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此話差矣,他們的死乃是皇上定的,即使姐姐我,也沒有辦法。妹妹若是覺得此事不妥,倒是可以去皇上跟前說道說道,或許妹妹有辦法能說服皇上改變主意,不去牽扯那些無辜的人?!苯u月挑眉,聲音聽起來淡淡的,卻帶著徹骨的寒意。
柳夫人先是一愣,隨即扯起一個極是燦爛的笑,她道,“姐姐說笑了,皇上沒有讓王爺休了妹妹,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妹妹又怎么能奢求他放了別人,妹妹也只是隨便說說罷了。還望姐姐不要見怪。”
江襲月睨了柳夫人一眼,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說服軟的話,在她的記憶里,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如夫人那樣的囂張跋扈,卻是個殺人不見血的。
外面,雨越下越大,‘轟隆隆’的雷聲夾著白刃刃的閃電,仿佛要將整個天際都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的凝霜閣里卻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屏著呼吸不說話,空氣靜謐的讓人害怕。
江襲月無語的看著面前的這兩個人,隱隱覺得腦仁疼。
若是往日,這打雷閃電的,她大可鉆到被子里睡覺,可今天倒好,屋子里多了這么兩尊神,別說就是睡覺了,就是眨眼睛眨多了,她都害怕被他們其中一個給滅了。
畢竟一直到現在,她也沒看出這青嵐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竹簾再次被掀開了,宮晟軒面無表情的走進來。
今日的他穿著黑色的錦服,外面罩著紫色的紗衣,墨色的長發被一支白玉簪簪著,眉目精致而清冷。
柳夫人和青嵐看見他,忙起身行禮道,“見過王爺!”
宮晟軒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一雙劍眉微微的挑了挑,“起來吧?!?br/>
“謝王爺?!?br/>
“王爺,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江襲月看著宮晟軒熟悉的面孔很是高興的說道。
要是讓她再和這兩個人耗下去,她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時忍不住,直接將他們一起轟出去。
“今日朝中的事情有些多,所以就在宮中多呆些時間?!?br/>
江襲月‘哦’了一聲,想了想又道,“那些犯人呢?”
“已經被押到刑場行了刑。”
江襲月還沒有來的及說話,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聲驚呼道,“夫人,你怎么了?”
江襲月抬頭,就看見柳夫人臉色煞白的盯著宮晟軒,一雙如杏仁般的大眼里滿是驚恐。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覺得這柳夫人著實怪異了一些,她的母親撞死在學士服門前,她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怎么如今聽說那些犯人被行了刑,反而是一副害怕的模樣,莫非里面有她在乎的人。
可是不可能呀,什么人能親過自己的母親,難道是……
想到這,江襲月忍不住看了宮晟軒一眼,總覺的他那頭上仿佛綠油油的……
“臣妾身子不適,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向王妃請安。”柳夫人吃力的站起來,然后向著宮晟軒和江襲月的方向淺淺的行了個禮后,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著外面走去。
宮晟軒瞧著她的失魂落魄的背影,一雙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青嵐看見柳夫人走了,生怕那宮晟軒會將氣撒在他的身上,也慌忙起身告辭。
等他們走后,江襲月這才看著宮晟軒的面孔,若有所思道,“王爺,你有沒有覺得柳夫人今日有些不對勁?”
宮晟軒蹙眉,薄薄的唇輕抿著,這位柳夫人來他府上幾年,雖說也愛說些拈酸吃醋的話,卻并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可是今日她的表現著實有些反常。
“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千夜從外面走進來道。
“派人盯著柳夫人,若是有什么異常,立即告訴本王!”
“是,王爺!”
千夜走后,江襲月看著外面的漂泊大雨,正準備躺下睡一會,突然看見門簾再次掀開了,一個小丫鬟端著湯蠱走進來。
江襲月嘆了口氣,一雙眼睛很是郁悶的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小丫鬟,她只不過想在這樣一個下著漂泊大雨的天氣里睡一覺,怎么就這么難?
“王爺,王妃的燕窩做好了。”
那小丫鬟看著江襲月明顯的臭臉,小心翼翼的說道。
如今這晟王府上下,皆知王妃不但功夫好,手中還有皇上賜給她的尚方寶劍,所以大家見了她,都會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會被她一刀給滅了。
宮晟軒從那小丫鬟手里接過湯蠱,面無表情道,“你下去吧!”
“是,王爺!”
“王爺,我可不可以不吃?”
這燕窩雖好,可也架不住一直吃呀。
況且她現在只想睡覺,以前她在現代的時候,每逢下雨天,她都會窩在被子里看會手機,再睡個美容覺,說不出的愜意。
可如今別說是手機了,就是想睡個覺,都不得安生!
宮晟軒從湯蠱里舀了一勺子遞到江襲月嘴巴,面無表情道,“你如今身子虛弱,若是不好好的補補,恐怕以后會落下病根!”
“可我已經吃了那么多了,再這樣吃下去還不胖成個豬?”江襲月皺著眉,一臉抱怨的說道。
宮晟軒的動作頓了一下,一雙眉毛微微的挑了挑。
江襲月以為宮晟軒是同意了,正準備趁熱打鐵再多說幾句的時候,就看見宮晟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無表情道,“即使你胖成個豬,本王也不介意!”
江襲月眨了眨眼睛,甚是無語的看著宮晟軒,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不容易喝完那蠱子燕窩,江襲月直接四腳八叉的躺在床上,然后就蒙頭大睡。
外面的雨依然‘哩哩啦啦’的下著,恍恍惚惚中,江襲月似乎看見有許多身穿白衣的人在緩緩的朝著她走過來。
那些人渾身是血,步伐僵硬,更讓人害怕的是他們竟然沒有腦袋,鮮血緩緩的從他們的脖子處涌出來,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江襲月使勁的向后退,想要避開他們,卻沒想他們如同認準了江襲月一般,無論她怎么逃,只要一轉身,就能看見他們站在她身后。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月兒,你怎么了?”略顯著急的聲音響起。
江襲月看著那些漸漸將自己包圍的無頭人,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讓她郁悶的是,無論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從夢中醒來。
眼看著那些人已經將她團團圍住,其中一個人掐著她的脖子,聲音猙獰道,“還我們命來!”
江襲月被他掐的喘不過氣來,她甚至還能聞到他們身上濃濃的血腥味。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這些人的手里的時候,終于,她尖叫了一聲,猛地從夢里醒來。
“月兒,你怎么了?”宮晟軒略顯著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剛才,這個女人又踢又叫的,可他怎么搖都搖不醒她。
江襲月目光渙散的看著宮晟軒熟悉的面孔,良久才長長的出了口氣道,“王爺,我剛才做噩夢了。我夢見許許多多的無頭人跟在我的身后,他們還掐我的脖子,讓我還他們性命。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我不管怎么努力,都無法從夢里醒來。”
宮晟軒疑惑的盯著江襲月略顯蒼白的小臉,猶豫的問道,“你還夢見了什么?”
“我還夢見那些人中有四五歲的小孩,也有八十歲的老嫗,對了,我還夢見了一個懷孕的女子,她長得很好看,好像是十六七的模樣!”
宮晟軒的臉色一變,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落在江襲月的身上,這怎么可能?
“王爺,你……你怎么了?”
江襲月盯著宮晟軒略顯蒼白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和王爺認識這么長時間,從未見過王爺的臉色這么難看的。
“沒什么?你暫且在這里歇著,我還有事,去去就來!”
江襲月‘哦’了一聲,一雙眼睛很是納悶的看著宮晟軒,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
書房里,青嵐看著宮晟軒陰的仿佛要下雨的臉,眼睛瞪的圓圓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怎么可能?
“是真的,月兒不但知道那些人中間有八十歲的老嫗,還有一個懷孕的女子和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若不是真的出了問題,她怎么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青嵐撓了撓腦袋,一雙眼睛詫異的盯著宮晟軒,臉上的表情仿佛跟見了鬼似的。
他從小就跟著他師父走南闖北,見過的東西也算是不少了,怎么沒有聽過這樣怪異的事情?
“王爺,你說這會不會湊巧?或者王妃只是聽旁人提起過,所以做夢的時候就夢見了?”
“月兒這幾日連房門也沒有出過,怎么會聽別人說起這樣的事情,況且她這幾日所見之人,除了你,就剩下柳夫人了呢……”
“王爺明鑒,在下雖然經常去給王妃把脈,卻從來都沒有和王妃說過這樣的事情,況且在下也沒有見過那些人,又怎么知道他們中間有沒有孕婦和小孩?至于你那位柳夫人……據在下所知,她這些天也只見過晟王妃一次,而且當時在下也在場,并沒有聽她說過此事!”
“那你說月兒會不會是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