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青嵐正渾身濕漉漉的躲在假山后面的一角,朝著自己住的地方不停的張望。
如今的他渾身都濕透了,可若是他現(xiàn)在回去換衣服,那個胖丫鬟定會偷看,所以他只等她出來。
他惹不起她,總能躲的起吧!
可讓他郁悶的是,那胖丫鬟似乎篤定他會回去換衣服,竟然一直待在房間里不出來。
他穿著濕衣服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看見她一蹦一跳的從房間里走出來。
那渾身的肉顫的呀,甚是讓人無語。
青嵐確定她走遠了,連忙悄悄的溜回自己的房間,然后迅速的換了衣服,又喝了一碗姜湯,這才拉開棉被,躺在床上睡著了。
夢里,他時而夢見一個女巨人色瞇瞇的走向他,時而夢見宮晟軒陰森森的盯著他,驚得他的身上的冷汗,一身接著一身的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以黑,屋里燃了兩根巴掌長短的蠟燭,桌椅的影子深深淺淺的印在地上,越發(fā)加了些陰森。
青嵐摸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轉身朝膳房走去。
如今已經過了用膳的時間,膳房里靜悄悄的,青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逮了一個小宦官問道,“請問可還有膳食?”
那小宦官看見是青嵐,笑的很是意味深長道,“如今已經過了用膳的時辰,所以膳房里并無膳食!”
青嵐猶豫了一下道,“那可有什么讓我果腹的?”
那小官宦?lián)u頭,“沒有!”
青嵐愣了愣,轉身就朝著江襲月的房間走去。
此時江襲月正坐百般無聊的坐在床上拿著一個小果子拋上拋下的玩。
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坐著面無表情的宮晟軒。
突然,凝霜閣的門簾一掀,就見青嵐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見過王爺!”
宮晟軒抬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可是有事?”
青嵐掃了他一眼,氣性十分大的說道,“回王爺?shù)脑挘谙路盍嘶噬系闹家馇皝碚疹欔赏蹂贿^晟王似乎并不歡喜,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若是皇上問起,還煩晟王回稟一聲,就是青嵐學藝不精,實在是照顧不了這晟王妃。”
江襲月眨了眨眼睛,一臉興奮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青嵐,雖然她躺著中了槍,不過看如今這架勢,兩人是要掐上了呀。
她長這么大,宮廷劇雖然看多了,可這男男掐戲的劇,卻還沒有看過,不知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宮晟軒蹙眉,目光依然沒有任何波瀾道,“青嵐公子剛才說,自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照顧晟王妃,如今晟王妃的身體尚未好,青嵐公子卻想著離開,青嵐公子可知,這可是違抗圣旨,讓皇上知道了是要殺頭的。”
青嵐一愣,就聽見宮晟軒繼續(xù)閑閑道,“青嵐公子此次離開后,若是還留在大天朝,皇上便可直接下旨要了青嵐公子的性命。若是離開了大天朝,皇上還可以和別的國家協(xié)商,將青嵐公子引渡回來,再要了青嵐公子的性命。”
青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這王爺?shù)胗浰X袋惦記的著實是厲害了一些。
不過聽他這口氣,似乎是想讓他上天入地皆無路呀!
“怎么?青嵐公子可還想離開?”宮晟軒挑眉,甚是悠閑的問道。
江襲月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宮晟軒華麗的衣袍,和臉上那張精致清冷的面孔,頓時覺得他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看起來純良無害,其實腹黑的很。
這青嵐不就是騎馬的時候抱了抱她的腰嗎?至于讓他這么惦記上嗎?
“在下不走了,王爺,在下還沒有用過晚膳,不知道這晟王府可還有晚膳?”
宮晟軒穩(wěn)穩(wěn)答,“過了時辰了,沒了!”
青嵐皺了皺眉毛,還沒有說話,就看一個小丫鬟端著一個湯蠱走進來。
青嵐一看,連忙攔下那個丫鬟,然后端過她手中的湯蠱聞了聞道,“王妃身子外寒內熱,且身子極虛,如此大補的東西是在不適合王妃食用,在下就先拿走了。等王妃的身子好些之后,再吃這樣大補的東西也不遲。以后王爺?shù)母腥羰菦]了膳食,那在下就來王妃的房中等著,若是遇上了什么王妃不適合吃的東西,在下就勉為其難,替王妃吃了。”
青嵐說完也不等宮晟軒說話,直接端著手中的湯蠱出了外面。
只留下那小丫鬟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江襲月無語的看著這一幕,著實沒想到這男男相斗,倒霉的卻是她……
倒是宮晟軒陰陰的盯著青嵐的背影,大有將他滅了喂狗的意思。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襲月朝著宮晟軒身邊挪了挪,看著他臉上的顏色,猶豫的開口道,“王爺,咱們府上那個神醫(yī)今天下午來找臣妾了。”
宮晟軒回了她個,“噢?”
“他說他救了臣妾一命,臣妾必須得報答他,否則臣妾就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那他讓你如何報答他?”
“他說他不想讓那個胖丫鬟伺候他了,還說……還說臣妾要是不幫你,就是欠了他一個恩情,以后有事沒事都會找臣妾來討要恩情。”
宮晟軒皺了皺眉毛,突然將腦袋扭向江襲月道,“你說他若是突然消失了會怎么樣?”
宮晟軒的話音還沒落,江襲月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一邊咳嗽一邊不可思議的看著宮晟軒,怎么覺得自己還是把他看得太善良了呢?
還不容易咳嗽完,江襲月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王爺,這有些不太妥當吧!他好歹救過臣妾的性命,他若是死了,萬一臣妾的身子真的不能孕育子嗣,那可如何是好?”
宮晟軒認真的想了想,似乎認為這話還有些道理,于是有些不甚情愿道,“那本王明日就給他換個丫鬟。”
江襲月一聽,忙點了點頭,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掉在了肚子里。
晚上睡覺的時候,宮晟軒看著江襲月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雙眉毛微微的蹙著。
這平常女子一般都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身上什么地方留了傷疤,定會十分的悲傷。
可這個女人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也就罷了,著急了還會跟人拼命,著實讓人無語。
江襲月看著宮晟軒蹙著的眉毛,生怕他一時犯了什么想法,也讓自己突然消失了,于是連忙湊上前道,“王爺,我身上的傷都只是小傷,只要涂一些祛疤的藥,便會無礙了。”
宮晟軒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給了她一個,“哦?”
江襲月著實猜不出他這個‘哦’是個什么意思,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一臉討好的朝著宮晟軒笑了笑,再朝著他身邊湊了湊,這才放心的睡著了。
凌晨時分,外面‘哩哩啦啦’的下起了雨。
伴著激烈的雨聲,江襲月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不過這次,她的嘴角并沒有上揚,而是彎成了一個略顯擔憂的弧度,她的頭上依然戴著那頂江襲月閉著眼睛也能畫出的鳳冠,兩條柳眉微微的蹙著。
江襲月正想上前問問她在擔心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竟然越來越淡,最后消失不見了。
江襲月猛地睜開眼睛。
外面的雨依然‘哩哩啦啦’的下著,伴隨著這雨聲的,還有打雷的聲音。
突然,一道白刃刃的閃電從屋子里滑過,仿佛將整個凝霜閣都一分為二,驚得屋里的丫鬟們忍不尖叫了一聲。
江襲月皺眉,就看見春柳掀開幔帳道,“小姐,有沒有嚇著?”
“沒有,今天的雨怎么這么大?”
“是呀,奴婢也許久都沒有見過這么嚇人的天氣了。對了,小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那些投靠了四皇子的大臣們行刑的日子?”
江襲月一愣,行刑?
春柳一看江襲月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不知道,于是繼續(xù)道,“那些大臣乃是謀逆,是要株九族的,奴婢聽說如今天牢里已經人滿為患,想來今天要血流成河了。”
江襲月蹙眉,想著大雨滂破的高臺上,許多身穿囚衣的男女老少兩眼空洞的跪在那里,隨著監(jiān)斬官一聲令下,面前就大小腦袋亂飛的場景,總覺的太過血腥了一些,于是就轉了話題道,“王爺呢?”
“王爺大清早就進了宮,如今還沒有回來。”
江襲月‘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小姐,王爺臨走時曾吩咐不許小姐下床,說小姐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yǎng)!”
江襲月翻了個白眼,心里想著這王爺一定是在公報私仇,他不就是嫌棄她和那個神棍同騎了一匹馬嗎?至于不讓她下床嗎?忒小心眼了一些。
用過早膳之后,江襲月就百般無聊的坐在床上發(fā)呆。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江襲月看著坐在一旁閑的想要打盹的春柳,突然就想起了她那個便宜老爹。
如今這朝中鬧得翻天覆地,他卻因為被皇上幽禁,躲過了一劫,想來現(xiàn)在正在家中偷著樂吧!
“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那個丞相老爹,春柳,你這幾日可聽說了關于他的事情?”
春柳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奴婢倒是聽說了另外一件事情。”
江襲月一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