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br> 南昭雪拉著封天極去書房。</br> “王爺,你還記得當初在湖心莊拿到的那個小盒子嗎?”</br> “當然,你想看?”</br> “對,拿出來看看。”</br> 封天極從暗格中拿出盒子,渾身光滑,無從下手。</br> 南昭雪拿那把鑰匙,在一個角上,找到一個小孔,“嗒”一聲,盒子變了模樣。</br> 變成正常盒子應該有的樣子。</br> 打開看,除了一些香方,還有些圖紙,就是關于那處水下暗槽的。</br> 那時候的雍王還做著靠此法贏得威望和民心的美夢,妄圖一舉擊敗太子。</br> 如今,他自己都成了一把塵土。</br> “那時候能打開這盒子,對我們來說,幫助巨大,現在卻是無用了,”封天極淡淡道,“人和事都講一個緣分和時機,錯過,就沒辦法再彌補。”</br> 南昭雪若有所思。</br> “怎么了?”封天極察覺她情緒不對,“雪兒,若有什么,不許瞞我。”</br> 南昭雪深吸一口氣:“天極,我想給你看樣東西。”</br> “什么?”</br> 南昭雪舉起手,袖子滑落,露出雪白細腕。</br> 她腕上空空如也,只手指上有一枚琉璃戒。</br> 封天極目不轉睛,眼看著她掌心平白出現一個漂亮的小蛋糕。</br> 封天極眸子微縮。</br> 下一瞬間,蛋糕又不見了。</br> 南昭雪抿唇,指尖點點琉璃戒。</br> 封天極略遲疑:“這是……乾坤戒?”</br> 南昭雪一怔:“什么乾坤戒?”</br> “我以前在邊關時,曾經聽那邊的一些老人講起過。</br> 雄峪關在更早的時候也被稱之為鬼門關,經常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br> 我平時也就當些故事聽,聽說雄峪關的那一端,震驚著無數惡鬼。</br> 有位仙人負責鎮守看押,他有一個乾坤袋,平時就系在腰間,和一個錢袋子差不多大小,也不起眼,卻能裝下無數東西。</br> 我當時只覺得是夸張,故事而已,倒不曾想,竟然真有這種東西。”</br> “原來如此,”南昭雪點頭,“你說得差不多,這東西一直跟著我,我也說不清來歷。”</br> 她握住封天極的手:“原來沒有告訴你,是擔心你無法接受,覺得我是怪物,所以……”</br> 封天極輕擁住她:“怎么會?我高興還來不及,我何德何能,娶到一個仙女。”</br> “那可不一定,”南昭雪抬頭看他,“你忘了你當初有多兇。”</br> 封天極輕聲笑,下巴輕掃她額頭:“好,我的錯。雪兒現在愿意告訴我,我很高興。”</br> 南昭雪心里有點愧疚,想了想,拿出那個小模型:“這個,還有一些秘密未解開,我覺得與我有關。”</br> “怎么講?”</br> “說不好,但經常出現在夢里,以前,你還記得吧?</br> 我病過一陣,一和你親近,就頭痛,就與此物有關。”南昭雪把齊王說的告訴他,“好像是老閣主曾下了什么禁錮。”</br> “可現在不是好了嗎?”封天極立即緊張,“雪兒,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有時候還會難受?”</br> “這倒沒有,”南昭雪指指頭,“現在沒痛過。</br> 但應該還有別的,齊王曾說,老閣主當初曾說,這是什么希望。</br> 既然傾注了希望,應該就不單是控制我的情欲那么簡單。”</br> 封天極微咬牙:“炸了千機閣,到底是太輕了,早知道就該一塊塊拆了,劈了。”</br> 南昭雪:“……”</br> “我去問問齊王,那個老匹夫埋在哪里了。”</br> 南昭雪驚了:“你要干什么?炸墳?鞭尸?”</br> 封天極噎了一下:“不是,是想問他有沒有什么隨葬物,或者有點線索的。”</br> 想了想,他自己又有些頹然:“應該也是沒有的,他死了,齊王葬的他,匆忙之間,埋上就不錯了,也不會有什么陪葬。”</br> 南昭雪抱住他的腰,額頭抵著他胸口:“沒什么大不了,我們在一起呢,什么坎都能這去。</br> 再說,他人都死了,我還怕一個死人不成?”</br> “那如果有什么,你有任何不適,要立即跟我說,”封天極目光鎖定她,“雪兒,別的我都可以。</br> 什么乾坤戒,什么轉世輪回,重生不滅,多么離奇我都能接受。</br> 但是,我唯獨接受不了你有事,明白嗎?”</br> 南昭雪心尖一顫。</br> 轉世輪回,重生不滅。</br> 他是……早已經察覺到什么,卻從來沒問過吧。</br> “天極,其實我……”</br> 封天極低頭吻住她的唇。</br> 次日一早,封天極出門辦事,南昭雪吃過早膳,去花園子里看她那些藥草。</br> 一邊往花園子走,一邊讓野風去叫凌凌柒。</br> 凌凌柒迅速來了,后腦勺上還有沒揭掉的紙條。</br> “我跟你講,那兩個老頭兒純屬玩賴,撲克牌玩不過別人,就各種使詐。”</br> “老妹,找我什么事?”</br> 南昭雪看著藥田沒說話。</br> “你在這兒干什么呢?”凌凌柒不解。</br> “看藥田,該鋤草了,蟲也該捉了。”</br> “你這藥田真是不錯,這算是純綠色無污染的,藥效絕對佳,”凌凌柒吹捧。</br> 南昭雪拿出小模型:“記得這個嗎?”</br> “當然,”凌凌柒低聲說,“說實話,我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這玩意兒。”</br> “哦?是嗎?”南昭雪意味深長。</br> “老妹兒,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怎么了?我做借了什么,你說,我改。”</br> 南昭雪撥弄著小齒輪,慢條斯理地說:“齊王告訴我說,這個東西上的禁錮,是老閣主親手下的。</br> 就是為了制住我,還禁錮了我的情欲,之前讓我稍微一動情,和王爺一接近,就頭痛欲裂。</br> 你說說,我是不是該報仇?</br> 有仇就得報,是不是這么個理兒?”</br> 凌凌柒“咕咚”吞了口唾沫:“理兒……是這么個理兒。</br> 但老妹兒,你看咱是不是還得認一個理兒,就是冤有頭,債有主?</br> 你可得看清了哇,下禁錮的人,可不是我,我也很委屈,我后面被帶回去,替著他老遭罪了。</br> 你說,我上哪說理去?”</br> 南昭雪緩緩點頭:“這倒也是。”</br> 凌凌柒提著的氣微微一松。</br> “不過,我這口氣出不來。”</br> 凌凌柒一怔。</br> “這樣吧,剛才我說了,這藥田該鋤草,該捉蟲,你就替我干一干。</br> 不過,得等到中午的時候,太陽正毒,草啊什么的,更容易曬死。”</br> 凌凌柒:“……”</br> 不是,你說你來看藥田,就真的是只是“看”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