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沒有搭理她,轉(zhuǎn)身朝著他身后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巾帕捂住江襲月的眼睛,然后攙著她朝外面走去。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江襲月眼睛上的巾帕終于被人拿出。
眼前一片大亮,在這刺眼的光亮中,青嵐正湊在江襲月面前,仔仔細細的盯著她看。
江襲月原本被這光亮刺得看不清楚人,待看清了湊在她跟前的那張大臉后,直接就把他推開了。
“皇上怎么樣了?”
“喂,襲月,你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青嵐捂著自己的臉,很是傷心的說道。
江襲月沒有搭理他,目光落在宮晟軒身上,就看見他正睜著眼睛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自己。
江襲月一喜,連忙走到他面前道,“皇上,你怎么樣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不能下床!
“已經(jīng)好多了,再過幾日就可以下床了,他們可有為難你?”
江襲月?lián)u了搖頭道,“沒有,皇上,你……哪里不舒服?”
“他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受了傷,再養(yǎng)一些時間就好了,喂,襲月,你怎么就不問問我怎么樣了?”青嵐大步走到江襲月和宮晟軒中間,很是不悅的問道。
江襲月嘆了口氣,很是無語的看著青嵐道,“不知公子怎么樣了?”
青嵐這才做了一個無限憂傷的表情道,“我被自己喜歡的女子誑到了此地,為她心愛的男子治病,姑娘說我如何?”
江襲月斜了青嵐一眼,不準備搭理他,不過看青嵐這么歡脫,想來這皇上的病應該也沒有什么大礙。
“小柒有消息了嗎?”宮晟軒看著江襲月微微皺著的眉毛,輕聲道。
這幾日青嵐雖然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不過卻絕口沒有提小柒的事情,莫非小柒不在這位小皇子的手里,可據(jù)他所知……
江襲月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茶輕輕的給宮晟軒喂著,“皇上,此事我曾問過小皇子,他說這小柒原本是在他的手里,可惜在咱們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被人劫走了。”
宮晟軒的臉色微微一變,聲音帶著一絲寒意道,“劫走了?”
莫非這黎國還有人想用小柒來威脅他們?
“嗯,而且據(jù)小皇子說,應該是他的兩個哥哥,他們……應該是利用小柒讓咱們退兵,我最擔心的是小柒的身體,小皇子說,小柒在他這里的時候就一直昏迷不醒,他給她找了許多的大夫,卻沒有任何的用處,皇上,你說小柒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宮晟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道,“你放心,小柒不會有危險的,那些人既然想用小柒來讓咱們退兵,那就一定會想辦法醫(yī)好小柒,若是小柒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
其實這個道理江襲月也懂,但心里還是莫名的有些擔心,小柒這次的傷這么重,即使他們想要醫(yī)好她,恐怕也力不從心……
就在江襲月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見宮晟軒壓著聲道,“你回去準備準備,三日后我會帶你離開。”
江襲月臉色一變,三日?可他現(xiàn)在的傷……
宮晟軒給了她一個不必多言的表情,就不再說話,只剩下江襲月呆呆的坐在那里,想著宮晟軒現(xiàn)在這種下不了床的樣子莫非是裝的……而且據(jù)她所知,朱將軍的士兵似乎三日之內(nèi)還來不到這里吧!
“姑娘,可以走了嗎?”門外,小皇子的聲音響起。
江襲月重新看了宮晟軒一眼,就看見他朝著她微微的點點頭,一雙眼睛冷冷的睨著窗外的小皇子。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心里突然想起那個紅衣女子的話,她道,“我是想讓姑娘知道,這位爺不是什么壞人,只是太癡情了一些。有朝一日我們爺要是落在了姑娘的手里,還望姑娘看在我們爺只是癡情一片的份上,放我們爺一條生路,我們爺如今已經(jīng)很苦了,即使姑娘放我們爺一條生路,我們爺?shù)娜兆右埠貌坏侥睦锶ィ ?br/>
不過看宮晟軒的表情,這位小皇子終究還是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重新回到地下宮殿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酉時,那位紅衣女子正在宮殿外等候,看見她們回去,那女子連忙上前扶著小皇子道,“爺怎么去了這么長的時間,讓妾身好等!”
小皇子朝著她笑了笑,那張好看的,毫無瑕疵的容顏上竟然是淡淡的寵溺,只見他伸手摟著那紅衣女子的肩膀道,“有情人相見,自然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我又怎能催促?”
紅衣女子一愣,終究是沒有再說什么。有情人相見?看來爺又在想那位柳姑娘了。
“爺,我和姐妹們新學了一個舞蹈,跳給爺看怎么樣?”
小皇子‘哈哈’一笑道,“好呀,不過光有舞蹈怎么行?來人,備些小菜,拿些好酒來!”
“是!”
只片刻之后,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小皇子讓宮晟軒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則斜倚在軟塌上,雪白的長發(fā)披在他的身后,越發(fā)襯的他的容貌美的逼人。
江襲月嘆了口氣,很難想象這樣的少年,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覆了自己國家的江山。
絲竹歌樂的聲音依然響著,那幾個女子穿著單薄的紗衣,長長的水袖舞出妖嬈的模樣,她們嘴角皆掛著溫婉的笑,一雙眼睛深情款款的落在那少年的身上,仿佛這少年還是皇上最喜歡的小皇子,也仿佛這還是黎國繁華鼎盛的時期。
約定那天,江襲月早早起來,她梳洗完畢后,就在房間靜靜的等著,一雙耳朵卻豎的直直的,仔細的聽著院子的動靜。
果然,不久后,房頂上就傳來輕微的走路聲,這聲音雖然小,可江襲月前世就是個神偷,所以對這樣的聲音是再熟悉不過了。
幾息之后,房頂?shù)牧鹆弑蝗私议_了,露出了一個陌生的面孔,江襲月一愣,就聽見那人道,“皇后娘娘,皇上讓屬下來接你!”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正想著此人的話該不該信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聲音,隱隱約約中,江襲月似乎聽人有侍衛(wèi)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江襲月臉色一變,慌忙朝著外面走起,誰知剛剛掀開簾子,就看見小皇子一頭白發(fā)的站在她門前道,“姑娘這是要走了嗎?”
江襲月握著自己的匕首,刻意壓低了聲道,“謝謝小皇子這幾日的款待,可我是大天朝的皇后,若是一直留在這里,恐怕有些不妥!”
小皇子‘哈哈哈’一笑,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江襲月的面孔道,“姑娘還是不肯讓你的心上人放過我們黎國?”
江襲月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突然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小皇子幾年前才執(zhí)意滅了黎國,如今卻又想救黎國。難道在小皇子的心中,這黎國的興衰皆要由小皇子的一時念起嗎?”
江襲月扭頭,就看見宮晟軒漫不經(jīng)心的從外面走進來,在他身后還跟著略略有些雀躍的青嵐。
只見他大步跑到江襲月面前,上下打量著江襲月道,“襲月你沒事吧!”
江襲月?lián)u了搖頭,一雙眼睛落在小皇子的身上,只見他臉色蒼白,可臉上的笑依然帶著屬于少年的稚嫩,他道,“我當初滅了黎國是為了完成一個人的心愿,雖然她再也看不到了,可我想讓她知道,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我便一定會幫她做完。至于如今想讓黎國復國,則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是黎國的小皇子,往日衣食皆拜黎國的百姓所賜,所以理應為百姓分憂!”
宮晟軒冷笑一聲,聲音帶著絲絲寒意道,“只是小皇子忘了,這世間并沒有后悔藥,做過的事情想要后悔,豈是那么容易?”
小皇子臉色一變,還沒有說話,突然看見一個侍衛(wèi)匆匆來報道,“小皇子,外面……外面有好多人。”
小皇子不可思議的看著宮晟軒,原本如少年般的臉上此刻卻滿是陰厲,他道,“他們到底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要知道這地宮的入口十分隱秘,這么多年了,從沒有人能私自找到這里。
宮晟軒斜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皇子這個地方雖然隱蔽,可若是細心的找,卻也不是找不到的。”
就在這時,激烈的打斗聲從外面?zhèn)鱽恚写筇斐氖勘戧懤m(xù)續(xù)從外面攻進來,他們圍在小皇子身邊,閃著寒光的劍直直的對著他。
在小皇子身后,那些三日前還載歌載舞的女子們則怯怯的躲在小皇子身后,臉上皆是一副害怕的神色。
“報……三皇子,地宮,地宮失守了!”一個小將模樣的人渾身是血的跑進來道。
小皇子的臉色蒼白的如紙一般,一雙眼睛突然看向柳姑娘墳墓的方向,只見他嘴角扯起一個凄涼的笑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終于可以去見父皇了,姑娘,看在這幾日我未曾為難姑娘的份上,還請姑娘將我和柳姑娘葬在一起,來生,我做牛做馬定當報答姑娘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