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負責登記的人,還正在給指導,這怎么寫,那怎么填。</br> 門外傳來一聲咳嗽。</br> 家丁動作一頓:“幾位,先稍等一下,小的去去就來。”</br> 南昭雪和封天極對視一眼,心領神會。</br> 稍傾,家丁又重新進來,這下客氣得多。</br> “幾位,今天真是巧了,我們這兒好玩得有很多,稍后你們進去,拿著這個,可以好好玩。”</br> 家丁彎下腰,從下面抽屜里拿出幾塊牌子,遞給他們三人。</br> “這是何物?”馬中元接過,在手里掂了掂。</br> “是我們這兒的特殊號牌,只有貴客才有資格拿到,有了這塊號牌,什么都能玩兒。”</br> “里面好玩的雖多,但也是需要區分的,有的客人資格不夠,您幾位明白吧?</br> 但有這個就不同,什么都可以。”</br> 馬中元把另外兩塊遞給南昭雪和封天極。</br> 這東西的確不怎么起眼,別說金銀了,連木頭的都不是,就是一塊石頭打磨的。</br> 但這石牌一上手,南昭雪心頭就一片訝然,抬頭看封天極。</br> 封天極漆黑的眸子劃過暗芒,不動聲色。</br> 家丁把他們領出去,門外的丫環早不見蹤影。</br> 剛要繼續往里走,又有一名家丁匆忙進來,和之前的那個耳語幾句。</br> 家丁看一眼馬中元,上前道:“這位爺,您去瞧瞧,外面的人是不是找您的?”</br> 馬中元一頭霧水,出門一瞧,果然是府里的小廝。</br> 小廝見他出來,趕緊上前:“老爺,您快點回去吧,夫人找不見您,正在府里生氣,讓您務必即刻回去!”</br> 馬中元當即臉上有點掛不住:“胡說八道,婦道人家懂什么?她說讓我回去,我便回去?”</br> 小廝道:“老爺,那您說怎么辦?夫人還在等小人回話。”</br> 馬中元左右為難。</br> 封天極上前道:“馬兄,不然我們回去吧,別讓嫂夫人生氣。”</br> 馬中元正要點頭,那邊的家丁趕緊道:“這位爺,要不然這樣,您有事兒,您先走,讓這兩位留下玩。</br> 您放心,我們必須會把您的人朋友照顧周到妥帖,如何?”</br> 馬中元:“這……”</br> “如果我不作陪的話……”</br> 家丁心里暗翻白眼:問題你陪得成嗎?一個怕老婆的貨。</br> “爺放心,我們這兒都有人伺候,不會怠慢了客人,您看,來都來了,要是這么回去,”他壓低聲音,“豈不是落了您的面子?您說呢?”</br> 馬中元一咬牙:“行,那我先走,你們務必把我朋友給照顧好了,否則我可不答應。”</br> “得嘞!您放心。”</br> 馬中元又對封天極道:“我先回去一趟,看看家里的情況,你們……”</br> “馬兄只管去,我們沒事的,”封天極拍拍馬中元的肩膀,“嫂夫人那邊好好說,馬兄,你保重。”</br> 馬中元心頭一熱,對封天極作了個揖,轉身離去。</br> 這是早就商定好的,封天極不會讓他攪進去,利用他的身份,讓孫夫人有輕蔑之心,也成全馬中元。</br> 馬中元離去,回去收拾東西,只待明天調令,離開京城。</br> 把他送走,南昭雪和封天極也就無所顧忌。</br> 家丁笑得熱情:“二位,請吧!放心,即便沒有那位爺,二位也能玩得高興。”</br> 封天極咳嗽兩聲,跟著家丁往里走,手牽著南昭雪,一刻也不松。</br> 莊園很大,即便之前南昭雪就看過地形圖,但真正一進來,還是驚了一下。</br> 不只是大,修葺得還非常漂亮。</br> 這個季節正是好時候,空氣中飄著花香,隨處可見盛開的花,還都是一些名貴品種。</br> 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自是不在話下。</br> 這些都是銀子。</br> 家丁領著他們前往走,南昭雪聲音軟軟地問:“怎么還得由你引著,不是說什么都能玩嗎?</br> 那你引著我們,帶著我們去哪,我們就得去哪唄?”</br> “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這里很大,小人這不是怕二位迷了路嗎?</br> 這邊沒什么好玩的,再往前走走,才是開始。</br> 那邊有唱曲兒的,跳舞的,玩雜耍的,還有喝酒彈琴,談詩詞的。”</br> 南昭雪低低笑一聲,語氣略帶譏諷:“六郎,他們玩得可真文雅,知道的是來見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了書文館呢。”</br> “還談詩詞,我最煩那些了,一群酸儒念來念,搖頭晃腦,寫得東西狗屁不通,還以為自己特別了不起。”</br> 封天極安撫道:“別生氣,就去看看,你要不喜歡,咱們就走。”</br> 南昭雪嘟著嘴:“我現在就不太喜歡,出來玩就是圖個痛快,破地方,規矩這么多。</br> 我們又不是銀子花不出去,在哪花不是花,在這兒還得看別人臉色,真有意思。”</br> 她說不走就不走,站住腳步,沉下臉不動了。</br> 封天極咳嗽兩聲,捏捏她指尖:“生氣了?”</br> “嗯。”</br> “那行,你不喜歡咱就走,這還不好說?”封天極轉頭看著家丁,“那我們就回去了。”</br> 家丁一聽這話,肯放他們走,趕緊過來擋住:“哎,二位,別呀,這怎么話兒說的?”</br> “沒什么話,就是我夫人不喜歡,既是不喜歡,那我們在這兒干什么?”</br> “別,別走。”</br> 南昭雪美眸微瞪:“干什么?怎么著,還能來不能走了?</br> 你們這是讓我們玩,還是想綁票?”</br> “夫人哪里的話?剛才是小人沒把話說清楚,二位若是不喜歡這文雅的,那……別樣的也有。”</br> 家丁清清嗓子:“就是,得費些錢財。”</br> 南昭雪哼一聲,扶扶頭上的寶石珠釵:“怎么我們像是缺錢的人嗎?”</br> “那當然不是,”家丁手指搓了搓,“二位喜歡賭嗎?</br> 我們這可比京城最大的賭坊都有意思。”</br> “別的呢?”</br> “別的……”家丁笑得意味深長,目光在南昭雪身上一轉,對封天極說,“若是爺您自己來,就是另一番趣味。</br> 不過,今日既是帶著夫人一起來了,那小人就給二位介紹一個適合兩人一同玩的好去處。”</br> 南昭雪心頭微跳,感覺這次有戲。</br> 她假做不在意,隨口問道:“是什么好去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