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后六幺。”</br> 夜風中,悠揚的瑤琴曲從遠處傳來,令小樓里埋頭苦干的楊凡稍微松了口氣,剛想休息會,一只玉手卻再一次將他拉了回去。</br> “額!”</br> 就這樣,一夜悄然而逝。</br> 第二天晨光熹微,一抹晨光透過小樓的窗戶落在地上。</br> 楊凡強忍腰疼,噗的一聲將身體挪出來,然后悄悄地換上衣服,頭也不回的溜出了小樓。</br> 本以為上次一番試探,已經(jīng)了解了她的深淺,沒想到對方竟然藏著掖著,這次爆發(fā)出來的戰(zhàn)斗力,簡直讓楊凡瞠目結(jié)舌。</br> 一要二要三還要。</br> 幾乎快要把楊凡的老命都交代了。</br> “自己這佛主,怕不是要被座下的女菩薩給降服了!”</br> 楊凡暗暗吐槽一句,輕車熟路的從天羅別院的墻頭一躍而出。</br> 而此時,小樓里的床榻上,韓倩云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如水的明眸里透出一抹得逞的表情。</br> 我的佛主大人,這下子看你還能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了!</br> 不過,一想到昨天的荒唐,她也是俏臉緋紅,手輕輕一拂,濕漉漉的床褥都變得干爽起來。</br> 她起身,突然忍不住“哎呦”一聲,雙腿酸軟的差點兒沒有用上力氣,她一想到昨晚上的情狀,忍不住輕啐了一口。</br> 而這邊。</br> 直到走到街上時,楊凡這才徹底放松下來,感覺自己饑腸轆轆,就像是一條命去了半條一般。</br> “整整一夜啊!”</br> 雖然那滋味美妙萬千,可楊凡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還是血肉之軀,最后他惱羞成怒的甚至連肉身佛都用上了,這才勉強戰(zhàn)平。</br> 在街邊吃了一大碗面,楊凡一口將熱湯喝下肚,甚至連賈時安給的血元丹都塞了兩顆,這才覺得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再一次變得生龍活虎。</br> 邁著瀟灑的步子回了東廠衙門。</br> 昨天歷經(jīng)了強闖王府,抄查五毒神教據(jù)點的事情,衙門里面的氣氛變得無比沉凝,充斥肅殺之氣。</br> 楊凡身為檔頭,稍微有了一點兒自由,徑自前去尋找閆雷等人,他已經(jīng)帶人審了一夜。</br> “見過大人。”</br> 見到楊凡幾人,閆雷等人齊齊起身。</br> “審問的怎么樣了?”</br> “回稟大人,這群人的嘴很硬,不過,酷刑之下,我相信很快就會有人開口了。”</br> 閆雷肯定的說道。</br> “那就好。對了,他們體內(nèi)的毒物怎么樣了?”</br> 楊凡問道。</br> 閆雷回稟道:“昨天得知了這群教徒的情況后,陶公公立即派人請來了道門的高手,有那群道人的出手,已經(jīng)徹底將他們體內(nèi)的五毒之物拔除了。”</br> 當說起那些道人時,能明顯的看出他臉上的忌憚之色。</br> 而楊凡卻提起了幾分興趣,問道:“道門高手?不知道是哪一教派的?”</br> “是天師道的高手。”</br> “天師道啊!”</br> 楊凡的眼神瞇了起來。</br> 昨天他躲在床下自然也聽到了陳妃娘娘的話,對于這個天師道,本能的起了幾分不喜。</br> “就是他們,別看這群道人看似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手段卻凌厲的很。”</br> 閆雷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不僅能神魂出游,驅(qū)物傷人,施展出的道術(shù)更是有著種種不可思議之能。若是被他們盯上,暗中偷襲,哪怕是境界比他們高,都可能栽跟頭。”</br> 看其模樣,似乎曾經(jīng)吃過道術(shù)高手的虧一般。</br> 楊凡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道術(shù)高手的可怕,畢竟他就曾多次以道術(shù)翻盤,不過,此時卻不能讓底下人喪失了信心。</br> 于是,他淡淡的說道:“道術(shù)高手又如何,躲在暗地里傷人倒還讓人忌憚幾分,一旦顯出真身,我們又有何懼?昨天那些法身高手怎么樣,還不是被供奉隨手按死?”</br> “正戰(zhàn),唯我武道可稱無雙!”</br> 楊凡正色說道。</br> 然而,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不加掩飾的冷笑聲。</br> “嗤!”</br> “武道可稱無雙?那不過是你見識短淺,坐井觀天而已,我道門高人之絕世神威,又豈是武道能比的!”</br> 此言一出,閆雷等人臉色一變,立馬循聲望去。</br> 只見一個年輕男人出現(xiàn)在外面,正緩步走了進來,身穿一身藍白色道袍,上面有一道道條紋相間。</br> 其身材修長,體格勻稱,一身道袍更顯幾分出塵。</br> 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卻透出幾分嘲諷之色,顯然是聽到了剛剛楊凡所說的話,并對之嗤之以鼻。</br> 楊凡緩緩的轉(zhuǎn)身,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了那滿臉桀驁的年輕道人,冷淡的問道:“你是什么人?”</br> “天師道,姜無塵!”</br> 年輕道人一臉傲然的說道,顯然出身于天師道,令他覺得是一件無比自豪和光榮的事情。</br> “天師道啊!”</br> 楊凡臉上先是顯出一絲了然之色,隨后下一秒臉色驟然變得陰冷狠厲,低喝道,“天師道又怎么樣,此地是我東廠刑訊審問之地,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擅闖此地,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給我滾出去!”</br> 他猛地前踏一步!</br> 風雷吼!</br> 聲音里赫然是用出了夔牛氣血相所帶來的秘技,聲音如雷,震蕩空氣,六次換血形成的龐大氣血宛如一股海潮一樣朝著姜無塵碾壓而去。</br> 姜無塵臉色一變。</br> 他根本沒想到楊凡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剛要開口,就覺得對方身上那灼熱的氣浪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朝著他壓來。</br> 哪怕神魂沒有出竅,他都能夠感受到那一股陽剛氣血里附帶的力量,一旦他敢神魂出竅,那氣血就會頃刻間把他的神魂燒成灰燼!</br> “該死,該死!”</br> 姜無塵專修神魂道法,肉身境界不過區(qū)區(qū)的武師,怎么可能和楊凡相比,是以此刻是不得不退!</br> 蹬蹬蹬!</br> 只見他腳下踉蹌,不斷后退,胸口就像是被巨錘狠狠的敲打了幾下,讓他呼吸都有些凝滯,直到壓力消失,他才勉強站穩(wěn)。</br> 一低頭,他見到自己竟然剛剛退到門口以外的位置,立馬意識到這是楊凡控制的結(jié)果,一張臉驟然變得陰沉。</br> “你,你敢辱我!”</br> 楊凡一步到了他的面前,一伸手,竟然一把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到了面前。</br> “辱你如何?擅闖刑訊重地,你信不信,我就算是殺了你,也是無錯?”</br> 楊凡的聲音幽冷,手上更是開始用力,看樣子竟似真要擰斷了對方的脖子一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