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書 !
最水深火熱的時候,凡是辦公室附近出現(xiàn)的像是知識分子的人都會被逮住盤問,是不是政整會的人,雖然基本沒人會蠢到承認(rèn),但是學(xué)生并不蠢,他們總有辦法證明這人究竟是不是,如果被揭穿,雖然不至于招致毒打,但是卻也會被推推搡搡的“愛國教育”一番。
是個人都不愛但凡出門就被教育。
黎嘉駿便成了那個最適合外出跑腿的人,因為她走在街上,別人只會以為她是造反的學(xué)生,不會想到她竟然是為政整會工作。
這是個很無奈地活,同事們都是政府員工,平時高高在上,總有雜七雜八要矯情的地方,這個人鞋子破了必須用哪哪的皮子補,那個只用哪哪的手絹非得定時去采購一番,還有的動不動就上了癮似的想吃這個喝那個,這種高端的東西是會里雇傭的傭人很難處理的,尚且還算自由的黎嘉駿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每次請她出動,總會許以各種好處。
黎嘉駿本就無所謂幫這些忙,但其實她對于自己的偽裝成度并不自信,總覺得出去次數(shù)多了,時常來門口抗議的學(xué)生有兩個會多看自己兩眼。
但愿這是個錯覺。
某一日,不知道是哪里泄露了一點塘沽協(xié)定的秘密協(xié)議,里面有關(guān)華北的條款再次撥動了學(xué)生的神經(jīng),他們大波涌來,再次與警察激情碰撞,在外面把大門喊得哐哐響,所有人都無心辦公,更有人老遠(yuǎn)就看到黃郛咳嗽著去了醫(yī)務(wù)室,黎嘉駿剛泡好了茶就沒人喝,只覺得一陣心煩,隨便想了個由頭,就打算溜出去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散心。
本以為這是一次成功的開溜,她在二樓往圍墻外望,看中了一個沒人的方向,飛奔下去喊了旁邊的警衛(wèi)給她墊下腳,那些警衛(wèi)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很熟練了,三兩下就把她托上墻,她蹭蹭蹭幾下利落下地,動作帥氣瀟灑簡直足夠她自鳴得意,結(jié)果沒走兩步就在巷子口被人堵住了,幾個男學(xué)生正拿著板磚往這邊走。
“誒,已經(jīng)有人了,同學(xué),你也準(zhǔn)備爬進去?”領(lǐng)頭的男生個高還健壯,卻穿著長褂,顯得很違和,他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走走走,我們一道!”
黎嘉駿:“……”
后面的人都一副激動的頭發(fā)要豎起來的樣子,他們都托了好幾塊磚頭,鬼鬼祟祟的擁到圍墻下,兩個人望風(fēng),剩下的四個人則把板磚靠著墻疊起來,每人三四塊的疊著,竟然還挺高。
他們很興奮:“可以爬可以爬,誰先來?”
高個兒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我先了。”他說罷看了看黎嘉駿,又叮囑道,“一會兒別急著自己上來,記得幫幫女同學(xué),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
黎嘉駿:“你們,進去干嘛?”
“找黃郛啊!問他到底怎么想得,告訴他再敢賣國我們不會放過他!要不然你是干嘛。”
黎嘉駿:“……墻里有警衛(wèi)。”
“哦我們知道啊,躲過去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意思是,你們墻的正后面,就站了兩個警衛(wèi),帶槍的……如果你們進去,就是擅闖軍政重地,量刑從重的。”
“……你怎么知道。”
黎嘉駿暗嘆口氣,她知道自己有一百種方法甩開這波人自己走掉,或者同時勸他們不要進去然后全身而退,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覺得很疲勞,帶著一種淡淡的不甘心的感覺,她無奈道:“因為我剛從里面出來。”
“你不是學(xué)生?”
“我……是。”至少還沒被東大開除。
“那你……”
“我,在里面工作。”
一陣靜默,似乎沒人想到她會承認(rèn),黎嘉駿也很好奇他們會有什么反應(yīng),打一頓?揪著她去街上批斗?也來一場愛國教育?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高個兒一臉嚴(yán)肅,“對我們來說,賣國賊,是不分男女的。”
黎嘉駿苦笑,她是真的感到難過:“啊,真的很難受啊。”
“知道你們還干!”
“簽字前,蔣委座還不甘心,致電何部長,問北平到底守不守得住,何部長回說,守不住,委座便什么都沒說,何部長轉(zhuǎn)頭就簽了那協(xié)議。而簽訂的這段時間,黃委員長從一個瘦子,瘦成了一個骷髏……沒誰比誰好過。”黎嘉駿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沒什么強烈地反駁什么的*,也知道自己無話可說,只能這么蒼白的舉例,“我在來之前就知道將會遇到什么,是我和同事把日本所有想染指華北的語句挑出來讓談判的人駁回去,但是同學(xué),我們戰(zhàn)場上輸了,一小時都堅持不下去,你告訴我,不簽字,怎么給你們游行的空間?不簽字,這時候大街上列隊走的,就是日本軍隊了。”
“這么說我們還要謝謝你們?可是我們寧愿去參軍,戰(zhàn)死,也不愿意現(xiàn)在華北就像是東三省的預(yù)備一樣!被日寇予取予求,而我們委曲求全,點頭哈腰!你敢說你們政整會不是日寇的走狗?!你敢說他們提出的要求你們不會答應(yīng)?!你敢說你們和他們之間還沒有一點齷齪的秘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們能上街游行,就能上場打仗!只要蔣中正一句號召,在場的全是錚錚好兒郎!何勞你們彎下你們那已經(jīng)跪爛的膝蓋?呸!惡心!”
黎嘉駿吸了吸鼻子,她早就知道自己說不過,此刻她的心情非常迷茫和混亂,一面她身在政整會,那么努力的工作,把談判和協(xié)議當(dāng)成一個戰(zhàn)場一樣廢寢忘食的拼殺,可一面她所做的一切,在別人眼里就是徹底的賣國,甚至連讓他們這么做的人在事情做完后,都會甩手揮淚做出一副手下賣國心痛如絞的做派來。
見她沉默,高個兒并沒有得意,反而有些氣不過:“怎么?沒話說了?你不是很為自己鳴不平嗎?!這么快就慫了?”
黎嘉駿搖搖頭,疲憊道:“我可以選擇不來的,但我來了,所以自己挖的坑,我自己跳,你說好了,我反正也不會怪誰。”
這般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tài)簡直像開了無敵,看周圍的人的表情咬她一口的心都有。
“儲善,我們把她拉到前面去!逼里面的人開門,怎么樣?”有個小胖子忽然興奮的提議。
黎嘉駿抬頭看了他一眼,瞟到了周圍人一臉對哦好主意的表情,冷笑一聲:“否則呢,宰了我?還是輪了我?”
那小胖子一怔,怒道:“你這女人說話怎么這么粗俗!”
“我好奇而已,那你們把我拖出去吧,把我扒光,任我在大門前哭,哭啞了就干嚎,求門里的同胞救救我,或者拿著刀給我切片,這兒不是北平嗎,你們還能請全聚德的愛國廚子來,不出來就片兒了我,一邊片兒一邊烤,想想這場景就*;或者燒了我怎么樣,燒死賣國賊這個噱頭太好了,絕對能上頭版頭條,讓所有賣國狗都頭皮發(fā)麻,讓他們知道得罪學(xué)生的下場……”黎嘉駿越說越帶感,竟然能笑出來,“沒想到我跟著黃先生隔空在談判桌上與日本鬼子打了兩個月的仗,最后被自己人弄死,好吧,我認(rèn)罪,沒錯,現(xiàn)在華北就這樣了,以后說不定還有更惡心人的事發(fā)生,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條賤命你們拿去泄憤吧,省的我活得糾結(jié)。”
被喊做儲善的高個兒和一眾學(xué)生冷冷地看著她,這時巷子口有個女學(xué)生探頭看來:“儲善師哥,你們還在這啊,別進去了,我們等你演講呢!”
儲善應(yīng)了一聲,回頭對黎嘉駿道:“我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們游行和抗議是為了讓這樣的事情不再發(fā)生,不是為了懲罰做這些的人,當(dāng)權(quán)者既然讓一切發(fā)生,那事情的結(jié)果就不會有改變,所以懲罰你或者里面的人毫無意義,我們所做為何,被改變的人心里更清楚,你說對不對。”
黎嘉駿靠在墻上,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儲善不再多言,他拍了小胖子一下,低斥:“就你餿主意多,走!”
小胖子很委屈的嘟囔了一聲,他看了看黎嘉駿,倒是并不像很惡意的樣子,但最終什么都沒說,跟著眾人走出了巷子。
巷子又陷入了幽靜,黎嘉駿卻沒什么繼續(xù)散心的心情,她席地而坐,看著外面的一方天地,沉默了很久。
儲善說得沒錯,他們所作為何,被改變的人心里更清楚。
就比如她,現(xiàn)在非常迫切的想結(jié)束這一切。
沒想到,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昱亭!”聽到喊聲的時候,黎嘉駿正撅著個腚趴在桌子下面找筆蓋,她嘭的撞到桌子上,卻只感到心痛。
“請叫我名字!”她哀嚎,“什么事?”
“有人找!”
“誒,來啦!”她跑出去,“誰找我?”
喊她的隔壁大姐拿著水盆一臉怪異:“說是要打死你的人。”
黎嘉駿刷的剎車:“啥!?”昨天剛有不知誰的手槍打穿了鐵門,以至于她一聽就覺得是真有人要弄死自己,“我我我我我我躲哪去?”
隔壁大姐笑了:“躲什么!我要有那么俊的小哥找,被弄死也開心。”
“……”黎嘉駿打了個寒戰(zhàn),她很想說大姐你是不造,就她現(xiàn)在這狀況除非老爹來了否則誰說要打死她那都不是說著玩兒啊!
“哎呀,沒事兒,人家說要打死你,分明盼你盼得緊,去吧去吧!”大姐放下水盆把她往外推。
黎嘉駿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走到大門口,大門敞著,老遠(yuǎn)她就看到了背對著她站著的人,只一眼,她就認(rèn)出了。
“大,大大大大哥!”
那人轉(zhuǎn)過身,正是有三個多月不見的大哥!
黎嘉駿當(dāng)時就不好了,沖過去八爪魚一樣熊抱上去,雙手雙腳巴著人:“大哥啊!你咋來啦!”
大哥現(xiàn)在顯然養(yǎng)回來了不少,又有了點以前的倒三角帥哥的范兒,難怪站那兒都能迷倒大嬸小姑娘,他托著手里的妹子,皺眉:“沒胖。”
“……其實胖了,臉上有肉了。”
“一把骨頭。”
“分明有肉!”
“皮包骨頭。”
“真的胖了!”
“沒有。”
“……哥你來收豬肉的嗎?”到底來干嘛!
大哥放下她,表情柔和了一點,但還是沉沉的:“接你回家。”
黎嘉駿噶的就僵住了,她有點猶豫:“啊……回家……”
“怎么,不愿意?”
“愿意是愿意啊,可是,總覺得……”有點不厚道。
“不走也不行啊。”旁邊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丁先生竟然從車?yán)镒吡顺鰜恚拔冶揪拖雭戆涯懔嗷厝チ耍∧葑樱悴贿^是在這幫把手,現(xiàn)在哪需要你了,你的正職還是我社記者啊。”
黎嘉駿某種詭異的叛徒感頓時煙消云散,所有包袱都卸下了,她樂呵呵的慰問大哥。
“那哥你為什么還千里迢迢的……”
“去天津辦事,順路。”
“去天津辦事能順路到北平來,真是好順路哦……”
“廉先生怕你江湖病發(fā)作,要與政整會這群同事共苦,告知我們不能循序漸進,必須一擊即中,我便【順路】來了。”大哥冷著臉加重了順路兩字,還補刀,“不知是誰剛才聽親哥說回家一臉的不情愿,怎的,舍不得?”
“……”好厲害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黎嘉駿這頭抱住了大哥就和考拉一樣不想下來,大哥也無所謂,托著她直接上樓,帶著司機一道理了她簡單地行李,左右住的大姐有些是原本就住這的,有些是別的部門的員工,都對她頗為照拂,大哥像個老爹似的挨著門道謝送禮,搞得黎嘉駿很不好意思。
“哥!她們沒說錯,我真的沒怎么讓人操心啊。”
大哥不動聲色,給一整個樓層的人都送了六國飯店的西式糕點后,回頭問她:“你的上司可有對你頗為照拂的?”
“額,徐秘書?他在另一個大院。”
“只有這一個?”
“……才干了兩個月,你說要幾個上司啊?”要說黃郛,她估計也見不到啊,現(xiàn)在想想,她現(xiàn)如今干了那么多,可等到要走了,居然連需要交接的事情都沒有,泡茶有的是人前赴后繼,合約簽訂好了,以前的資料全都要封存,竟然真的只是打了個醬油,不由得有些喪氣。
“好,走。”大哥哪管那么多,直接拉著她走。
得知黎嘉駿要走,徐秘書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女孩子不方便進男性的住處,他特地出來與大哥還有同去的丁先生閑聊,雖是接了分量不輕的禮物,但對她的評價還是很中肯。
“昱亭啊,與外面那些學(xué)生一樣的歲數(shù),但明顯沉穩(wěn)很多,坐得住,不沖動,凡是心里都有個譜,肯干還好學(xué),這個好,我本就猜想,什么樣的家教能出這樣的千金,現(xiàn)在一看黎老弟,果然是家學(xué)淵源。”
黎嘉駿暗自撇了撇嘴,大哥很出色沒錯啦,但她自己這家教是上輩子積德好伐,曾經(jīng)某人又是抽鴉片又是包戲子,家里人可都任她玩耍的。
大哥顯然也是想到了某些黎嘉駿的“光輝事跡”,頗為不自在,正待推兩句,就聽徐秘書話鋒一轉(zhuǎn):“但是愚兄今日受了這禮,還是得憑心說兩句,昱亭這歲數(shù)啊,是正當(dāng)齡,又有如此家境,本應(yīng)是最散漫天真的年華,現(xiàn)如今經(jīng)歷卻比我這而立之人還要豐富,又是戰(zhàn)場又是……這兒,有時候愚兄忍不住就想說一句,昱亭啊,世事雖多舛,父兄尚可為,莫把自己逼太緊啊。”
徐秘書說完,抱了抱拳就走了,丁先生嘆了口氣,追上去拉住他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這邊,一陣沉默后,大哥狠狠的揉了揉黎嘉駿的頭發(fā):“聽到?jīng)],再亂跑,人家就要罵你哥狠心了。”
黎嘉駿有點訕訕的,話說她那么小小一只在秘書處有時候還自鳴得意來著,誰承想別人居然這么想她的,難怪一群大叔雖然忙成狗大多都沒空相互搭理,可還是會抽空特別笨拙的扔給她一塊餅一個小點心,那姿態(tài)活像逗狗,她還覺得蠻不樂意的。
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她總不能挨個解釋自己不是在家遭虐待才跑出來的。
大哥訓(xùn)完了話就拉著她上車了,等丁先生一道上了車,兩人都一臉郁郁。
黎嘉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小聲問:“哥,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等會就上車,我們?nèi)ヌ旖颉!?br/>
知道大哥在天津有事,黎嘉駿倒沒什么意外的,她看向丁先生。
丁先生本看著窗外,此時回頭,失笑:“怎么?”
“先生您也去天津?”
“記者同志,我們社的總部就在天津,您忘了?”
“……”黎嘉駿默默扭頭。
既然都是去天津有事,也沒給黎嘉駿向其他老朋友道別的機會,就這么一轉(zhuǎn)眼功夫,她就上了去天津的火車,跟著大哥福利就是好,貴賓座舒適敞亮,大哥和丁先生泡了杯茶對坐聊天,黎嘉駿躲到一邊繼續(xù)寫她得“游記”,可寫著寫著又覺得這一段時間簡直是自己的黑歷史,不由得有些糾結(jié)。
她轉(zhuǎn)頭問大哥:“哥,爹知道我在……這兒干不?”
大哥搖頭:“尚不知。”
“……你會告訴他嗎?”
“會。”
“……他不會打死我吧。”
“想想我請你鄰居給你帶的話。”
“……”我靠好狠心,“我就是打個下手,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啊。”
“那我是不是還要夸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黎嘉駿說不過了,看向丁先生,丁先生無奈,直接當(dāng)著大哥的面苦笑:“這個話題我可不敢與你大哥爭,自昨日他找到我,在給你跑手續(xù)的時候,已經(jīng)埋怨我一天了,估計你全家都得為這事恨我一輩子。”
“大哥你昨天就來了?”為什么昨天不來找她!
大哥喝了口茶:“先斬后奏。”看黎嘉駿整個人趴下后,他轉(zhuǎn)頭對丁先生道,“丁叔叔多慮了,此事本就為救國而起,如今發(fā)展只能說是迫不得已,沒有誰對誰錯,絕不至于對您有怨憤之情,小妹行事沖動任性,以后還是需要您的教導(dǎo)。”
丁先生嘆著氣點頭,看著黎嘉駿一臉無奈。
北平到天津這一段的鐵路,黎嘉駿已經(jīng)走得很純熟了,等到了天津,是第二天中午,她下了車一直出了站,都沒看到平日黎家人常有的陣仗,這才疑惑起來:“哥,你不是來做生意的?”
大哥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何時說過是為生意來的?”他到車站那兒打了電話,過了一會兒,有一輛小轎車滴滴滴的開了過來,丁先生與他們一同上了車。
丁先生問:“黎少,直接與我去總部?”
大哥緩緩點頭。
黎嘉駿這才覺得不對,如果是送丁先生去報社總部,丁先生的臺詞不該是這樣的,莫非大哥去報社有事?聯(lián)想到自己在當(dāng)了記者后經(jīng)歷的一切還有徐秘書說的話,她不由得緊張起來:“大哥,你不會是逼我去辭職吧,我我我我事先聲明哦我不會走的!”
大哥上了車就閉目養(yǎng)神,聞言扯了扯嘴角做出了個冷笑的表情,沒理會她.
黎嘉駿轉(zhuǎn)頭求救的望向丁先生,丁先生也呵呵不說話。
感覺非常苦悶的黎嘉駿只能幽幽的望著窗外。
車沒開出多遠(yuǎn),就被攔住了,一群游行的學(xué)生正在過馬路。
而看到學(xué)生游行的黎嘉駿,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一縮脖子……
大哥嗤的笑了一聲,嘲諷之意撲面而來,熏的黎嘉駿面紅耳赤,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條件反射顯得很慫,但是沒有辦法,北平的氣氛太嚇人了,又有當(dāng)初被圍堵的經(jīng)歷,雖然有驚無險,自己鎮(zhèn)定到自己都害怕,可終歸還是危險的啊,越是有文化的人瘋狂起來越可怕好伐。
“大哥!你到底來干什么啊,不能讓我知道嗎?”
“不是我,是我們。”
“我說了我不會辭職的!”
大哥無奈的搖搖頭:“你都不看報紙了么?”
“看啊!必須的!”
“恐怕近日專注國際吧。”丁先生含笑補充。
“……好像真是,怎么了?國內(nèi)有什么事嗎?”
大哥嘆氣:“馬將軍前幾日抵達(dá)天津。”
“哪個馬……馬將軍?!馬占山!”黎嘉駿差點跳起來,激動地舌頭打結(jié),“那!那……”
大哥點點頭,大手覆上黎嘉駿的小手,微微握住,手心竟然微微汗?jié)瘢曇魠s一如既往淡定沉穩(wěn):“小時候,總是要把你與你二哥兩個淘氣鬼都尋回去,爹才我準(zhǔn)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