑道：“你要是配合更改教義，想來靈神教也不再是人間九域的毒瘤。”
    “毒瘤？”
    黑紗女子剛欲發怒，又看了一眼清荷師太，心中的怒意漸漸壓了下去，沉聲道：
    “我不覺得靈神教現如今的教義有什么問題。
    自三界動亂之后，仙元消失，世上的一切修煉資源用一點，少一點。
    魔族不斷投胎轉世，侵占這些本就沒有多少的資源。
    我讓人把他們煉成血靈神丹，不僅能減少魔族在九域的數量，也可讓其余修士得到晉升的機會。
    這有何不妥？在我看來，這是兩全其美之事。”
    方塵輕輕頷首：
    “若我不曾經歷過，也許會對你的手段表示贊同。”
    “經歷過？”
    黑紗女子微微一怔，又細細看了方塵一眼，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異色。
    “你想來也認出我了，當初我在這三界山，率軍與青松國交戰。
    那一戰，死了不少人，你們靈神教也多了幾顆血靈神丹。”
    方塵淡笑道：“我經歷過，所以我現在不認同你的手段。
    在這種時候，通常比的就是誰的拳頭大。
    我拳頭如今比你大，要取締你靈神教有何不妥？”
    黑紗女子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那些死去的人，不管他們是否是魔族轉世，至少在他們死去之前，是我的戰友，是我的熟識。”
    方塵淡淡道：“你來一句，他們是魔族轉世，他們就該死，這有什么道理？
    現在天底下，純血人族還能找到幾個？
    你有什么手段來分辨？你們靈神教害死的人里，就沒有純血人族么？
    或許你的想法不帶私心，但你下面的人可不這么想。
    他們不知道世間真相，他們只知道，用這些凡人的精血，煉化其上因果，可以得到增漲修為的血靈神丹。
    所以他們只是單純的壞，再無其他。
    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更改靈神教的教義，出面管好下面的人。
    然后——帶著你們靈神教修士，隨時做好參戰的準備。”
    “就算我現在答應你，可以出面更改靈神教教義，你又如何確保，我只是在虛與委蛇？”
    黑紗女子冷冷的看著方塵，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我知你在害怕什么，害怕閻君敕封，害怕受制于我，可你有的選嗎？”
    方塵輕輕搖頭。
    “大不了一拍兩散。”
    黑紗女子面色鐵青。
    “好啊，一拍兩散，我只是要費點力氣來清理你們靈神教，于我而言，有什么壞處？”
    方塵點點頭。
    “若非靈神教存在的這些年，不斷在清理魔族轉世，你覺得現如今，這天地間會是何種景象？”
    黑紗女子深深吸了口氣：
    “我不求你認同我的手段，但我希望，你能不要因為個人得失，而對我靈神教心存歧義。”
    “魔族轉世了這么久，有多少人覺醒了前世記憶？”
    方塵笑道：“這一切，都是上面的一群陽神在努力。
    他們努力的方向和你不同，但目的相同。
    只要魔族無法覺醒，再轉世同化，他們和我們人族有何區別？
    僅從血脈來講，從始至終就不曾變過。
    你說你減少了魔族轉世的數量，實際上，你減少的是我們人族的底蘊。”
    “你始終還是不認同我的手段。”
    黑紗女子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
    “對，不認同。”
    方塵輕輕點頭：“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答案，生，還是死？”
    “在我給你答案之前，我想知道現在的局勢情況。”
    黑紗女子沉吟道。
    “也沒什么，就是魔族和魔天司聯手，和神道門的妖族聯手，準備橫推太蒼域，然后是方寸域和神王域。
    到最后，就會來到下六域。”
    方塵道。
    “情況已經惡劣到如此程度？他們已經敢明目張膽的現身了？”
    黑紗女子微微一怔。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些年頭，現在的九域情況會成為這種局面。
    無論是神道門的妖族，還是魔天司，都不是好對付的存在。
    她開創的靈神教，發展這么多年，現如今也遠遠比不上這些勢力。
    “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黑紗女子心中出現了一絲動搖。
    如果她從始至終，都以正常的手段發展靈神教。
    或許現如今靈神教也能真正在九域之中，有一席之地。
    而非像現在這般，介于正邪之間，有點名氣，卻遠遠無法跟同樣是九轉坐鎮的那些勢力相比。
    “可那些魔族……實在太可恨了……”
    黑紗女子眼神突然變得充滿肅殺之意，其中透露出的恨意，濃郁至極。
    清荷師太神色一動，淡淡的看向她。
    孔林也是心中咯噔一聲，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他現在與這位閻君一榮俱榮，想要活著，首先得確保這位閻君不出意外。
    “我可以更改靈神教的教義，也能接受你的敕封。
    但我要跟你打一個賭。”
    黑紗女子的眼神逐漸恢復平靜，淡淡的看著方塵。
    “賭什么？”
    方塵笑道。
    “賭你是對的，還是我是對的。
    如果以后你發現，我的做法才是正確。
    我要你給我道歉，并且收回敕封。
    想來再過一些年，就能知曉孰對孰錯。”
    黑紗女子道。
    方塵沉吟了稍許，隨后輕輕頷首：
    “賭了，你現在可以走陰了。”
    陰間。
    黑紗女子一動不動，任由敕封朝自己體內涌去。
    當她徹底與敕封融為一體后，也預示著靈神教從此以后，再也不復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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