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觀中。</br> 楊凡來到了剛剛擺放著太栗道人尸體的地方，此時，她的尸身，以及被狗爺咬掉下來的頭顱，已經統統消失不見。</br> 想到那個對著他比劃著割喉的人影，楊凡眼神里閃爍著殺機。</br> “看好五老星兩人的尸身，千萬別再出差錯！”</br> “是！”</br> 負責看守的一隊廠役，暗中松了口氣。</br> 一個時辰過去。</br> 雙月觀上下值錢的東西，幾乎全部被搜刮出來，戰利品幾乎在廣場上堆成了山，讓眾人看了都齊齊的咽了口口水。</br> 這么多的丹藥，符篆，道門法寶，再加上不少現銀。</br> 總價值恐怕不下八十萬兩銀子！</br> 由于這次主事的是楊凡，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他。</br> 因為身為此次任務的主官，又手持金批令，所以他基本上掌握著這次戰利品的分配。</br> 這是規矩。</br> 畢竟這次的收獲太多了，就算是除開必須要上交給東廠里的那一大份外，剩下來的一些湯湯水水也足以讓眾人吃的滿嘴流油了！</br> 楊凡的目光環顧眾人，看著他們火熱的目光，知道這是一次拉攏人心的好機會。</br> 他直接開口問道：“賬目登記冊子在哪里？”</br> 說白了，這并非是東廠內部的重點任務，若是那種級別的任務，一應戰利品全都得拉回去，而如今，卻是現場造冊。</br> 當然，他們可以拿一部分，但是大部分依舊是要上交給東廠的。</br> “在這里！”</br> 曾田趕緊上前，滿臉帶笑。</br> 楊凡隨手接過賬本，簡單一翻，目光就落在了一大批氣血丹上面。</br> 這算是硬通貨，五兩一顆，童叟無欺，卻是最適合當做戰利品分配下去，另外他還看到了一批銀子！</br> “廠衛一級，每人五瓶氣血丹，外加二十兩銀子。”</br> “檔頭一級，每人二十瓶氣血丹，外加二百兩銀子！”</br> “執事一級，每人五十瓶氣血丹，外加一千兩銀子！”</br> 楊凡此言一出，堪比大秤分金。</br> 眾人的臉上齊齊露出笑容，對于楊凡的大手筆全部嘆服，因為對方這大手一揮下去，幾乎下去了十萬兩銀子！</br> 在場人人有份，可謂是雨露均沾！</br> 再加上他們各自口袋里面私自截留的一些，他們這一次算是賺的盆滿缽滿，不愧是天師道的道觀。</br> 這丹藥狗大戶，還真是肥啊！</br> “回程！”</br> 瓜分完畢，楊凡躊躇滿志的一揮手，下令道。</br> 作為任務主官，他自然也截留了好大一筆，起碼那冊子上最后標注有繳獲的千兩寶鈔，就憑空消失了二十張！</br> 與此同時，還消失了兩張一萬兩的寶鈔！</br> 平地一聲雷，轉眼富家翁！</br> 他楊凡，有錢了！</br> “喏！”</br> 東廠眾人齊齊應是，聲震如雷！</br> 等他們離開后，身后的雙月觀幾乎連大殿頂上的琉璃瓦都沒了，一陣風打著旋吹過，天上烏鴉發出嘎嘎的叫聲。</br> 別提多凄涼了。</br> 當狗爺從大殿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br> “人呢？”</br> “在呢，在呢！”</br> 曾田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滿臉諂媚的笑容。</br> “狗爺，您完事了？”</br> 他可是親眼看見狗爺掠進去四五個美麗的道姑。</br> “呸！什么完事不完事！你把狗爺當成什么了？狗爺不過是和她們聊聊天，談談人生理想，哪有你想的那么齷齪！你個死太監！”</br> 狗爺一臉義正辭嚴的指責道。</br> 曾田聽得一愣一愣的，剛要反駁，哪知道就在此時，大殿里面卻施施然的走出來一個老太監。</br> 賈時安。</br> 他笑呵呵的拎著鳥籠子，籠子里的八哥鳥還在叫著：“死太監，死太監！”</br> “見過賈刑官！”</br> 曾田的臉色一變。</br> 賈時安擺擺手：“罷了，咱家不過是來這邊遛鳥，沒想到剛好碰見了你們做事，就過來看一看，呵呵。”</br> “……”</br> 狗爺心里都快要罵娘了。</br> 好家伙，你過來看看，你知不知道都摸到我大殿里來了！</br> 剛才他正要和幾位美麗道姑好好的交流一番，誰知道正在得意的時候，這個死太監就從后面摸了出來。</br> 嚇得他整個人都差點兒癱軟了過去。</br> 先是被太栗變身丑陋旱魃嚇了一跳，又是被賈時安賊兮兮的摸出來嚇了一跳，狗爺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br> 而這時，賈時安看向了狗爺，笑著說道：“狗爺，我們走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接下來恐怕要有熱鬧了。”</br> “走就走，誰愛待這里似的。”</br> 狗爺沒好氣的一甩尾巴，故意在賈時安的身上狠狠的打了一記，撒歡似的跑了個沒影。</br> 賈時安看著身上濕乎乎的一片，疑似沾滿了狗尿，無奈的搖頭。</br> 氣血一沖，那里頓時變干了，可是，上面那就跟地圖一樣的形狀，頓時讓賈時安的表情一僵。</br> “這個臭狗子！”</br> 他一邁步，也拎著鳥籠子消失在了曾田面前。</br> 曾田一愣，竟然都不帶走大殿里的道姑了嗎？</br> 他下意識的往里面張望了一眼，只見那大殿里的地板上赫然是躺著幾個女人，看她們的狀態，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br> 但是曾田下意識認為就是后者，臉色都白了。</br> “嘶。”</br> 狗爺不可能殺女人，再一想到后面出來的賈時安，那笑瞇瞇的模樣，曾田陡然感覺一股子涼氣從腳底升到頭頂上。</br> 他哪里還敢多留，撒丫子就跑。</br> 而就在他走后沒多久，雙月觀殘余的人終于重新聚集起來。</br> 五老星和太栗道人伏誅，在楊凡的節制下，東廠眾人倒也沒有多做殺孽，因此不少人留下了性命。</br> 沒多久，被狗爺掠到大殿里的女人也醒了過來。</br> 她們并未被殺，而是被賈時安震暈，并且抹去了昏迷前的記憶，她們印象里只剩下了一條圍著她們繞圈撒歡的大黑狗。</br> 這些人看著雙月觀的凄涼模樣，一個個悲從心起。</br> “這群閹狗！”</br> “他們不得好死！”</br> 終于，有人怒罵出口，立馬激起了眾人的同仇敵愾之情。</br> 顯然，楊凡自以為的留情，卻根本不會被這些人記得，他們只記得仇恨，東廠覆滅了他們的雙月觀！</br> “發生這等慘禍，我們快些去找道內的強者，一定要為死去的太栗師尊討回公道！”</br> 他們快速達成了共識，趕緊朝著天師道的其他道觀而去。</br> 而此時。</br> 皇城，東廠重地。</br> 看著這如同小山一般的戰利品，本該挺高興的陶英卻突然沉默了。</br> 他早上才剛給出了金批令，下午楊凡就帶回了這堆積如山的戰利品，怎么想都讓他感覺不對。</br> 對方拿著自己的金批令，到底干什么去了？</br> 良久后，陶英才滿是復雜的問道：“小凡子，你是不是要和咱家說說，這些東西到底是怎么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