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輕笑,聲音竟然加了絲絲的媚意,她道,“王爺是成大事之人,應該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我父皇在封地擁兵二十萬,而且我父皇向來對王爺青睞有加,若是王爺有用的著雨柔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謝郡主厚愛,以后本王若是有用得著郡主的地方,自會開口。”宮晟軒眉目清冷,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郡主笑了笑,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道,“雨柔這次來,給王爺帶了一件禮物。”
江襲月蹙著,正想著這個厚臉皮的女人會給王爺帶了什么禮物的時候,卻見是一個畫軸一樣的東西。
只見她將那副畫軸放到桌子上,然后緩緩打開,竟然是一副地圖。
不過這副地圖似乎比王爺書房里的那一副更大些。
“雨柔知道王爺胸懷大志,所以特意讓人畫了這副地圖給王爺。”雨柔說完,纖纖玉指點在其中一處道,“這里是我父王的封地,過了我父王的封地就是古粱國和北晉國。雨柔這幾日聽說如今古粱國一直趁機騷擾咱們大天朝,只可惜上次的內亂,咱們大天朝損失了二十萬大軍,如今想要再對戰古粱國,恐怕就不是那般的容易了。雨柔只盼望王爺切莫沉浸在溫柔鄉里,還要為大天朝早做打算才是!”
江襲月眨了眨眼睛,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是一個溫柔鄉……
“謝郡主提醒,本王定會為大天朝早做打算!”宮晟軒從湯蠱里舀了一勺子湯繼續遞到江襲月的嘴邊道。
雨柔抬眸掃了江襲月一眼,嘴角浮起一個嘲諷的笑,“既然如此,那雨柔就告辭了,等有機會,雨柔會再來打擾的。”
“千夜,送客!”
“是!”
等郡主離開后,江襲月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位雨柔郡主似乎很愛用那種嘲諷的表情看人,而且……而且還不帶掩飾的……
“王爺,雨柔說的是真的嗎?”江襲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地圖,皺了眉問道。
若是古粱國這個時候派兵進攻大天朝,那大天朝可就真的是外憂內患呀……
宮晟軒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道,“此事父皇已經知道,而且已經派人前去鎮壓!”
江襲月‘哦’了一聲,總覺得古粱國選擇這個時候騷擾大天朝的邊境,不是什么好兆頭。
外面,天陰沉沉的,漫天的烏云遮天蓋日。還能聽見北風吹得樹枝‘呼呼’作響的聲音。
屋子里卻溫暖如春。
江襲月悄悄的瞄著宮晟軒的表情,卻見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副地圖上,臉上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心微微一沉,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更在意他的大業。
宮晟軒走后,江襲月就窩在自己的被子里面睡覺,夢里,她夢見古粱國突然發兵大天朝,太多太多的人因為這場戰斗而死去。她看見宮晟軒一人站在城樓上,他渾身皆是血,一雙眼睛執拗的望著遠處的疆土。
就在這個時候,郡主突然帶著二十大軍從天而降,她大敗敵軍,又幫著宮晟軒包扎傷口,她甚至看見他們兩個雙雙站在城墻上,接受著大天朝百姓的跪拜!
心狠狠的疼著。
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以黑,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見兩個亮晶晶的東西正盯著她看,嚇得江襲月直接就將拳頭伸了出去,只聽見‘哎呦’一聲,某人就捂著個眼睛哀嚎道,“喂,你干嘛動手?”
江襲月眨了眨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嵐,又看了看自己剛伸回來的拳頭,臉上的笑容著實尷尬,“你……你怎么在這?”
他不是被王爺打的半條命都沒有了,然后在自己的屋里養傷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離的她這么近?
“在下今日剛剛剛能下地走路,就來查看你的傷勢,沒想到你……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青嵐指著江襲月的鼻子,那表情跟個怨婦似的。
江襲月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正準備解釋,突然發現屋里亮了起來。
她探出腦袋看了看,這才看見幾個小丫鬟正在那里將剛剛點著的宮燈挨著擺好。
“你看見了吧!剛才黑不隆冬的,你將你的大腦袋湊到我面前,我一睜開眼,就看見兩個亮晶晶的東西盯著我看,我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所以就揍了它一拳……”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枉費在下還一直擔心你的安危!”青嵐依然捂著自己的熊貓眼控訴道。
江襲月覺得這件事似乎解釋不清楚了,于是岔開話題道,“喂,青嵐,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無緣無故的接近我呢?”
青嵐一聽,連忙放下自己的那只手道,“在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下是看你好看,所以才主動跟你搭腔,原本以為可以和你云游四海,逍遙快活來著,沒想到你竟然嫁了人?早知道這樣,在下才不會搭理你!”
江襲月蹙眉,“真的?”
她怎么覺得他這話連一點誠意都沒有!
“真……真的,對了,不說這件事了,在下問你,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江襲月看見終于把話題岔開了,于是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那個……應該不算噩夢吧!
“你沒做噩夢,那你哭什么?”青嵐用他那熊貓眼盯著江襲月的眼睛,很是詫異的問道。
江襲月一愣,她哭了?
“你看,你把枕頭都哭濕了,還說沒有做噩夢?在下是怕你再被那些無頭人纏著,所以想湊近些,確定你到底做了什么樣的噩夢,沒想到……”
江襲月生怕青嵐在把話題岔回去,于是連忙接了話題道,“那你看出了什么?”
“在下覺得你的表情似乎是傷心,卻不是害怕,喂,你快說說,你到底做了什么樣的噩夢?”
江襲月怔了怔,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呢?她要說什么呢?
“喂,快說呀!你到底做了什么夢讓你哭成這樣?”
青嵐將自己明月清風般的小臉湊到江襲月面前,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江襲月拗不過他,于是只好道,“我夢見古粱發兵攻打咱們大天朝,大天朝死了很多很多的人,王爺也受了傷,而且傷的很重很重!”
青嵐一愣,“你說古粱國?你為什么會夢見這個?”
“定是郡主來的時候說古粱國這些日子一直騷擾咱們邊境,所以小姐才會夢見這個。小姐,你身子不好,以后切莫為這些事情操心!”春柳將一杯茶遞到江襲月手里,輕著聲說道。
江襲月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青嵐若有所思的盯著面前龍鳳呈祥的錦被,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襲月不知道他發呆要發到什么時候,于是問春柳道,“王爺呢?”
“王爺在書房呢?”
江襲月想了想,起身披了個披風朝外面走去。
春柳連忙將一個手爐放在她手上。
“喂,你干什么去?”反應過來的青嵐跟在屁股后面道。
“我想去看看王爺,你要是想去,就一起來吧!”
青嵐想著自己大夫的職責,本想說幾句你身體不好,這么冷的天不宜外出這一類的話來,可看著江襲月堅定地眼神,又想著她讓人害怕的功夫,于是訕笑道,“在下還有事,就不陪著王妃去了,王妃還是自己去吧!”
江襲月看了他一眼,轉身朝外面走去,外面竟然下起了雪,空氣中彌漫著梅花清冷的香味。
江襲月深深的吸了口氣,記得自己和王爺相識的時候也是在這些一個彌漫著梅香的季節,那時每每靠近王爺的時候,總能聞見他身上清冷的梅花香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華貴且疏離。
書房門口站著兩個侍衛,看見江襲月,兩人正準備行禮,卻被江襲月制止了。
“王爺呢?”
“回王妃的話,王爺一人在書房里!”
江襲月‘嗯’了一聲,然后掀開厚厚的簾子,就看見宮晟軒正在房間里看著郡主給他的那張地圖發呆。
江襲月的臉微微一變,隨即扯出一個很是燦爛的笑來,“王爺!”
宮晟軒抬頭,就看見江襲月披著厚厚的披風,一臉笑意的站在他面前。
不過她臉上的笑,似乎和往日的有些不同,往日她的笑總是沒心沒肺,有時候還加了一些潑辣,而這次的笑,卻是滿滿的含蓄,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的笑容。
宮晟軒挑眉,上前扶她坐到爐火旁的凳子上道,“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來了?不是說過不許你出門嗎?”
江襲月扯起嘴角,臉上的笑更加的溫婉道,“臣妾有些想王爺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宮晟軒盯著江襲月的臉,如寶石般的眼眸里映出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沒……沒有,臣妾就是想王爺了。”
江襲月說完站起來朝著桌子上走去,她的手指劃過地圖上深深淺淺的線條,聲音輕柔道,“王爺是在看地圖?”
這副地圖果然比他書房里的那張更加的精細些,也更加的好看些。
“王爺,古粱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宮晟軒蹙眉,略略有些擔憂道,“如今大天朝剛剛損失了二十萬大軍,若是古粱這個時候趁虛而入,恐怕大天朝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