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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又沒錢了

    蒼柏從土里換出一個錢袋子,高高舉起來。</br>  太白微松一口氣。</br>  蒼柏把錢袋子交到他手上,他迅速翻找一下,臉色又變了。</br>  只剩下一些碎銀,別說銀票,連銀錠子都沒了。</br>  “找,接著找!”</br>  太白聲音都喊撕裂,沒錢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br>  蒼柏無奈,又帶著幾個人四處翻找。</br>  但這里亂七八糟,上哪找去?</br>  南昭雪嘴角微翹,轉身上馬車,一邊地圖,一邊慢慢等。</br>  封天極站在馬車一側,南昭雪挑起半邊車窗簾,正好能讓他看到里面的情景。</br>  前面都是一些小村小鎮,下一座大城,還在數百里之外。</br>  南昭雪手指點在下一座大城,封天極低聲說:“徐州,那里的知府田彭祖是卓家的門生,也曾上過戰場,后來負傷離開軍中,回到原籍。</br>  他原本就是徐州人,就在徐州衙門里辦差,為人正直勤懇,老知府告老時,便舉薦他,算起來,也已經有三年多。”</br>  “徐州怎么樣?是個富庶的城池嗎?”</br>  “也算,”封天極點頭,“徐州原本是產糧大城,雖說不及江南魚米之鄉,但也不錯。</br>  只是后來戰事起,被征去不少,百姓們日子過得也苦。</br>  我回京時,情況還未得到改善,不過,去年聽卓尚書說,自從田彭祖上任之后,管理得不錯,民生也得到恢復。”</br>  南昭雪若有所思,封天極問:“怎么了?”</br>  “沒怎么,本想著若是富庶之地,還能帶點軍糧走。”</br>  封天極輕勾唇:“我們這一路要經過不少大城,銀子、糧食都會有,不必擔憂。”</br>  南昭雪看到他的笑,微瞇眸子說:“你是不是在想,我如蝗蟲,過城即要帶走糧食,一座城池也不肯放過?”</br>  封天極訝然,眼中卻盡是笑意:“沒有,怎么會!王妃憂國憂民,心系軍中,我深感欣慰和敬佩。”</br>  南昭雪:“……”</br>  輕咬牙:“你給我等著。”</br>  封天極看她難得嬌憨兇狠的小模樣,心情愈發愉悅,恨不能現在就抱住她。</br>  忽覺一道目光掠向他,他尋著望去,見是渾身是土的蒼柏。</br>  封天極垂眸,嘴角笑意不減。</br>  銀票沒找著。</br>  太白捏著幾塊碎銀,又想發脾氣又想哭。</br>  南昭雪挑簾:“太白先生,能走了嗎?”</br>  太白還沒說話,南昭雪又說:“若再不走,晚上可能要錯過宿頭。”</br>  太白:“……”</br>  他恨恨看一眼廢墟,不甘,卻又無奈。</br>  想再找找,又怕真的露宿野外,只好忿恨生上馬車,捏著破錢袋子沉著臉不說話。</br>  蒼柏與他同上一輛馬車。</br>  待馬車駛出村子,蒼柏低聲說:“先生在想什么?”</br>  “想什么?”太白冷笑一聲,“這不是明擺著嗎?”</br>  他晃晃手里的錢袋子:“沒錢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br>  蒼柏挑簾看著被拋在后面的村子:“先生不覺得,這場大地動,來得有些奇怪嗎?”</br>  “你想說什么?”太白語氣不善,“難不成她還能操控大地動?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她說讓大地動大地就動啊?她是厚土啊?”</br>  蒼柏:“……”</br>  “先生何必如此?我也沒說什么……”</br>  “事情已然發生,是我們倒霉,說什么奇不奇怪的,有什么用?”太白反問,“與其說這些,還不如想想,怎么過沒錢的日子!”</br>  “你手里可有錢?若是有,就拿出來,這時候就別藏什么私了。”</br>  蒼柏不悅道:“我哪里有什么錢?”</br>  “你奉命行事,難道臨行之時,太子就沒有給你點盤纏?你自己就沒帶有一些?空著手來的啊?”</br>  蒼柏不可思議地看著太白,覺得這人真是被刺激得不輕,是不是在土里埋了一遭,把腦子落下了。</br>  “我自己的確有點,但咱們已經走了這么遠,不花嗎?”</br>  蒼柏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和太白討論什么錢,什么花銷的問題。</br>  有句話說得真對: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br>  何況,他們也不是什么漢子,不能打把式賣藝。</br>  想到這個,他眼睛微亮:“先生,要不……你賣字吧!”</br>  這回,換太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br>  他們嘀咕發愁,絲毫不影響進程。</br>  中午在一個小樹林邊歇下,南昭雪下馬活動筋骨,百戰和玉空大師一起去打獵。</br>  百戰在林子里追著一只兔子上竄下跳,他可比百勝好糊弄。</br>  玉空大師在水邊樹下,把空間東西拿出來,抱著就走,都不用多解釋什么。</br>  他們這邊香得冒油,太白那邊餓得眼花。</br>  人要是餓了,真的就顧不上別的,什么尊嚴臉面,統統可以暫時忘卻。</br>  如果忘不了,那是還沒餓到程度。</br>  太白眼睛冒綠光,想去找南昭雪借點吃的。</br>  閆羅刀拿著半只兔子過來:“先生。”</br>  太白注視著兔子,吞一口唾沫。</br>  “閆小哥,我……”</br>  “先生,”閆羅刀把兔子換了換手,香潤的油跟著滴落,“看在我們之前一起喝酒的份兒上。”</br>  太白眼睛也跟著兔子走:“閆小哥,真是多謝你了,你放心,等……”</br>  “所以,先生,要這半只烤兔子嗎?”</br>  “要。”太白脫口說道。</br>  說完又覺得不太好意思,清清嗓子收回目光:“多謝閆小哥。”</br>  蒼柏也走過來,在笑容滿面:“真是多謝了。”</br>  閆羅刀一笑兩個酒窩:“沒事,客氣的話不用說,誰讓我和先生有一頓酒的交情呢?”</br>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給錢就行。”</br>  太白:“……”</br>  蒼柏:“……”</br>  南昭雪雖然聽不到閆羅刀在說什么,但也知道沒好事。</br>  閆羅刀聰慧機智,對封天極又忠心不二,是個人才。</br>  她遞給封天極一只雞腿:“閆羅刀認識徐州知府田彭祖嗎?”</br>  “有過幾面之緣,”封天極說,“那時候卓尚書與我不是一個陣營,但偶有走動。”</br>  南昭雪點頭:“你猜,他在和太白說什么?”</br>  “不用猜,”封天極淺笑,“定然是用東西換錢。”</br>  “雪兒,還有件事,你恐怕要做好準備。”</br>  “什么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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