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一手拿著畫好的指紋畫,一手拉住封天極的手。</br> “王爺有所不知,人人的指紋都不一樣,各人有各人的紋路,你看,你的手指紋,和這一張就不一樣,我和你的也不同?!?lt;/br> 封天極詫異:“每個人都不盡相同?”</br> “對,每個人?!?lt;/br> 封天極翻著自己的手掌,好奇的盯著指紋看,看得眼花頭暈。</br> 南昭雪輕笑:“王爺若是不信,等閑暇的時候,可以在王府里試一試,讓他們把十指印都按下來,對比一下,就能知道我所言非虛?!?lt;/br> “當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好奇,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lt;/br> 封天極立即放下手:“再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lt;/br> 兩人又在屋子里找了半晌,別的并沒有發(fā)現(xiàn)。</br> 南昭雪索性也不再去想,反正到最后也能知道是誰。</br> 拿出圖公公給的記錄,開始翻看,平時并非年節(jié),從宮外來的人寥寥無幾,能進后宮的就更少了。</br> 很快,就翻找到小容妃宮中的記錄,果然有人來過。</br> 她的長姐,趙汀慈。</br> 南昭雪看著記錄冊上的這個名字:“王爺,你看,這個名字挺有意思?!?lt;/br> 封天極念出來:“李參將內(nèi)眷,趙汀慈?!?lt;/br> 他以為南昭雪不明白,解釋說:“一般來說,女眷進宮時,如果沒有出嫁,就寫父親,比如說,趙刺史長女,可她出嫁了,自然就寫上夫家?!?lt;/br> 南昭雪手指點在名字上:“我指的,并非是前面這個,而是她的名字?!?lt;/br> “趙汀蘭,怎么?”</br> “如果前面寫的夫家,后面應該是什么?”</br> 封天極恍然:“應該是李趙氏。”</br> “對?!?lt;/br> 雖然南昭雪并不太贊同在女人前面綴上夫家姓氏,但事實如此。</br> “那為什么,在她這個記錄上,會出現(xiàn)這種?說明什么?”</br> 封天極似笑非笑:“說明,她并不太喜歡她的夫家?!?lt;/br> 南昭雪拿出昨天畫的思維導圖,趙家長女的那一行,添上一個小記錄。</br> “只有她來過,目前她的嫌疑最大。走吧,我們再去找找那位掌事的嬤嬤。”</br> 尚衣局現(xiàn)在正是最忙碌的時候,不但要做各宮年節(jié)用的衣裳,還要準備宮人們的來年春裝,雖現(xiàn)在值隆冬,但因為宮人的數(shù)量眾多,都需要尚衣局和內(nèi)務府協(xié)調(diào)安排。</br> 掌事嬤嬤姓章,是個利索又嚴肅的人,但心腸不錯,底下的人對她的印象都挺好,尊敬且服氣。</br> 一聽封天極說,要找她,趕緊往里報。</br> “章嬤嬤,戰(zhàn)王殿下和王妃來了,說是要找您。”</br> “是不是有什么事呀?”</br> 章嬤嬤也一頭霧水,之前和戰(zhàn)王府并沒有打過什么交道。</br> 戰(zhàn)王在宮中時,她還只是個普通嬤嬤。</br> “沒你們的事,趕緊去忙,我去拜見?!?lt;/br> 她不慌不忙,出來看到封天極和一位女子站在一起,男的英武女的俊俏,一對碧人。</br> “老奴見過殿下,王妃。”</br> “起來吧,”封天極看一眼尚衣局,“章嬤嬤在忙?”</br> “平常事務,都是應該做的事,王爺有什么吩咐,只管說?!?lt;/br> “既能走得開,就請嬤嬤隨本王去別處,本王有話要問你。”</br> 章嬤嬤心里疑惑,臉上卻是平靜:“是?!?lt;/br> 前面不遠就有個僻靜處,四周無人,有跟蹤的尾巴也不能靠得太近。</br> “章嬤嬤,本王想問你一些舊事,關于小容妃,你還記得多少?”</br> 封天極問,南昭雪始終沒說話,但眼睛一直盯著章嬤嬤。</br> 提到小容妃,章嬤嬤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驚訝,大概沒有想到,事隔多年,還有人會問起她。</br> 但驚訝過后,也就是平靜,沒有緊張和慌亂。</br> “回王爺,老奴那時還未到尚衣局,住處距離她的宮殿不太遠,她孤身一人,有時偶見她傷心想家,便出言安慰,幫忙領些東西什么的。”</br> 她沒有提及潤安公主。</br> “嬤嬤不必多慮,此番來找你,是潤安姑姑指點,本王有些事想要弄清楚?!?lt;/br> 聽到他說起潤安公主,章嬤嬤微松口氣,福福身道:“是,老奴曾受公主恩惠,對公主感激不盡。</br> 公主說,小容妃人乃是故人之女,所以,讓老奴多加照顧。</br> 不過,那時老奴也只是個普通宮人,不像現(xiàn)在,照顧也只能趁有暇時,悄悄過去?!?lt;/br> 這也是情理之中。</br> 南昭雪緩緩開口:“嬤嬤可曾見過,她的長姐來看她嗎?”</br> 章嬤嬤搖頭:“回王妃的話,老奴并沒有見過,不過,倒是聽她提起過,那陣子她一直郁郁寡歡,皇上特準家人進宮探望。老奴再去時,她明顯開懷不少。”</br> 章嬤嬤說到這里一頓,似是想起了什么:“哦,對了,她還讓老奴幫了一個忙?!?lt;/br> “什么?”</br> “說讓老奴幫忙想辦法,在她的床上安置一個暗格。”</br> 南昭雪眼睛微亮,和封天極迅速對視一眼。</br>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br> “那暗格是何人所安?”</br> “正是老奴,”章嬤嬤坦然承認,“老奴在進宮前,家里是做木匠的,所以,老奴也會一些?!?lt;/br> “是你?”封天極聲音平靜,不辨別喜怒,“你可知,那暗格是用來做什么的?”</br> 章嬤嬤還未回答,封天極語氣更冷,“若是那暗格中藏了什么暗器毒物,傷及父皇,你擔當?shù)闷饐???lt;/br> 章嬤嬤急忙跪下:“王爺,老奴有罪,只因當時小容妃苦苦哀求,她說要用來藏重要的物件,斷然不會有什么傷及皇上的東西,而且,那個暗格很少,也放不得匕首之類,所以,老奴就……”</br> “放不得匕首,毒針呢?毒藥呢?宮中害人的東西還少嗎?何時只限于匕首?”</br> 章嬤嬤臉色泛白:“是,是老奴的罪過,請王爺責罰。”</br> “除了她那里,還給其它人做過嗎?”</br> “絕對沒有?!?lt;/br> “此事還對何人提過?”</br> “也沒有,對潤安公主都沒有提過?!?lt;/br> “你先起來說話?!狈馓鞓O又問,“她有沒有說,放些什么東西?你好好想想,不要有遺漏。”</br> 章嬤嬤沉思片刻:“具體的是什么,她沒說,但老奴看得出,她很珍視,而且,很是歡喜,比起之前的憂慮,好了許多,當時老奴以為,是她見過了家人的緣故。”</br> 小容妃到底是沒說,守口如瓶,看來,應該是有人特意叮囑過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