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國的后宮規(guī)矩是,每月初一和十五,皇上一定會夜宿星琉宮,保證皇后的榮寵。
封后大典那日正是十五,所以,在葉凌汐剛剛養(yǎng)好身體的時候,也迎來了初一。
星辰知曉后宮的規(guī)矩,自然是十分欣喜,特意吩咐宮女太監(jiān)們將星琉宮里里外外都給打掃得一塵不染,還親自去小廚房預定了一份酒菜,打算等皇上來了,再安排上。
葉凌汐不明所以,又不是過年,怎么這么興師動眾……
“星辰,你這是在搞什么啊?今天是過什么節(jié)嗎?”
“誒呦,皇后娘娘,皇上留宿星琉宮,那不就是咱們星琉宮最大的節(jié)日嘛!”
“哈?他什么時候說今天要留宿星琉宮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星辰一見葉凌汐的樣子,便知曉她是不清楚這后宮的規(guī)矩,于是便給葉凌汐解釋了一番。
葉凌汐恍然大悟,不過緊接著,便感覺到了一絲不自在。她現(xiàn)在處于孕早期,雖然胎象平穩(wěn),可是也不宜行房事啊……
傍晚,宇文胤早早便來到了星琉宮,說是陪葉凌汐一起用晚膳。
其實,在這后宮之中,能與皇上一同用膳,已經是一件備受寵愛的事了。可是葉凌汐完全不覺得這有什么稀奇的,反而覺得今晚與宇文胤之間有些別扭。
對葉凌汐來說,即使拋開懷有身孕這件事,這種有計劃、有規(guī)矩的歡好也令她十分抗拒。
親密接觸本是相愛的人之間情到濃時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怎么到了皇宮里反而變成了做任務一般。
所以,當用完晚膳之后,葉凌汐主動提出,讓宇文胤回到養(yǎng)心殿歇息,變相地拒絕了宇文胤留宿星琉宮。
宇文胤原本就是打算今晚借著留宿星琉宮的規(guī)矩得到葉凌汐的,可是沒想到,葉凌汐竟然想要趕走他。
“汐兒怎的趕我走呢?今晚,我是要留宿你這里的。我們夫妻二人……”
“不行!我懷孕了,孕婦不宜行房事,你不知道嗎?!”
宇文胤還真的不知道孕婦不宜行房事,在他的印象中,后宮里的女人皆是萬般期待帝王寵幸,有孕的嬪妃被寵幸,更是令眾嬪妃羨慕的對象。
看著宇文胤微微發(fā)愣的表情,葉凌汐突然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都快要當父親的人了,竟然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真是失職!
“總之,我今天不想做,你走吧,我要早點休息了!”
葉凌汐邊說邊把宇文胤推出了房間,然后,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宇文胤沒想到葉凌汐竟然會如此直白地說起男女私密之事。被推出門外,他也只好悻悻而返。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啊……
……
在將太醫(yī)院的情況都摸清楚了之后,葉凌汐便開始了她的計劃。
按照常理來說,皇后娘娘若是需要什么藥材,只管派下人來取便是,從不需要親臨太醫(yī)院。
因此,為了能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去太醫(yī)院,葉凌汐將自己塑造成為了一名親自為皇上取藥材、煎補藥的深情皇后。
宇文胤自然也聽下人們稟報了葉凌汐打算去太醫(yī)院為他做補藥的事,他私以為,葉凌汐這是想為了那晚的拒絕而賠罪。
哼……她總算也知道要討好他了……
因此,宇文胤十分樂見其成,只是吩咐下人,皇后在太醫(yī)院有任何情況都要即刻稟報。
煎藥免不了要操勞一番,在宇文胤的心里,葉凌汐多操勞些才好,最好能因為操勞過度而滑胎才好呢……
在一個午睡醒來的午后,葉凌汐帶著星辰,二人前往了太醫(yī)院。
楚云熙在太醫(yī)院的日子并不好過,每日洗刷茅廁,令他整個人都沾染上了一些臭味,往日的潔癖不復存在,清冷的氣質也被隱藏了起來,再過一段這樣的日子,恐怕他就真的要變成一個打掃茅廁的太監(jiān)了……
最重要的是,其他太監(jiān)的排擠和欺侮,楚云熙也只能忍氣吞聲,空有一身武功,不能施展,只為等葉凌汐的到來。
當葉凌汐來到太醫(yī)院的時候,正值太醫(yī)院比較忙碌的時間段,院中的太監(jiān)和宮女們正在各司其職,有晾曬草藥的、有運送藥材的、還有給藥童打下手的,一副秩序井然的樣子。
走到藥房門前的時候,葉凌汐給星辰使了一個眼神,星辰便讀懂了葉凌汐的意思,主動找上正在抓藥的藥童,尋了個借口,將藥童支了出去。
然后,葉凌汐大搖大擺地獨自進了藥房,開始了為所欲為的換藥過程。
星辰將藥童領到了距離正院比較遠的后院,太醫(yī)院的茅廁,正是在這后院中。
楚云熙再次看到星辰,心下燃起了一絲希冀,說不定,葉凌汐也一起來了。
“看什么看啊!人家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隨便在皇后娘娘的耳邊吹吹風,我們這些人的命啊,說不定就沒了。你還是趕緊去刷你的茅廁吧,別不當心冒犯了貴人!”
原來,是楚云熙看著星辰的樣子被身邊愛管閑事的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了,跑到楚云熙的面前數(shù)落他幾句。
楚云熙沒有理會那名太監(jiān)的話,徑自離開了。但是他的視線一直在星辰的身上,企圖通過星辰發(fā)現(xiàn)任何有關葉凌汐的蛛絲馬跡。
由于走神,楚云熙端著屎盆,不小心撞到了一名負責監(jiān)工的太監(jiān)身上,屎盆里的臟水淋到了那名太監(jiān)的身上,令那名太監(jiān)火冒三丈。
“你這個做事毛毛躁躁的臭傻子!竟敢將屎盆扣到本監(jiān)工的身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今日,看本監(jiān)工不打得你跪地求饒!”
負責監(jiān)工的太監(jiān)具備了懲罰做事太監(jiān)和宮女的權利,隨身攜帶了一支長鞭。通常情況下,做事的宮女太監(jiān)都十分謹小慎微,對監(jiān)工的太監(jiān)諂媚相迎,所以,那支長鞭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場,只是起著威懾的作用。
可是,今日,對著楚云熙,那支長鞭卻被重重地甩了出來。
楚云熙心下驚駭。
如果選擇繼續(xù)隱忍,就要挨上這頓鞭子,這負責監(jiān)工的太監(jiān)正在氣頭上,這頓鞭子免不了打得他皮開肉綻。
可是如果選擇反抗,那么,連日來的隱忍就前功盡棄了,他很可能面臨著拼盡全力逃出皇宮的境地,皇宮守衛(wèi)森嚴,憑他的武功,不是沒有勝算,不過,一點都不受傷也是不太可能的。
還沒等楚云熙做好抉擇,監(jiān)工太監(jiān)的長鞭就已經落下來了。
那長鞭還帶著隱隱的倒刺,一鞭子下去,楚云熙便感覺到后背的皮膚已經裂開了些許。可想而知,繼續(xù)被這鞭子打下去,后果一定十分可怖。
第二鞭很快就來了……比想象中的,更痛、更傷。
楚云熙暗暗運功,打算用內力抗下一些傷害,說不定可以減少后背的破損程度。
第三鞭……
楚云熙原本站立著的身軀終于扛不住這接連的重大傷害,向一旁倒了下去。
從小到大,除了習武受過一些傷之外,楚云熙就沒受過這么重的傷,而且,還是被人打的傷!
可是,一想到葉凌汐正在這皇宮之中受著未知的傷害,楚云熙就無法做到坐視不理。他好想見到葉凌汐,好想問一問葉凌汐,她在這皇宮里,究竟過得如何……
第四鞭應聲落下,楚云熙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吐到了地上。
其實,按理來說,習武之人本不會如此不禁打。可是楚云熙不同,他的身體本就羸弱,打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一直在用藥維持。他的身世之謎還沒有解開,他的身體還沒有醫(yī)好。
這場鞭子,注定會將楚云熙原本就孱弱的身體給打得更加雪上加霜。
周圍看熱鬧的宮女太監(jiān)們漸漸圍在了周邊,后院的喧鬧聲也吸引了葉凌汐的注意。她在換好了藥材之后,便趕去了后院,想看一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當葉凌汐來到后院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第五鞭重重落到楚云熙的身上。
楚云熙一直低著頭,葉凌汐第一時間并沒有認出他。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管一管這事,這小太監(jiān)究竟是做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才會被鞭打至此。這也太殘忍了……
后院的下人們眼見皇后娘娘親臨,急忙全體跪地請安。
在聽到其他人的請安之后,楚云熙原本低著的頭突然慢慢抬了起來,正對著葉凌汐的方向看了過去。
凌汐……你真的來了……我這次鞭子,沒白挨……
楚云熙突然很感激那名負責監(jiān)工的太監(jiān),如果不是他的鞭打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也許葉凌汐并不會出現(xiàn)在這太醫(yī)院的后院。
葉凌汐原本到了嘴邊的“平身”因為看到地上的楚云熙而霎時便憋了回去,她微張著萬分驚詫的小嘴,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師父……怎么變成太監(jiān)進了宮……他不會真的……
與楚云熙背后的傷相比,葉凌汐此時更關心楚云熙的生育功能……
不……會……吧……
葉凌汐更愿意相信,楚云熙是想了什么別的辦法混進了皇宮,而不是真的變成太監(jiān)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跪了滿地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不敢抬頭,只默默等著皇后娘娘的吩咐。
楚云熙與葉凌汐四目相對,雖然無話,可是眼神中的關切,他們互相都讀得懂。
葉凌汐又何嘗不知,楚云熙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來尋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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